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樓去了。”葉南期抬起眼,黑白分明,清澈無辜,“問我想要什麽禮物,我覺得你以前穿著裙子的那幅畫不錯,想要回去掛客廳裏,你覺得怎麽樣?”沈度對上他的眼神,無奈了:“我覺得……我都聽你的。”回去就把趙生養的貓抱過來,撕了那幅本就不該存在的畫,然後嫁禍給貓。最後的鍋就給趙生背。推鍋專業戶沈度如是周全地計劃著。愉快地決定了這事兒,葉南期心情不錯,調了個講相聲的節目看。沈度順手剝了把鬆子,想起過年時鬆鼠帶給葉南期的噩夢,眸中含了笑。葉南期還以為他是剝給自己的,伸手想要,半天沒回應,扭過頭時眼神很委屈。沈度逗他:“張嘴,啊。”“……”葉南期唇角還沾著點糕點屑,看著他的目光一言難盡,“你把我當嬰兒養呢?”沈度養得心甘情願,樂在其中,把鬆子往盤裏一放,湊過去伸出舌尖舔去他唇角的糕點屑,低聲說了句“好甜”,便輕柔地吻上那張唇。還沒來得及深入,樓梯上傳來陣咳嗽聲,葉南期一嚇,趕緊推開沈度,抓起那把鬆子往旁邊挪了挪,被家長抓到親熱場麵,臉紅了大半。沈度稍稍一頓,臉皮使人無畏,很自然地抬起頭,皺眉道:“爸,媽,你們怎麽下來得這麽快。”沈媽媽看到旁邊燒得耳尖都在發紅的葉南期,瞪他一眼。和沈家的人相處起來很輕鬆,剛好阿姨這幾天家裏有事沒有來,吃完飯後葉南期主動攬下洗碗的活兒,心裏開始倒計時。果然不到半分鍾,沈度就鑽了進來,挽起袖子,和他並肩站著,一起洗碗,道:“媳婦兒,我討厭洗碗。”葉南期掀起眼皮子瞅他:“那家裏的碗誰洗?”“買個洗碗機吧。”沈度以前一個人住,其實還請了鍾點工,每天自己煮飯吃完放著,下班回來就洗好了。正洗著碗,又想到那堆遭受無妄之災的衣服,沈度暗暗計劃,買一模一樣的回來,一天丟幾件,假裝洗完了。葉南期不知道沈度心裏的小九九,聲音放輕了許久,差點被水聲蓋過:“李隊告訴我,拋屍案的凶手自殺了。”到底是不是自殺不知道,不過顯然那群人注意到了,內部可能會有點動蕩,說不定下個月的聚會就是為了嚴查一番。“等視頻曝光,證據拿出來,立了案,李隊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查了。”沈度在洗碗池裏勾勾他的手指,“到時候方行遠應該會有異動,我的人就在他家附近盯著,屋裏全是竊聽器和攝像頭,他跑不了。”葉南期點點頭,想了想,又覺得擔憂:“他當薑師弟的經紀人,到底……”是覺得薑沅予和葉湄有幾分神似,想把薑沅予推向葉湄的路,還是愧疚心理作祟?無論如何,他還是誰的經紀人也別當最好。到底是兩人曾經共同追求過的白月光,沈度怕葉南期在意,一直閉口不提,現在看他主動提起了,散漫地道:“那就讓他當不了經紀人吧。”葉南期揚揚眉。沈度覺得他這神態實在可愛,想捏一把,抬起滿是泡泡的手,隻得收回去,說:“我和你的老東家喝過幾次酒,說得上幾句話,解雇一個人也不成問題,之後再給你的薑師弟換個好點兒的經紀人。”“什麽叫‘我的薑師弟’?”葉南期不滿,“不是你的白月光嗎?”沈度溫柔地看著他:“我的白月光是你,朱砂痣也是你。”“你可拉倒吧。”葉南期把瓷盤衝洗幹淨,轉身想放進櫃子裏,被突然摟住腰,差點摔了盤子。沈度靠在他肩上,含笑道:“吃醋了?沒開玩笑,真的是你。”葉南期沉默不語。沈度盯著他發紅的耳尖,心裏琢磨要不要咬一口。隨即聽到葉南期小聲道:“我的白月光,是穿著小裙子的你。老公,改天穿小裙子給我看看吧。”沈度:“……”隔天一早,各大網站和平台首頁中病毒似的冒出一條剪輯過的視頻。酒池肉林,群魔亂舞,似乎年代久遠,隱約還能看出,有幾個和前幾天還在開記者會、一本正經地討論公司發展曆程的年輕老總有點相似。不久畫麵裏出現了一個年輕女子,隨即畫麵變得不堪起來。之後雖然打了馬賽克,但沒人會覺得這是場你情我願的交易。視頻剛出來就被瘋狂轉發,不到半個小時又被控製刪除。然而已經有很多人留了底,八卦點的扒出了畫麵裏露臉的人的信息,最後翻到了一個名為“葉清清”的女明星。一些不是很健忘的人細細回想,便想起了她的模樣和當年的事跡。很奇怪,明明那麽大的事,後麵卻被壓得一絲風聲也無。生平事跡一被扒出來,結合視頻一看,網上湧出了一堆福爾摩斯,推測出一個驚天大案。雖然誇張得有點好笑,但實際也確實讓人覺得離譜。當年轟動一時的葉清清此時又造成了轟動,知道與不知道、罵過與沒罵過葉清清的都潮水似的湧來,口風倒是出奇的一致,同情她。順便麵不改色地把以前寫的諸如“不知廉恥的母狗,活該去死,還髒了地板麻煩清潔工”一類的話偷偷刪了。不久葉清清能查到的資料就被神通廣大的網友全部扒出來了,眼尖的立刻看到親屬欄裏有個葉南期。好事的立刻連葉南期一起扒,扒出葉家當年的境況,少年的葉南期有多淒苦,還圈出個疑點——高二時,學習成績穩在全級前三的葉南期選擇了參加藝考。葉南期的緋聞也被挨個扒去,除了被富二代追求一事有喜聞樂見的實錘,其他的都經不起推敲,可以斷定是假的。各種臆測不斷,眾說紛紜,被封了刪了就注冊小號繼續討論,沒有什麽能堵住悠悠眾口。葉南期刷網頁刷得眼睛發澀,眼神淡漠地掃過一條條討論。他從不願和人大吐苦水,哀歎自己的經曆,每一次說起、回憶起以前的事,都像是一個輪回。太過痛苦,像在心口剜了塊肉,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