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你做狀元,」德仁帝的聲音在殷序耳畔響起,「但也要你做最丟臉的狀元!」


    他直起身子轉身坐著禦座上,「因為朕是皇帝,沒有誰,動了朕的人,還想一步登天!」


    養心殿外傳來匆忙的腳步聲,接著傳來李洪生的聲音,「聖上,太後和長公主殿下來了。」


    德仁帝抬頭,像沒聽見一般,陰沉沉道,「滾吧。」


    殷序擦去嘴角血跡,拜謝皇恩,而後慢慢的爬起來。這輩子他挨過的打數都數不清,多一次也不能如何。他早就練就鋼筋鐵骨反抗這一切。


    養心殿的門被猛地推開,曹太後和玉陽長公主站於門口,目光落在殷序身上,玉陽長公主眉頭緊緊蹙了起來。


    玉陽長公主身邊的嬤嬤迅速過來將殷序扶住,玉陽長公主道,「妹妹先行告退。」


    曹太後臉上表情莫名,待瞧著那兩人走遠才進了養心殿。


    德仁帝笑著抬頭,眼中的瘋狂還未褪盡,「母後是姑母請來的救兵?」


    「糊塗!」曹太後失望道,「你剛登基沒幾個月,便私自將殷序打成那樣,今日他從宮中出去,明日便會滿城風雨,說你是非不分,不愛惜人才!」


    德仁帝一聲不吭隻笑看著曹太後。


    曹太後怒急,「今次恩科,所有進士都是你門生,你對自己門生都如此,天下的讀書人又會怎麽想你?天下百姓又會怎麽想你?你可知道,康王那幾個狼崽子,虎視眈眈,哪怕在封地也時刻準備想要反撲回京城。民心,是你要爭取的,而不是因為一個已經嫁了人的女人發瘋!既然如此,當初又何必答應退婚!」


    曹太後疾言厲色,非常痛心,「你是哀家唯一的兒子,哀家也想成全你,但是她嫁人了,你已經是皇帝了,為何不能以江山為重,反而沉迷於兒女情長!」


    「可我,就是不甘心啊。」德仁帝眼中瘋狂漸漸褪去,「得不到的也許是才是最好的吧。」


    德仁帝的嘴角又勾起一抹笑意來,「母後,朕是皇帝了,天下臣民皆聽從於朕,殷序又如何,隻要他遠離京城,或者死了,幼君妹妹就會回心轉意了。」


    曹太後聽著他的話看著他的人不敢置信道,「糊塗,糊塗!今日之後但凡殷序有一點不好,陛下你就是罪魁禍首!」


    「哦。」德仁帝眨眨眼又笑起來,「死太簡單了,那就讓他丟臉吧。」


    從養心殿出來,玉陽長公主一言不發,兩個孔武有力的嬤嬤繼續抬著殷序也走的飛快。


    到了宮門外,覃幼君早就等候多時,見他們出來連忙上前扶住殷序,「序哥哥,你怎麽樣了?」


    覃幼君穿越十幾年,這是頭一次著急驚慌失措,聲音都帶著顫抖,「他怎麽敢,怎麽敢……」


    殷序抬頭看著覃幼君,笑,「幼君妹妹,我沒事。」


    「先回家再說。」玉陽長公主一聲令下,倆嬤嬤就要將殷序抬上車去,覃幼君攔住,「我來。」


    殷序一愣,整個人便騰空而起。


    被公主抱了!


    殷序捂臉,他一個男人竟然被自己的娘子公主抱了,似乎還不費力。


    覃幼君擔心碰到他背上的傷,小心翼翼,將他放到馬車上自己也爬了進去,伸出雙手就將殷序抱了進去。


    殷序臉直接紅了,「幼君妹妹,我真的沒事。我挨打挨慣了,這點傷不算什麽。」


    「我知道。」覃幼君的聲音帶了鼻音,她點點頭道,「序哥哥是最厲害的。」


    馬車平穩的朝著雲國公府去了,覃幼君瞧著他的背,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幼君妹妹別哭。」殷序有些急了,忙拿出帕子替她擦拭,可眼淚越擦越多,像是流不盡一樣。


    覃幼君這樣的性子,殷序何曾見過她哭,可現在卻因為他的被打傷哭的這樣傷心。


    看著她哭,殷序心中也疼的厲害。


    可又能怎麽辦呢,別說是他就是整個雲國公府如今都沒有能力與德仁帝抗衡,他們必須要忍耐,要等待,要養精蓄銳壯大自己,才能給宮裏那個瘋子雷霆一擊。


    到了雲國公府,聽到消息的雲國公也迎了出來。


    覃幼君下了馬車道,「序哥哥,我背你進去。」


    「讓你三哥背。」雲國公道,「別把你壓壞了。」


    覃幼君倔強道,「不,我就要背我序哥哥。」


    雲國公張了張嘴沒說話,殷序道,「幼君妹妹,我自己能走。」


    覃幼君一雙通紅的眼睛瞪他,「我就想背你,上來。」


    殷序抿了抿唇,玉陽長公主擺手覺得心累,「讓她背吧,省得一身力氣沒地方用。」


    她養的興許不是女兒,大概養了個大力士。


    殷序道,「謝謝幼君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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