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小時後,他們失望而歸,和想象中的一樣,家裏什麽都沒有,所有的東西都被翻過,連徐寒年少時藏起來的小黃刊都有被翻過的痕跡。


    吳珍琴低著腦袋,發出抽泣的聲音,真正的絕望,是在絕望的泥沼中看到希望,卻又在最接近希望的時候被打入地獄,巨大的落差帶給人的打擊無疑是最為沉重的。


    在吳天輝被綁架的日子裏,吳珍琴和曹峰用盡辦法,幾乎傾盡所有可以調動的人力去搜尋他的下落,得到的是一次警告如果他們報警或者再繼續企圖搜尋吳天輝的下落,那些人就會直接撕票。


    而現在,眼看著時間的沙漏漸漸流失,牽係著吳天輝的性命,他們心如刀絞,卻又束手無策。


    即將走出小區的時候,值班室裏的保安突然喚了一聲:“哎!你是那個b棟老徐家的孩子吧?”


    徐寒頓了下,疑惑地看著他:“是啊,怎麽了?”


    “嘿!剛剛沒認出你來,都差點錯過了,我這還放著寄給你的包裹呐,都老早的事了,一直沒人來拿。”


    “包裹?”徐寒眉頭微微一皺,奇怪了,他都當五年的兵了,親戚朋友誰不知道,怎麽還會有人給他往這裏寄包裹?


    “那麻煩你把它給我吧。”徐○,↗.寒說道。他也好奇裏麵會是什麽。


    “好咧,等著。”保安又回到值班室,從裏麵拿出一個長方形的扁盒子,交到徐寒的手裏。


    徐寒捧著這個包裹,掂了掂,很輕,隨即,他目光猛地一凝,因為他看到貼在上麵的快遞單上寫著的寄件人姓名是他父親,徐烈。


    父親寄給我的?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五年前他們母子和徐烈鬧翻,雙雙離家,這五年來,他一直在部隊生活,而他的母親柳媛去了國外。徐烈沒道理會把給他的包裹寄到這裏。


    而且,這裏不就是他自己家?有什麽東西留在家裏不就好了?


    忽然,徐寒腦海裏閃過一道靈光,他想到了一種可能,於是迅速扭頭對吳珍琴說:“別難過了,快上車!”


    這話讓曹峰頓時緊張起來,他警惕地環顧四周,發現周圍沒有任何危險可疑的跡象,可是又對徐寒突兀反常的反應感到不解。


    三人迅速上了車,吳珍琴始終一臉頹然,沒有心情去問他發生了什麽。


    直到車子開動,徐寒才拿出包裹說:“這包裹是我父親寄給我的。”


    吳珍琴的耳朵立馬豎了起來,兩眼放光:“有沒有可能是那個網絡保險箱的密碼?”


    “很有可能。”徐寒嘴角挑起一絲笑意:“這包裹的收件人既然寫著我的名字,那麽裏麵肯定是我父親想要給我的東西。他沒有直接把這東西留在家裏,是預料到了那幫人會來搜家,不得不說,他這一手耍得很聰明。”


    “那快打開來看看!”吳珍琴已經等不及了。


    “當然。”徐寒微微一笑,迅速拆開包裹,裏麵隻放著一張新年福貼。


    “天呐!”吳珍琴一臉難受,“這是在耍我玩嗎?”


    徐寒的目光一直盯著新年福貼,他搖搖頭說:“不,這張福貼裏麵肯定有玄機。不然父親不會這麽大費周章。”


    “可是我看不出來玄機在哪裏。”她把福貼捏起來,前前後後看了個遍,歎了口氣說。


    徐寒托著下巴,閉上眼睛,腦海急速運轉,搜索著近一個月內所有的記憶。


    突然!腦海中的畫麵定格在昨晚在拉麵館和母親柳媛通電話的時候。


    他想起柳媛在電話裏跟他說過,徐烈也給她寄了一個包裹,包裹裏隻有一張彩票。


    “難道?!”徐寒眼眸中射出一道精芒,接著立即給柳媛撥通電話。


    在吳珍琴詫異的注視下,他對著手機開口說道:“媽,你昨晚不是告訴我,父親給你寄了一張彩票嗎?現在能不能把彩票號碼報給我?嗯,我這邊需要用到它,很急。好,我等你……”


    吳珍琴和曹峰還沒搞清楚情況,徐寒忽然露出自信的笑容:“好,知道了,您早點休息。”


    掛掉電話,他輕輕籲出一口氣,笑道:“我知道密碼了。”


    “真的嗎?!”吳珍琴驚喜地睜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給我一支筆一張紙。”他說。


    吳珍琴忙不迭地從車裏找到紙筆,給徐寒遞過去,然後看他在紙上寫下一串數字。


    “這是父親一個月前寄給我媽的彩票號碼,因為隻是一張過期彩票,所以我覺得這串號碼有著特殊的含義。”他把紙立起來,呈給吳珍琴看。


    “你是說,這串數字會是網絡保險箱的密碼?”


    “現在還不是。”


    吳珍琴急了,“我這都快急死了,你就別跟我賣關子了好嗎?”


    徐寒現在倒是放鬆下來,一臉淡然地說道:“你看,父親給我和我媽各寄出一份包裹,我媽收到的包裹裏麵裝的是彩票,而我的包裹裏裝的是福貼,這兩個看起來毫不相幹的東西其實聯係起來正是父親想告訴我的密碼。”


    “問題是,這兩個看起來毫不相幹的東西要怎麽聯係起來呢?”吳珍琴若有所思地說。


    “彩票上有一串號碼,當然,如果照搬這串號碼就是密碼的話,那他也沒必要寄個福貼給我了。”


    “那這福貼到底代表著什麽意思呢?”


    “這就是重點。”徐寒輕笑一聲,把福貼舉起來,說:“我們過年的時候,每家每戶都會貼福貼,但不是這麽貼。”說著,他把福貼倒過來,“而是會像這樣倒著貼,寓意‘福到’。”


    這時,吳珍琴恍然大悟,“哦!你的意思是!”


    “沒錯,把彩票上的號碼倒過來寫,就是密碼了。”


    開車的曹峰這時發出一聲感歎:“你父親真是奇才,能想出這樣的暗語。”


    “別人既然肯要他做事,那他也多少有點過人之處吧。”


    吳珍琴完全沉浸在喜悅中,隻是一個勁地催促峰哥快點開車。


    油門一踩,車速飆升,他們的車很快就抵達了吳家別墅。


    回家打開電腦,登陸華夏網絡保險箱,吳珍琴心懷忐忑地打出那串密碼,咽了咽口水,她顫抖地敲出回車。


    這,是最後的希望。


    頁麵跳轉,成功進入了徐烈的私人網絡保險箱,吳珍琴頓時欣喜若狂,可是很快她就呆住了,因為她發現這個網絡保險箱裏什麽都沒有。


    “怎麽會……”吳珍琴眼前的一片空白驚詫萬分,“不可能啊!這裏麵應該有你父親保存起來的證據啊。”


    徐寒目光凝重地看著電腦頁麵,沉默不語。片刻,他低罵道:“該死的,這到底怎麽回事?”


    網絡保險箱裏保存的資料呢?是平白無故地消失了,還是壓根就沒有存在過。


    還是說……


    已經有人登陸進來,把裏麵的東西刪光,或是全部拷貝走了。


    不管是有人先一步得到密碼,還是事實其實是徐烈跟所有人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這條線已經徹底斷了。


    想要揪出那個幕後煙手,隻能從葉家下手。


    “怎麽辦?”吳珍琴有些無助地發著呆。


    “把密碼交給對方吧。”徐寒歎聲道:“至於對方肯不肯放人,隻能看天意了。”


    吳珍琴有些失神,腳下一個踉蹌,被峰哥扶住。


    “對方的目的是想利用吳家的勢力得到密碼,然後整垮那個在林城隻手遮天的人,現在密碼已經到手,不管裏麵有沒有東西,至少密碼是正確的,我想,他們就算殺了你父親也沒什麽意義。”徐寒推測道。


    “你的意思是我爸爸還有救?”


    “嗯,去試試吧,隻有這一個辦法了。”


    吳珍琴忐忑地撥通了那個人的聯係電話,對話直接了當,她把密碼報給了對方,然後問到哪裏接人,對方隻冷冷地丟下一句,明天你就能看到吳天輝。


    這一晚,吳珍琴根本無法入眠,又緊張又害怕,密碼是對的,但是就算打開了網絡保險箱,裏麵也什麽都沒有。她害怕對方知道了以後會暴亂如雷,拿她爸爸開刀。


    輾轉難眠之後,她往睡衣上披了件大衣去陽台吹風,恰好碰到了另外一個睡不著的人。


    “你……不睡覺嗎?”


    不知為何,在這種情況下遇見,她竟莫名地覺得尷尬。


    徐寒回過頭,衝她微微一笑:“你應該加個‘也’。”


    吳珍琴臉上泛起了微紅,她有些不自然地說:“我……是因為我爸爸的事情……雖然對方說明天會放人,但他們肯定會先驗證密碼,要是發現裏麵什麽也沒有……”


    想到這,她更加恐慌了。


    夜風有些涼,她緊緊拉住大衣,“一個人的時候,就想吹吹涼風,讓自己平靜下來。沒想到在這碰見你,我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了。”


    “就聊聊天吧。”徐寒說道。


    “那就聊聊你為什麽這麽晚還不睡吧。”吳珍琴抬頭看著他,突然覺得自己的發問有些好笑,不自禁地笑出聲來。


    徐寒也跟著她一起笑了起來,隨後說道:“睡不著的人,要麽是精力旺盛,要麽,是有心事,你覺得我是哪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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