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姑娘家家的不要想這些。」雲國公戳戳她的腦門推她出去,「去,回房休息去。」


    這一夜注定難眠,雲國公直到天色不早才回了房,得到下人消息,覃幼君這才真正放心回去休息。


    到了第二日滿京城傳的沸沸揚揚,宜春侯暈了一夜,起來顧不上梳洗便進宮哀求皇後收回懿旨去了。


    給臣子賜婚本是樁美事,但賜婚讓人入贅顯然就是欺負人了。


    而且一般在賜婚前皇後該請宜春侯府當家主母進宮與雲國公府主母對麵談妥再行賜婚。曹皇後昨日被玉陽長公主打個措手不及根本來不及傳召宜春侯詢問此事。


    所以哪怕京城人嘲諷宜春侯也不得不承認這事兒曹皇後做的不地道。


    曹皇後身在宮中哪怕聽不見外頭的閑言碎語也少不得能猜到一些,當她聽到宜春侯跪在宮門口請求她收回懿旨時整個人都氣的發瘋。


    要不是玉陽那賤人逼迫她,她又如何肯做這等下作之事。


    若非皇上如今病重,正是太子重要時候,曹皇後哪肯輕易做這得罪人之事。


    「你去跟他說,懿旨已下,斷不會有再收回的道理。」曹皇後眉頭緊蹙,讓徐德勝去找宜春侯。


    過了許久徐德勝來回,「皇後娘娘,宜春侯又去跪求皇上了。」


    曹皇後登時惱怒,為宜春侯的不識好歹所氣憤,「去將他請進來。」


    太監出去,不多時引著宜春侯進來了。


    一夜的功夫宜春侯像是老了十多歲,烏黑的發間竟多了些白發。


    曹皇後心裏再氣,麵上仍舊和和氣氣,「宜春侯,此事本宮也是無奈,你又何苦來這宮中對本宮步步緊逼。」


    一聽這話,宜春侯當即跪下,痛呼道,「求皇後娘娘收回懿旨,臣長子年前剛戰死沙場,如今家中嫡子隻剩殷序一人,他若入贅,我宜春侯府將如何存活下去。」


    曹皇後被他這一聲震的頭直發昏,她扶著額頭氣道,「此事求本宮不如去求玉陽長公主,她是皇上嫡親妹妹,他們夫妻當初對朝廷勞苦功高,她都求到本宮麵前,本宮又如何能不答應,這事本就是聖上金口玉言答應,你就是在公宮門口將石頭跪穿了這事兒也更改不得。」


    宜春侯呆呆的看著曹皇後忘記了哭求,是玉陽長公主來求的?


    嗬嗬。


    宜春侯冷笑兩聲,心中愈發的憤怒,倘若他長子尚且活著,朝中哪個敢如此對待殷家,如今他長子死去屍骨未寒,他們竟敢合謀讓他次子入贅。


    宜春侯朝曹皇後深深施了一禮,起身慢慢退出大殿。


    夏日的早晨已經炎熱,宜春侯強撐著身子出了宮門一歪倒在地上。


    宜春侯從宮中出來後便暈倒這事終於又在京中掀起軒然大波。許多人家開始同情殷家,背地裏指責曹皇後做事有失分寸。


    曹皇後有苦說不出,畢竟麗雲還在雲國公府,而她腹中尚且懷著太子的第一個孩子。


    作為未來的親家,雲國公聽聞宜春侯暈倒,趕忙讓人準備禮品登門看望。


    宜春侯聽到雲國公來了,狠狠的咳嗽兩聲,眼睛死死的盯著雲國公道,「你很得意吧?」


    雲國公輕輕搖頭,「我沒什麽好得意的。婚姻大事本就是結兩姓之好,而非為了個人恩怨。入贅之事,本是二公子與幼君商議,咱們做父母的為何不能成全?」


    「成全?」宜春侯怒瞪著雲國公陡然拔高聲音,「那是成全了你們覃家,而非我殷家!若說成全,為何你覃家不能成全我殷家,讓你女兒嫁到殷家來?」


    「為何不讓我女兒嫁來殷家?」雲國公臉上笑意斂去,反而問道,「如今殷家混亂不堪,主不主,仆不仆,你聽信婦人之言對二公子動輒打罵,這樣的人家,你覺得我會讓我女兒嫁進來?不,應該說滿京城但凡疼愛女兒的人家,誰家會願意讓女兒嫁進來?」


    花廳外,林月娘聽到這話站在原地僵住,渾身都在發顫。


    宜春侯瞪大眼睛直直的看著雲國公,雲國公毫不示弱回看著他。


    雲國公上位者的氣勢壓的宜春侯喘不過氣來,屈辱又膽怯的感覺席卷全身。


    「如今懿旨已下,侯爺何必再鬧的難堪,若是高高興興的舉辦了婚事也便罷了,今後兩家便是姻親,有事也能相互照應。」雲國公站起來道,「若是宜春侯執意如此,最後難堪的也隻能是宜春侯。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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