許久未見她這般鄭重的行禮,仿佛回到剛見麵時那般拘謹,沈矜心裏還有點不爽的,但是也知道汪直找他是大事,他「唔」了一聲,便道:「你先下去吧,我跟汪大人說話就成。」


    汪直見狀,心道,這個沈矜可真不會憐香惜玉,哎又是個臭男人罷了,額,他怎麽連帶著罵自己了。


    「學生沈矜參見汪大人。」沈矜看汪直發呆,便先行了禮。


    汪直這才反應過來:「哦,沈矜啊,本公公今日過來是有事跟你說。」


    這是看自己查到顧忠和他的關係了,他才過來的吧,沈矜便裝糊塗道:「汪大人有事直接吩咐便是,學生莫敢不從。」


    一讓他說,汪直抹了抹眼淚:「說起來也是多年前的事情了,我還是做小公公的時候,因為生的天俊,不少小宮女愛慕我,想跟我做對食,你也是知道的,我進宮可不是為了做一個小太監的,所以我進了老皇上開的識字班,天天跟著老太監們學認字,那段時日我經常吃不飽飯,就有個宮女啊,特別癡迷我,天天跟我送飯送菜,我是知道自己的情況的,我也不肯耽誤旁人,所以我說我就說了我是不會考慮的,這個傻丫頭偏偏不聽,有一回還為了頂了罪,屁股都快被打爛了。」


    沈矜默不作聲的聽著,汪直撇撇嘴繼續道:「可那年偏偏我運氣好,去伺候太子了,也就是現在的皇上,因為我識字長的還挺好,所以一下就成了大太監,這個丫頭呢,因為犯了錯,得不到什麽好差事,後來到了二十五歲便成親生子,這個兒子就是顧忠,我是來這裏和顧忠的爹娘見了一麵,也答應過多照應顧忠,哪裏想到他承受不住那個福氣呀。」


    可汪直為顧忠做的還真的不少,尤其是顧忠武藝甲等,孝道甲等,這些好作手腳的地方,顧忠全部都是甲等,不可謂不出力啊。


    他叩了叩桌子:「可是那條街道上有人看到你晚上和顧忠的爹吵過架,這又是怎麽回事?你吵完架之後顧忠便死了。」


    汪直急的跺腳:「我還不是因為顧忠的爹!爹貪得無厭,他見顧忠得了頭名,便得隴望蜀,說什麽要封什麽幾品官,我哪有那個能耐啊,朝廷開科取士,是為天下取士,我怎麽能夠幹涉那個,這不是掉腦袋的事情嗎?可不就是因為這個事情嗎?說完我就回家睡覺了,準備回京師了,哪裏想的到呢!」


    這個汪直還真是能言善辯,沈矜又道:「顧忠是子時三刻死的,可您回府的是醜時,您和顧忠之父爭吵的時候是在戌時,據我所知,您住的地方離顧忠所住之地不到三刻。那您可有那段時日不在場的證據呢?」


    「我的手下都可以為我作證的。」汪直立馬道。


    可是自己人跟自己人作證,恐怕難以取信,這也是個問題。


    再者,沈矜淡淡的道:「可有證人說你在子時看到你在顧家鬼鬼祟祟的。」


    汪直攤手:「我承認,我子時是重新返回來的,因為當時小吟,也就是顧忠的娘找我,說是她天天被顧忠的爹打,讓我什麽時候去警告顧忠的爹,那個時候顧忠衝出來罵了他娘一頓,說什麽家醜不可外揚,小吟便讓我先走了,我發誓,我真的走了。」


    這個汪公公,簡直是不敲打就不說真話。


    不過這次說的還算吻合,和顧忠的娘說的差不多,沈矜點頭:「好了,汪大人,我知道,您放心,我若有需要一定會去找你的。」


    汪直笑道:「那就麻煩沈解元好好辦理案件了,我就不多叨擾了。」


    還好他提前來說,要不然讓沈矜找上門去多不好了,沒事都變成有事了,本來朝廷裏那些禦史就喜歡盯著他們這些宦官不放,要是被找到把柄了,豈不是更不好了。


    沈矜親自送汪直出門之後,便進房去找徐湘湘,一進寢房,他真的笑了,他家湘湘正拿著叉子叉肉幹吃,吃的嘴都油嘟嘟的。


    聽到笑聲,徐湘湘立馬藏了起來,拿起桌上的水灌了一大口,拍了拍胸口:「你怎麽這麽快就進來了?那個汪公公可會繞來繞去博同情了,可不是個好惹的人。」


    看來她還真的厲害,就憑汪直那番作態,不少人都被他哄騙過,卻沒想到徐湘湘一點不領情,沈矜便道:「因為本來就不是汪直,!雖然很多人都把證據極力指向汪直,但確實不是。」


    他又幫她拍拍背,「你想吃就吃,怎麽還怕我看見啊。」


    徐湘湘嘟嘴:「那還不是怕長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下巴都圓了,不僅如此啊,我胳膊也粗了好多。」


    原來怕長胖,沈矜感歎:「長胖就長胖唄,生了孩子不就好了,想吃什麽就得吃,別餓著自己。」「今天汪公公跟我說你被什麽郡主看上,我要是再不注意自己,到時候成了黃臉婆了,你娶別人了,我都沒著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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