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主子是誰?」終於,在日影即將要沒入紅雲之際,顏平絲開口問道。


    「姑娘的主子是誰,奴婢的主子便是誰。」對於顏平絲,斜影並沒有太多的隱瞞,雙眸甚至清明到沒有任何一絲情緒。「姑娘還是請進藥吧!」


    「這藥我自會斟酌該喝不該喝。」覷了斜影一眼,沒有漏看她眸中的輕蔑,即刻便明白斜影其實知道她的來曆。


    她瞧她的眼神,就像大街上人們瞧著乞兒的眼神,那樣的嫌棄和鄙夷。


    「這點可容不得姑娘,我勸姑娘最好現在喝下,否則到時後果可要自負。」


    「你……」


    帶有威脅的語氣撩撥起顏平絲的怒氣,就算她曾經答應皇甫少天為他辦事,可他曾想置她於死地,如今又安插了個人在危府,顯然極度不信任她。


    再加上斜影那囂張的態度,好歹她如今在危府也算是個貴客,她就不怕她戳了她的身分嗎?


    「姑娘,奴婢並非僭越,隻是好心提醒,咱們主子做什麽事都有他的安排,你若不遵從,到時吃苦的隻怕會是你自己。」


    「我便是不喝,你又能奈我何?」


    「我的確不能對姑娘如何,否則姑娘若是嚷嚷出奴婢的身分,那可要壞了主子的事兒,隻是奴婢有一句話要勸姑娘,姑娘盡可試試不喝這藥,隻是後果並非姑娘可以承受的。」畢恭畢敬的說完,斜影便彎著腰退了出去。


    目光從闔上的門板,再掃向桌上那盅藥,顏平絲的心中泛起了一絲極端不祥的預感。


    這藥,隻怕有問題!


    可……怎麽可能呢?


    她並非不懂藥理之人,尋常毒藥她一嚐即知,若這藥中真的有毒,她又怎可能連喝了三年而未發現?


    想到這裏,顏平絲終是伸手掀蓋,細細聞了聞湯藥的味道,然後再瞧瞧顏色,可始終瞧不出所以然來。


    是她習藝不精,真讓人下毒了而不自知?


    還是這藥並非毒,隻是引?


    顏平絲愣是瞧了半天,卻始終沒喝,她很想知道這補藥裏頭究竟有什麽古怪,是否真會出現什麽她無法承受的後果。


    若真是如此,皇甫少天的心思顯然並非一般的沉深。


    望著那盅藥,顏平絲心中對於皇甫少天最後一丁點的依戀與感謝之情盡皆散去,因為她終於瞧清了,他所做的一切,哪裏有半點是因為她,全都是為了他自己。


    既是如此,那她又何須再對他感恩戴德呢?


    她怎麽了?


    瞧著榻上不斷呻吟囈語、額際滿布汗珠的人兒,危冬槐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會發現她的異狀,其實隻是巧合。


    聽聞常泛天調查的結果之後,他細細推敲了如何釣出幕後之手的做法,可想著想著,向來行事果斷的他,竟興起了給她一個機會的念頭。


    所以趁著暗夜悄訪,如若她願意敞開真心,將她所知的一切告知,他便會當做此事從未發生過,且助她脫離對方的魔掌。


    誰知才一進門,便聽聞一記淺淺的呻吟,他循聲而入,便見顏平絲的臉色泛著一抹妖冶異常的豔紅,額際滿是豆大的汗珠兒,整個人顯得難受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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