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序進門時掐好聽到宜春侯這話,他腳步未頓,臉上猶帶著吊兒郎當的笑,到了近前直接便道,「父親能如此想最好,兒子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做紈絝了。」


    話音剛落熟悉的鞭子便落在殷序的身上,殷序身形一晃繼而站定,臉上仍舊掛著吊兒郎當的笑,「打吧,隨便打。」


    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更令宜春侯惱怒。


    此時雲國公府內,雲國公站在門口聽四個兒女嬉笑說悄悄話忍不住咳嗽一聲,四兄妹連忙收了聲,規規矩矩喊了聲,「爹。」


    雲國公雙手背在身後進去,然後問覃幼君,「今日你當真應了殷序的賭約了?」


    覃幼君點頭,「應了。」


    雲國公眉頭微皺,「那恐怕他這頓打是少不了了。」


    覃幼君一愣,「為何打他?」


    「殷璞此人,哼。」雲國公麵帶諷刺道,「偽君子一個,不過他為人不怎麽樣生的兩個兒子倒是不錯,隻可惜……唉。」


    雲國公並未細說,但從語氣就聽的出來瞧不上宜春侯,對宜春侯會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的做法見怪不怪。而宜春侯長子征戰沙場英勇無畏卻令雲國公欽佩,也正因為如此雲國公更加瞧不上宜春侯,老子不如兒子,如何讓人瞧得上。


    不過這是別人的家事,哪怕是與覃幼君有了賭約,那也是殷序主動提出,挨了打那也得受著。


    記得十幾年前頭一次見殷序時也是玉雪可愛的孩童,十多年過去竟長成了這般模樣。


    雲國公沒放在心上,覃幼君卻隱隱皺眉,總覺得這事與她有點關係。


    更何況還有其他的緣由,真的眼睜睜的瞧著殷序挨打她似乎也做不到。


    「幼君,你做什麽去。」覃幼鳴叫的功夫覃幼君已經快步出了院子轉眼不見了蹤影。


    待兄弟幾人追到大門去,卻隻瞧的見覃幼君身穿紅衣騎著白馬絕塵而去的背影。


    自打娘親離世,殷序都記不清楚自己這些年挨了多少頓打,起初他還會解釋兩句,後來發現解釋沒用。父子之情都抵不過繼母幾句輕飄飄的話,自那時起殷序便不再解釋了。


    但殷序的不解釋也坐實了許多事,許多不該背的鍋也背了,開始還會委屈,慢慢的就習慣了。


    就如此時宜春侯拿著慣用的鞭子打在他身上時他也不覺得有多悲傷多難過了。


    疼的越厲害,心底的絕望就多一分,何必去計較。


    然而殷序如此態度瞧在宜春侯眼中卻是冥頑不靈的表現,再加上林月娘在旁邊時不時的勸上兩句,宜春侯越發的生氣,鞭子揮舞的就越發的急促。


    「你可知錯?」宜春侯到底上了年紀,抽打片刻便覺得胳膊酸軟,但作為一個父親,斷沒有在子女麵前示弱的時候,隻怒視著殷序,希望他這兒子能浪子回頭。不說與大兒那般保家衛國為家門爭光也好過如今隻知鬥雞走狗人嫌狗憎。


    殷序背部火辣辣的疼,想他當初也是一追求自由的青年,如今竟落得這樣的下場。


    隻是穿越大神坑他,古代的社會哪是他能憑借一己之力能夠改變的。


    他費力的抬頭看著宜春侯輕笑,「我哪裏做錯了?」


    「你竟還不知錯!」宜春侯恨的咬牙,鞭子又揮舞下去,「早知你如此冥頑不靈,當初就該讓你……」


    「讓我與大哥一起上戰場死在戰場?」殷序早知宜春侯會如何說,譏諷道,「若早知有了後娘便有了後爹,我的確不該留在京城,哪怕跟大哥死在戰場,也好過與爾等做家人!」


    「逆子!」宜春侯盛怒,揚起鞭子便要打下去,殷序閉上眼笑道,「打吧。」


    「侯爺!」林月娘給殷烈使個眼色娘倆齊齊上前抱住宜春侯,「使不得啊,他隻是個孩子啊。」


    「孩子?」宜春侯看了眼毫無悔意的殷序卻更加憤怒,「誰家會有十八的孩子,閃開。」


    宜春侯輕輕一抖,娘倆便順勢被抖開了,轉瞬間宜春侯的鞭子便朝著殷序早就殷紅的背部打去。


    卻在這時門口位置突然飛來一物正打在宜春侯的手腕上,宜春侯手腕吃痛,鞭子竟直接掉落在地,他登時大怒,「來人,抓刺客!」


    「抓個什麽刺客。」


    清脆中帶著笑意的聲音由遠及近,就著院中掛著的燈籠,院中諸人看清楚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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