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打馬遊街過了,殷序一改讀書時的勤奮用功,竟每日出去飲酒,每回都是醉醺醺的被雲國公府的人抬回去。


    更要命的是殷序喝酒時還喜歡拉著旁人說:「我命苦啊,我這等才華竟要去當個小小的地方官……」


    如此種種,殷序的表演獲得了滿京城人的認可。滿京城無人得知殷序鬱鬱,不滿德仁帝的聖旨。


    而楊閣老等人的奏折遞上去,卻被壓在德仁帝的案頭,若是有人掀開看看便知上麵畫了鮮紅的叉。


    德仁帝在無人時麵目猙獰,「不想去嗎?可惜你沒機會留在京城了。」


    德仁帝抬手便將那幾封奏折壓在了最下麵。


    到了四月底,本次的榜眼和探花郎都已經入職了,其他二甲進士也已經參加完庶吉士考試,選中的進翰林院,未能選中的進六部觀政,就連三甲同進士有門路的也已經陸陸續續離京去地方做縣令了。


    唯獨狀元郎殷序還閑置在京城未能有所安置。


    五月初,德仁帝在朝堂上痛心道,「據朕了解,殷序自去年九月方開始讀書,隻讀書月餘便中了鄉試。而後半年有餘中了會元,這表明殷序在讀書上有極高的天分!殿試時他的文章也極為出彩。朕本想考量考量殷序,看其能否擔當大任,誰知他竟埋怨朕日日飲酒沉迷於醉酒間,實在太令朕失望了。」


    朝中大臣聽聞德仁帝此言頓時驚訝。而那些為殷序上書的純臣這些日子以來也聽聞不少殷序之事,此時德仁帝解釋,才知他們誤會了皇上的用意,一時間紛紛指責殷序不堪重任。竟在無一人為殷序進言。


    德仁帝一番話徹底絕了殷序在京為官之路,殷序目的達成自然收斂幾分。


    自殿試以來,宜春侯身子便不怎麽好,這幾日方才好些又聽了殷序之事,心中頓時對雲國公府不滿。


    他的兒子殷序在讀書上極有天賦,若是這一個月雲國公府管得住殷序,不讓他沉迷醉酒,興許皇上已經答應讓他進翰林院授官了。


    宜春侯心中悲憤交加,這日又聽了殷烈幾句酸話,一氣之下連帖子都不下直奔雲國公府而來。


    他來的也湊巧,雲國公和殷序都在家中。


    此時殷序正與雲國公在棋盤上廝殺,聽聞宜春侯來了,還頗為驚訝。


    雲國公厭煩宜春侯,皺眉道,「他來做什麽?」簡直打擾他們翁婿倆下棋。


    殷序到底對自己父親多些了解,忍不住笑道,「爹,他來恐怕是來為我討個公道,想教您如何做父親呢。」


    「什麽?」雲國公瞪大眼睛,「他,他能如此厚顏無恥?」


    殷序起身躬身行禮,「爹您見了就知道了,小婿先行告退,若是父親問起就說我宿醉未醒,還未起床。」


    說完殷序飛快的出了花廳從連前門都不走直接從角門出去了。


    覃幼君原本在房中收拾東西,瞧見他回來不由奇怪,「不是說與爹爹下棋,怎麽這麽快回來?」


    殷序眼中帶著興奮,「我父親過來了。」


    尋常殷序喊雲國公爹,這父親自然指的是宜春侯了。


    覃幼君:「他來做什麽?」


    殷序便將他的猜測說了一遍,覃幼君道,「如此激動人心的時刻,咱們倆怎能不去瞧瞧。」


    說著覃幼君又拉著殷序回了前院花廳,隻不過他們從角門入,又從耳房瞧瞧進入,躲在屏風後麵瞧熱鬧。


    就聽宜春侯一拍桌子憤怒道,「雲國公,我欽佩你當年在沙場立戰功,可我兒殷序入贅你殷家,你竟不好好對他。如此有才學之人,竟因酗酒埋沒,你還有心思喝酒,你可對得起他的滿身才華!」


    宜春侯這一聲可謂是感人肺腑、振聾發聵,可不管花廳裏的雲國公還是躲在耳房偷聽的小夫妻,無不震驚。


    天底下竟有如此不要臉之人!


    覃幼君麵色複雜的瞧了殷序一眼,「序哥哥,你父親有些不要臉啊。」


    殷序嘴角抽了抽,「可不。」


    他對他這個爹還真是知之甚深,沒想到自己胡亂一猜還真就猜對了。隻是不知他哪來的臉麵到了雲國公府來質問雲國公。


    在他的心裏沒有雲國公府就沒有現在的殷序,雖然他不被德仁帝所喜,但讀書考狀元卻實實在在的證明了他的才華他的能力。若非入贅雲國公府他如今還是那個渾渾噩噩混日子想著能回到現代的殷序。


    殷序抿了抿唇,嘴角都壓下去了,自嘲道,「他就是這樣的人。」


    花廳裏雲國公愣了一下,宜春侯卻挺直了腰背,以為雲國公不說話是因為心虛了,頓時冷哼一聲,「序兒如此有才之人,皇上隻是真心考量他,但凡做父母的能夠提點幾句,嚴厲一番,他也不至於如此被皇上厭棄。」


    「像你這些年那樣嚴厲嗎?」雲國公麵露譏諷,「你當年倒是嚴厲的很,對他非打即罵,結果如何?你打了他多少年他就做了多少年的紈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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