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表妹勝我多矣,我心服口服。」


    可見之前是口服,覺得她是個傻子不必同她計較。眼下倒是心服佩服,暗自驚奇著她這過人的天賦。


    宣平侯很滿意,撫著胡須一臉驕傲。


    裴元君心受震動,她萬萬沒想到裴元惜是真的寫得一手好字。縱使她心裏萬般不願意接受,也不得不承認裴元惜比沈長寅的字更為出色。


    一種莫名的恐慌席卷而來,她前所未有的感覺到危機。


    「父親,母親請長寅哥哥過去說話。」


    宣平侯突然覺得這個嫡女根本沒有嫡妻說的那麽好,不僅體統有失,而且還不會察言觀色。他尚且沉浸在為人父的驕傲中,得意於自己的女兒碾壓別人家出色的兒子。元君這話來得突兀,壞了他的好心情。


    他眼略沉,看來該找個時機同沈氏好好說說,元君的教養還得再約束一些。


    裴元君感覺父親有些不悅,心下更是委屈。


    沈長寅行禮告辭。


    宣平侯看向自己的另一雙兒女,沉下心開始授課。兒子穩重有擔當,他是放心的。有他和濟哥兒,他相信他的三娘以後不用看別人臉色,更不用討好別人。


    他的視線落在女兒身上,心知元君會說出那樣的話,定是沈氏透露過什麽。除了元君的教養問題,三娘的事也該和沈氏提一提。


    酉時三刻,結束授課。


    裴元惜嬌憨的臉上有些落寞,她看看宣平侯又看看裴濟,歪著頭想了想似乎有什麽話要說。宣平侯一向關注她,瞟見她這副表情當即發問。


    「三娘是不是還有什麽事?」


    「爹,我有事。」裴元惜低聲,「我答應過姨娘要去看她的,可是我又怕對她不好。」


    這幾日來李姨娘都在吃齋念佛,沒有宣平侯的命令她不敢出來。除了一日兩餐有人送飯過去,幾乎沒有人去看過她。


    宣平侯厭惡極了她,在侯府已不是秘密。


    她是裴元惜的生母,宣平侯不能攔著裴元惜去見她。聽到女兒說怕對她不好,他的心裏很是惱怒。


    那樣的婦人,為何偏偏是三娘的生母。


    他沉思一會,讓裴濟陪裴元惜一起去。再三叮囑裴濟一旦發現李姨娘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趕緊帶三娘走。


    裴濟表情鄭重,自覺肩負起責任。


    兄妹二人來到李姨娘的院子,在外麵都能聞到濃鬱的香火氣。李姨娘就跪在蒲團上,幾日不見清瘦許多。


    「姨娘,我來看你了。」裴元惜站得有點遠。


    李姨娘眼皮子不抬,「三姑娘作甚來看我,你不是喜歡夫人嗎?你不是說我是壞姨娘嗎?你還來看我幹什麽?」


    「姨娘,我答應過你要來看你。」


    李姨娘聞言慢慢睜開眼,眼神死寂得有些可怕。在看到裴濟也在時,瞳孔一縮慢慢生出一些憐愛。但裴濟卻覺得那目光令人發冷,那死寂之中的憐愛讓人窒息。


    那真的是一個生母看女兒的眼神嗎?那憐愛真的是疼愛嗎?


    「李姨娘,妹妹為了來看你,還求了父親。無論你對她如何,她心中始終把你當成自己的姨娘。」


    李姨娘眸光如晦。「感謝大公子能陪我家三姑娘來看我,我這裏亂糟糟的真是對不住。不如大公子到外麵等著,我同三姑娘說會話。」


    「父親交待過,我不能離開。」


    李姨娘雙肩一垮,捂著臉哭起來,「為什麽?我一生都在為你,為什麽你不能理解姨娘的苦心?三姑娘,你到底要姨娘怎麽做,你才能相信姨娘是為你好?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傷姨娘的心?」


    裴元惜木木茫茫,根本不理解她的意思,「姨娘,你別哭了,我在母親那裏好好的。母親那裏有很多好吃的,睡的地方香香的被子軟軟的還特別涼快,可舒服了。還有二姐姐,她對我也很好,她還說以後讓我跟著她,她會保我什麽富貴,還讓我過好日子。」


    屋子裏香燭濃烈,案台上供奉著一尊小小的佛像。桌上還有抄寫的經書。香火嫋嫋的室內,連一個冰盆都沒有。悶悶熱熱之中充斥著香灰,嗆得人煩躁又難受。


    不多時的功夫,裴濟和裴元惜都是一頭的汗。


    李姨娘略顯臘黃的臉沉鬱陰冷,在聽到裴元惜說的話後呼吸急促幾分,「你二姐姐真的這麽說?」


    「是啊。」


    「她何時說的?」李姨娘眼中閃過一抹怪異,像是暗藏怨恨又夾雜著難以言喻的狂喜。「三姑娘,你仔細和姨娘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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