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陽哥兒的抓周禮辦不成了,因為宮裏傳來消息,小皇子半夜死了,沈矜他們這些人還夠不上上朝的資格,但是禮部要寫撰文,翰林院也不能閑著,但是禮部官員寫的祭文太過華麗被訓斥了,有幾個堂官都被訓斥了,簡直人心惶惶。


    沈矜今日回來道:「皇上看來心情很不好。」


    「哎,能好才怪吧,皇上都三十歲了,後繼無人,宗室朝臣哪個不是虎視眈眈。」她說完又看了看玩鬧的陽哥兒,「看咱們兒子,今日迷上這個小撥浪鼓了,梅香幫他買了三個,一個個拿著玩。」


    看了看陽哥兒,沈矜欣慰的很:「還好咱們家的哥兒健壯的很。」


    徐湘湘笑道:「那可不是,他可是吃我的奶水長大的,我身體總比那些乳母的好吧。再說了,乳母帶他也不過是為了錢罷了,可我帶他,那是真的是當心肝寶貝似的疼,咱倆現在還一直用羊腸也是為了他,等他再大點,咱們才能要下一個。」


    他微微抱住徐湘湘:「咱們的孩子就好好帶。」


    「你能提前恩科也是托這位小皇子的福氣,你要不也寫一篇祭文,出頭了,你說不準有更大的用處,若是沒出頭,也不過是貶官訓斥罷了。」


    在徐湘湘看來,穩定固!固然重要,但是能夠把握住機會也是一件極好的事情,再說了,她歎了一口氣,「你也是有兒子的人,人同此理罷了。」


    哎呦,還真是,沈矜眼睛發光的看著她:「湘湘,你真的讓我醍醐灌頂。」


    這還用想,徐湘湘不禁道:「你沈狀元若是再不寫,旁人就會捷足先登了。」想了想,她又道:「這個小皇子也真是可憐的很。」


    確實可憐,但皇上既然能生出這個小皇子,那代表生育是沒有問題的,擴充後宮,讓一些容易生養的女子進宮不就成了。


    當天晚上,沈矜便寫了一首讓人潸然淚下,沒有很多華麗辭藻,卻又打動人心的賦,他自己就是父親更加深有同感,寫了一份,又謄寫了一份,他才放心睡下,等他回去睡的時候,妻子和兒子都睡的很熟了,他想,真好,他們都在。


    翰林院的人見禮部倒黴了,都不敢出頭,就是上官睿也不敢多作,認為自己不過是個六七品的小官,何必出這個頭。


    難得沈矜這篇文遞了上去,宋老學士有幾分謹慎,不敢遞上去,紀岫知道了,卻打包票要遞上去,他心道,你個臭小子以為自己幾斤幾兩,老子整不了你,但是你自己犯錯就別怪我了,年輕人還是太嫩了。


    沈矜還怕他不給呢,故而跟宋老學士道:「原本下官隻是想著禮部同仁們遭到責難,反正到時候翰林院還是要寫祭文的,我若能讓皇上心情紓解一些,是天下之福,我若使皇上心煩,我出來頂罪便是,與老太人無關。其實我寫這個主要是有感而發,若非是小皇子恩澤,我也不會在這兒。」


    宋老學士看著挺拔的站在自己麵前的沈矜,也點了點頭,他說的也沒錯,總要有人寫的,沈矜到底年輕,即便真的被責罰也有起複之日,他們也最多罰俸祿,可若是他們自己寫的被皇上看了不喜,那他這把年紀官也就當到頭了。


    不管怎麽說此時沈矜願意站出來,是一件好事,盡管有人說他為了往上爬不惜一切手段,有人覺得他是個忠君愛國的。


    可這些都不重要,對於沈矜來說,他位卑,所以才被人轄製,隻有不停的往上升,才能保護好自己和家人。


    內閣大學士們便把沈矜寫的祭文呈上去了,眾人都等著看結果,唯有沈矜十分虔誠,聽說還!每日早起跑去寺廟為小皇子祈福,也為皇上祈福。


    養心殿中


    章京公主勸道:「父皇,您今兒早上滴水未進,再這麽下去,可如何是好?女兒端了米粥來,請父皇多少進點。」


    嘉德帝揮揮手:「朕現在沒有胃口,禮部那幫廢物全篇就知道寫的華麗,朕的兒子都沒了,他們還在那兒寫那些駢文。」


    一向溫和的嘉德帝覺得自己又要發火了,可是看了這篇祭文,卻有些哽咽,他對章京公主道:「瞧,有人還是盼著江山後繼有人的,他說他很年輕,也有一個兒子,他的兒子調皮,他因為我的兒子能夠有了好的生活,他期盼著你皇弟會再投胎做我的兒子。」


    汪直比章京公主更會看臉色,他看皇上哽咽,他已經跟著抹淚了:「別說是皇上了,就是奴才聽著也感動,這是哪位大學士寫的啊,可真好。」


    嘉德帝看了看署名:「不是什麽大學士,是那位沈狀元寫的。」


    沈矜?章京公主立馬道:「兒臣見過沈矜的兒子,實在是個非常可愛的小孩子,兒臣看著都喜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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