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頗覺欣慰,沈來寶又好奇道,「可光憑她一張嘴胡謅,官府也會相信麽?」


    「我兒還小,不懂律法,你要知道若你花嬸嬸不能拿出證據來證明鐲子非聘禮,這說法可就成立了。當然,官府會給花家一個麵子的,不會相信。可是從你花嬸嬸的描述來看,那瘋女人是鐵了心要鬧騰,真鬧開了,花家的臉麵往哪裏放,鈴鈴也會被嘲笑的。」


    「可惡!」沈來寶還是頭一次聽這麽無賴的事,「這就是以前說的‘疑罪從有’吧。」


    以前?沈夫人瞅著兒子,人才十歲大,哪裏來的以前。可片刻就被兒子說的四個字驚喜到了,用力點頭,「對對。」


    沈來寶暗歎,有疑罪從有,就有疑罪從無。但後者是現代律法推崇的原則,前者已經在被慢慢摒棄。可如今看來,這大央遵從的仍是前者,這可就難辦了。


    等等,鐲子……


    沈來寶立刻跑回自己屋裏把桌上的錢袋拿來,打開一瞧,上回花鈴塞進來他錢袋裏的果然是個紅鐲子。他取了鐲子瞧看,心想應當就是那婦人所送的之物了。他低眉思量片刻,轉身問道,「阿五,上回小花往我錢袋裏塞鐲子的時候,周圍都有誰?」


    阿五彎身答道,「好多,約莫有七八個人。」


    「都找來。」沈來寶把鐲子放好,怕出意外,直接掛身上。他不但要把人找齊,還要跟他們對口供。


    ——什麽,沒看見花鈴塞鐲子?不礙事,統一說看見了。就它,就是這紅鐲子。


    對付無賴,還講仁義道德,那他就是真·傻來寶了。


    那去桃花莊打聽的人在子時回來了,沈老爺晚上也聽自家夫人提了這一回事,被敲門聲一鬧,迷糊醒來,見夫人起身,就道,「現在花家夫人肯定睡下了,你去太失禮了。」


    沈夫人這一回卻沒聽他,「肯定沒睡。」


    「你怎麽知道?」


    沈夫人微頓,「因為一樣都是做娘的。」


    沈老爺似懂非懂,又覺奇怪,「你怎麽對花家的事這麽上心?」


    沈夫人邊穿衣邊說道,「一來是鄰居,二來是關乎花鈴。」她低聲,頗為神秘,「來寶呀,喜歡花鈴呢。花鈴又這樣好,我總該多上心,日後真到花鈴適婚的年紀了,指不定花家夫人會多留意下來寶。」


    沈老爺又何其不喜歡小花鈴那樣聰明伶俐的小姑娘,隻是他對花家那樣滿宅飄墨的人家實在沒什麽信心,結交朋友還好,做親家……他心裏沒底。不過既是鄰居,互相幫扶也是要的,「知州那邊我明日就去說一聲,那賀氏真去鬧了,官府也不會接她的案子。」


    他說完見她點頭,心裏還是覺得奇怪,向來唯唯諾諾的她,怎麽好似不一樣了。這會他躺著,她坐在床邊穿衣,側臉還是水嫩紅潤,似個姑娘。恍惚間又想起以前在廟前初見的模樣,他正要和她說兩句話,卻見她將外裳穿上了。


    暗紫色的錦衣瞬間將她的光芒給遮掩了下去,顯得沉悶。他頓了頓,罷了,一開口,肯定又是規規矩矩又刻板的對話。明明剛成親時不是這樣的,後來就越發不苟言笑,似一笑就覺得失去了主母威嚴,穿衣越發的老氣,這些也就算了,但一說話,台詞他就能猜出來了,跟他娘似的。


    他覺得她如今像個木偶。


    沈夫人渾然不知丈夫這樣想,穿好衣服洗了把臉,將發盤起,插上平日常佩戴的幾根發簪,就出去敲花家的門了。


    廖氏果真還沒有睡,一聽見沈夫人來了立刻就出去迎她。兩人進了屋裏她連茶也忘了倒,問道,「可是有消息了?」


    沈夫人也不在意這禮節,換做是她,同樣著急。隻是廖氏表麵不急,心底怕已經焦灼得不行。


    「打聽的人回來了,我將他帶了來。」她抬抬手,示意那家丁稟報。


    家丁說道,「那賀氏是安山祁家祁老爺的妾侍,並非什麽祁夫人。賀氏生有一子,也是祁老爺唯一的兒子,正室無所出。妻妾兩人一直鬥得厲害,但這兩個月祁老爺有了新歡,賀氏就漸處下風了。於是祁夫人去求祁老爺將賀姨娘的兒子抱過來養,賀氏指望著靠孩子翻身,無論如何都不肯。這事祁老爺不插手,便鬧得雞飛狗跳的。」


    廖氏擰眉道,「那她為什麽要搶我的女兒?」


    「聽說是祁老爺被纏得煩了,吼了賀姨娘一句,你娘家無權無勢,日後如何能幫上兒子,好人家的女兒都不願嫁他。言下之意,是決定把兒子抱給祁夫人養,還要記名在祁夫人那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吾家金貴婿 卷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水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水月並收藏吾家金貴婿 卷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