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別人家的孩子,沈老爺有些事不能說得太直白,盡量說得隱喻對方又聽得懂。花平生自是聽懂了,笑笑說道,「那也還得去考的。」


    沈老爺見他泰然,那定是早就知道了,不由詫異,「為何非去不可?」


    「朗兒有這個誌向。」


    「那你不驚怕?」


    「怕。」花平生絲毫也不隱瞞心中所想,「可是如果人人都為了保住孩子而不讓他去入仕,那朝廷的腐朽就無人可以改變,因為沒有好官,隻有奸臣。一個忠臣不足以革新朝廷局麵,兩個、三個……這種事,總有人要去做的。」


    他當年沒有勇氣做到,選擇逃避,至今仍是後悔當初選擇。而今兒子有,他不想讓兒子日後也有遺憾。無論兒子做什麽決定,他都會支持。


    沈老爺聽完,忽然自嘲一笑——他再怎麽跟花家為鄰,都成不了花家這樣的人家。


    有些高風亮節,是刻進骨子裏的。


    他以為搬到花家隔壁,那就能沾點書香氣,不過是自欺欺人。沈家是什麽樣的人家,他應當清楚。


    不知為何,多年以來執著花家的心結,似有些放下了。


    其實花家就是花家,沈家就是沈家,他們有他們的處事方法,沈家也有的。他們是書香世家,沈家也是商賈之家。


    何必學別人,學得四不像。


    沈老爺也不知道為為什麽心情好了許多,輕鬆極了。他喝了一口茶,覺得茶香四溢,「對了,那阿續有什麽想法,明年也考科舉吧?」


    提及長子,花平生的神情才有了變化,「我也不知道他想做什麽,問他可要考,他說不考。倒也無妨了,留在家中繼承家業,倒也好。」


    沈老爺輕輕點頭,不過怎麽說,花續都比花朗更適合入仕的,明明性子那樣穩重,又知禮節,從小就是個小大人的模樣,不入仕,可惜了。


    ☆☆☆


    申時過半,冬夜就悄然降臨。夜晚的風更加陰冷,風如寒冰,化做細針,一點一點的從厚實的衣服裏鑽進身體裏,凍得人哆嗦。


    餅鋪的餅今日不好賣,還剩大半,秦琴把餅搬進裏屋時想,等會煮個熱水,就著餅吃也好,反正父親醉在屋裏,母親也不回來,省得煮了。


    她將東西陸續搬回,等要拿凳子時,忽然見一隻手拿起凳子,瞧見那修長白淨的手她就知道是誰來了,心情著實不太好。


    花續要將凳子搬進去,秦琴攔了他,把凳子拿回,「你不要進屋,我爹娘不在。」


    花續聞言沒堅持,在外頭等她。


    一會秦琴搬完了,他才道,「吃了飯沒?」


    秦琴答道,「吃了。」


    「可想去放煙火,我讓鋪子掌櫃留了些。」


    秦琴搖頭,花續站了片刻,遞給她一個細長的盒子。秦琴看了看,沒接,「這是什麽?」


    花續淡笑,「送你的,打開看看。」


    秦琴仍是沒接,「我不要,我要進屋了,你回去吧。」


    花續頓了頓,一步上前把她的去路攔住。秦琴禁不住皺眉,這才接了盒子,見他仍不走,才終於打開。裏麵是一根碧綠的翡翠簪子,樣式中規中矩,並不出彩,但從材質來看卻可見貴重。她看了一眼就將盒子蓋上還給他,「我不能要。」


    「為什麽?」


    秦琴皺眉,「你應該知道,送給姑娘家簪子代表什麽。」


    送簪子就不單純是說歡喜對方了,而是有求娶之意。秦琴說完這話就覺得花續可能真的是那種意思,畢竟他不傻。


    花續點頭,「我的確是那個意思。」


    秦琴還想將盒子交還,可花續根本不收。她頓生惱怒,「我說過我不歡喜你,所以不能收。」


    花續神情漠然,在風中似被凍僵,連語氣都很僵硬,「你還在想著沈來寶,可你看得出來,他根本不在乎。他將你當做朋友,你也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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