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南期立刻點頭,張平和他一起。張酩是特種兵出身,識路和生存的本領比兩人強了幾倍不止,承受過雨林沙漠雪山的曆練,依著習慣帶著指南針,從兜裏摸出來遞給葉南期,趁張平不注意,又塞了把匕首在他手裏,才往另一邊搜去。張平和葉南期單獨相處,頗為緊張,沒話找話:“上山的人是誰啊?”葉南期的嗓子已經沙啞了,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淡淡道:“我愛人。”張平不敢說話了。隨著時間的點滴逝去,葉南期幾乎絕望了。雨勢倒是收了不少,他的頭卻更昏沉了,腦中反反複複都是沈度的臉,他調笑時說話的聲音,還有抱著他時溫暖的懷抱。他捏緊了胸前的戒指,顫抖著低頭在戒指上親了一下。從小到大的經曆讓他從不信什麽鬼鬼神神,可是這一次,他卻無措地求著神保佑沈度。沈度……葉南期想。你出事了,我會活不下去的。頭腦正亂時,前方忽然傳來一陣喊聲,葉南期怔了怔,才遲鈍地反應過來,那是有人在叫他。手電照過去,葉南期看到了同樣渾身濕透的沈度。一瞬間葉南期的腦子空白,連驚喜都還沒冒出來,眼淚卻一下湧了出來,身體的反應比大腦快,沈度往前走了兩步,還沒跑過來抱緊他的寶貝,葉南期已經倉皇地跑到了他麵前。沈度低聲道:“南南,你怎麽來……”葉南期流著淚,撲進他的懷裏,死死抱著他,頭埋在他的頸側,呼吸都在微微顫抖。鮮活的,溫暖的,完整的沈度。沈度被他緊緊地抱著,愣了愣,一時竟然忘了回抱。葉南期抱得太緊,他都有點疼了。那麽絕望又慶幸的擁抱。像是擁抱住了生命中最後一縷光和救贖。第59章 隻是怔愣一瞬, 沈度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情,立刻回抱住了葉南期, 一隻手在他耳廓臉頰摩挲輕撫, 安撫著他, 把他按在懷裏。順便平息自己受到的驚嚇, 以及看到葉南期時的驚愕與驚喜。他想問葉南期怎麽來了,張酩呢, 為什麽不在村裏好好等著,這兒多危險。懷裏的人抬起頭,眼眶通紅著, 還流著淚,他一下子心軟到不行,又澀又疼, 低聲道:“寶貝兒, 擔心了嗎?沒事……”話沒說完, 唇上陡然貼上一張涼涼的、柔軟的唇。葉南期捧著沈度的臉,發狠地親吻他。他撲過來的力道太大, 地上又滑,沈度沒站穩, 兩人齊齊摔到地上, 葉南期倒在他懷裏。好在土層鬆軟, 沒察覺到多少痛, 一時之間, 沈度所有的感覺像是都在唇上, 感受到葉南期小獸般驚恐後怕的齧咬,緊拽著他衣領的手冰涼顫抖。他吻得極深,唇舌交纏,有一種將自己徹底打開送上門的架勢,猛烈得連雨夜的寒冷都仿佛被驅散了。沈度一時也忘了邊上還站著兩個人,手按在葉南期瘦弱的背脊上,反客為主,回應著葉南期。激烈纏綿的親吻過了許久才結束,葉南期的恐懼凝結在心底,還沒完全散去,發紅的眼死死盯著沈度,生怕這隻是個幻影,過了會兒,才道:“你說句話。”沈度覺得眼眶有點濕熱,心心念念的人此刻眼裏心裏全是他,當真是死了也值。他用力抱了抱葉南期,從地上坐起來,臭脾氣的大少爺這會兒不再在意自己一身的泥濘,頭抵著葉南期的額頭,眸光溫柔,問:“我的南南,想聽什麽?”葉南期胡亂在他懷裏蹭了蹭,激烈的心跳漸漸平靜下來,忽地耳旁一熱,沈度親了下他的耳垂,在他耳邊輕而緩,卻很堅定地道:“我愛你。”“這次聽清了,聽明白了嗎?”“我可以說無數遍,隻要你想聽。”才剛平息的心跳又激烈起來,葉南期和沈度對視著,嘴唇蠕動了一下。沈度也緊張起來,還沒聽到自己做夢都想聽到的話,張平尷尬地咳了一聲:“那個……葉先生,既然找到人就不要逗留了,雨已經停了,我們回去吧。”葉南期被人打斷,思緒回籠,剛剛做的一切就夠他臉紅的了,更沒臉當著兩人的麵說什麽情話。不好意思地從沈度懷裏起身,把沈度拉起來,他的手卻不伸回去,和沈度緊緊交握著,跟在那兩人身後。回時換了條路,好運地碰到了張酩,人都到齊了,一晚上的驚心動魄總算結束。葉南期和沈度誰都沒說話,走了許久,回到村裏時,已經淩晨三點了。張酩略收拾了一下,去隔壁屋住,葉南期和沈度進了屋,沒有其他人打擾了,沈度反手緊握住葉南期的手腕,目光灼灼,把折騰了自己一路的問題問出來:“南南,你剛才想說什麽?”終於有了一個暫且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牽掛的人又平安無事地回到身邊,雖然周邊環境破舊又寒酸,葉南期卻從未如此滿足過。他掙開沈度的手,退後一步,目光清澈明亮,屋裏的油燈晃悠悠的,搞得環境陰森,仿佛又回到那個鬼屋。“沈度。”葉南期的聲線柔和,道,“那就正式說一句吧。”“想活到一百歲挺貪心的,但是我就想我們都能長命百歲。已經耗了二十多年了,還剩七十多年。剩下這七十多年,我們就在一起吧。”沈度聽得心熱眼熱,恨不得能將葉南期揉進自己懷裏。他還嫌不夠,聽不夠,也看不夠,往前走了一步,得寸進尺地道:“說得再清楚一點,南南,不要讓我誤會。”“傻子,你當我為什麽要冒險去找你?”葉南期繃了一晚上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坦坦蕩蕩地道,“我喜歡你。”沒有其他的猶豫,這場大雨打散了心底的迷霧,山崩驚斷了他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