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歎道,「這庶子記名在正室呢,不是好事麽?」


    廖氏搖頭,「祁家就這一個孩子,家業日後也都是小少爺的,記不記名在祁夫人那,問題都不大。但對無依無靠的賀氏來說,就是大事了。兒子隻是記名還好,但還要養在祁夫人那。她們一妻一妾水火不容那麽多年,你覺得孩子養在祁夫人那,祁夫人會說賀氏的好話?孩童最易信人,一不小心,孩子還會將生母當仇人呢。這樣的孩子日後長大了,還能給生母好臉色麽?」


    她這一說,沈夫人倒是想起來了,這話並非沒有道理。就好比孩子養在祖母那,若是之前婆媳關係不好的,那日後孩子也不會親近生母,隻因每日祖母在他耳邊念叨他生母的壞處。


    廖氏不由冷笑,「祁夫人也是個窩囊廢,竟然被姨娘踩在頭上,她有兒子又如何,身為當家主母卻軟弱無能。祁老爺也是,他隻要表明一下立場,也不至於讓妻妾內鬥。家宅不安,就容易出事。」


    沈夫人忽然有點覺得這話套用在自己身上也對,類似的話兒子也說過,隻是……她暗暗歎了口氣。忽然有些明白,如果她態度強硬一些,像廖氏這樣,哪裏會有姨娘進門。沒有姨娘進門,也不會發生她的兒子被溺的事。


    都說為母則強,她卻越發軟弱。


    廖氏沒有留意她在想什麽,又道,「難怪賀姨娘要尋上我家女兒,真讓她得逞了,她就成了功臣,兒子就能留在她身邊了。可她怎會這樣愚蠢,那祁老爺不過是尋個借口搪塞她,她還當真了。我說,就算花家真讓她誆了去,她這個兒子,還是留不住。」


    沈夫人回過神來,勉強笑道,「她不試試,就是坐以待斃了,所以倒不如試試這招。隻是她也真是想不通,日後真結成親家,對他們母子有什麽好處。」


    「蠢呀。」廖氏想到竟被這樣的人擺了一道,就覺窩火又窩囊,「也怪我,沒有看出那鐲子是貴重東西,沒提防人,一心想著她麵善,是善心,就……」


    沈夫人安慰著她,實則自己的心思已飛遠,滿心在想著「如果……就不會……」「如果……就不會……」想了十幾個假設,每個原因竟都出自自己。


    廖氏歎氣,她也跟著歎了一氣。


    悔!


    ☆☆☆


    那賀氏第二日沒有出現,廖氏心想她應當是在等她丈夫回來。想到外出兩個月的丈夫回來就要被個瘋女人纏上,她就心氣不順。


    花鈴見母親似有心事,可又不言語,就知道事情不簡單了。聽下人說母親昨天去了沈家,昨晚半夜還和沈夫人夜談,她便想沈伯母肯定知道。可她明白一件事——大人會搪塞你,說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但現在她擔心母親,等不到長大那時候了。


    她想來想去,覺得沈來寶應該知道的,便過去找他。出了門才想起他今天得去書院,就收住了步子,坐在門前石階拋石頭,等他回家。下人勸不住,就打開大門,各自忙去了。


    快到正午,隔壁大門破聲打開,出來七八個人,都是花鈴認得的,她站起身朝那領頭的人喊道,「阿五。」


    阿五頓下步子,朝她問安,「您怎麽在這坐著,大太陽的。」


    「我等來寶哥哥。」


    「少爺還沒這麽快回來,不過我們現在正好要去找他。」


    花鈴歪了歪腦袋,「來寶哥哥不是去書院了嗎,正午書院是不放行的吧。上回來寶哥哥跟我說過,所以午飯都要自己帶的。」


    阿五總不能說實話,一時難為不語。花鈴已經走到他麵前,「我正好也有事要去找他,那就一起吧。」


    「這……」


    阿五難為,旁人說道,「跟花家說一聲,不過是個小姑娘,而且少爺要解決的事,也跟小花姑娘有關,也不怕她瞧見。」


    阿五被人一勸,想著她和自家少爺關係這樣要好,應當無妨,就進去和花家說了。廖氏已出門,葛嬤嬤拗不過她,就一起跟了去。


    日曬當頭,日光烈得焦灼人心。沈來寶在如蘑菇蓋頂的槐樹下坐了半晌,額上胳膊都有細汗滲出。他手上拿著來時在路上摘的大葉子,以葉作扇,但還是很熱。


    這條路很少行人,到了正午,家家戶戶用飯的時辰,就更少人了。


    明媚日下,一個青衣婦人手執雨傘出現在沈來寶眼裏。她步履匆匆,傘麵壓得很低,看不見臉。可和她在桃花莊見過一麵的沈來寶還是一眼就認出那人就是他要等人,他從岩石跳下,往那邊疾步走去,跟到巷子,朝她喊道,「喂,這尊金佛是你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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