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一步是無底深淵,白諭早就陷進去了,誰也拉不回來。沈度輕輕撫著葉南期的後腦,像在撫摸什麽珍惜的古董珍藏,亦或是疼愛的小寵物,眸色溫和且寬容:“對,寶貝兒,很高興你沒有在以前的經曆中扭曲自我。要懲治這些人,有法律做擔保,他們逃不掉。”頓了頓,他繼續道,“除了薛景山,我們還必須趕緊找出白諭,防止他繼續作案。”葉南期點點頭,沈度捧著他的臉,在他額上輕輕一吻:“好了,到此為止。寶貝兒,今天什麽都別想了,你是壽星,今天你不開心的話,就是我的失職了。”葉南期調整好狀態,秀致清麗的臉上露出笑容,是沈度閉著眼睛都無法拒絕的那種:“行啊。沈總,我的生日禮物呢?不會就是這朵玫瑰吧?”說著他把那朵蔫蔫兒的玫瑰從懷裏摸出來,似笑非笑地看著沈度。這小表情太過可愛,沈度心裏又酥又麻,忍不住想逗他:“就是這朵玫瑰,不喜歡?”葉南期拈著那朵玫瑰,橫挑鼻子豎挑眼,認真打量。這朵本就半隻腳踏入棺材的垂暮美人,被沈度撿著送上來,又被他揣在兜裏蹂躪了一夜,此時花瓣歪七扭八,齊齊低頭,將死未死,看起來也沒什麽回光返照之態。橫看豎看,愣是挑不出一片可以入目的,更別提屬於玫瑰的香氣了。真的不算什麽好禮物。以前活躍在熒幕前,葉南期經常收到粉絲送的禮物,各種各樣,精巧奪目,也有花。葉南期收下後,好好地存放著,將那些花的意思解讀為粉絲對偶像的崇拜之意。所以沈度送的,是他正兒八經第一次收到的情人間的花兒。雖然是朵凋零的玫瑰。葉南期被沈度摟在懷裏,自下而上看著他,下頷線因為仰頭的動作,顯得格外緊繃細致,薄薄的唇抿著,半晌,沒像沈度猜測的那樣毫不留情地懟他一頓,反而乖乖地點頭,坦白道:“喜歡。”沈度簡直給跪了:“……”要不是張酩就在前麵,要不是張酩是個耳聰目明的特種兵,他現在很想把葉南期親得喘不過氣,做到他哭出來。回到家裏,時候還早,兩人洗澡換衣服,褪去些許疲憊。葉南期刷好牙,側頭看看沈度,忍不住伸手在他下巴上摸了摸,感覺到了短硬的茬兒。男人隻要稍不注意,就會顯得邋遢落拓,沈度顧不上修理自己的形象,被他呼嚕得癢癢的,往他頸窩蹭,利用年齡優勢發動進攻:“哥哥,幫幫我。”葉南期受不了沈度撒嬌,小心給他刮了下巴,清理好了,又搔了搔變得光潔的下頷,評價道:“跟剛剝出來的雞蛋一樣了。”沈度莫名被這個比喻戳到笑點,笑著笑著,看葉南期也抿著唇跟著他低笑,眉眼微微彎著,怎麽看怎麽好看。他按住葉南期,使勁發狠地吻他,發泄昨日的驚魂。葉南期卡在洗漱台上,硌著腰,卻不在意,揪緊沈度的襯衫,竭力迎合。他也需要發泄一下整整一日的擔驚受怕。兩個表麵平靜,內心卻依舊翻覆洶湧著浪潮的男人都清楚對方的心思,心照不宣,隻有接觸到彼此,才有安全感。被按在洗漱台扒下褲子上時,葉南期咬著沈度的手指,模糊地想:澡白洗了。沈總想玩情趣,奈何家貓不太配合,愣是給葉南期的一口好牙咬得破皮。兩人重新洗澡換了衣服,抱在一塊兒小小地補了個覺,這才開車去沈家二老那兒。進門前,兩人已經是輕鬆自如的神態,仿佛從未有什麽煩惱。沈媽媽高興地招呼兩人,也不對兒子橫眉冷眼了,隻隱晦地傳達著擔憂之意。見兒子手指破了皮,親媽也終於給了點關心:“怎麽搞的?”——搞您兒媳搞的。沈度從善如流:“貓咬的。”葉南期麵不改色地踹他一腳。沈媽媽不明所以:“注射疫苗了嗎?”沈度明目張膽、甚至非常流氓地看了眼葉南期,微笑:“注射了。”本來規規矩矩的一句話,被沈度這個帶著某種暗示的眼神引得偏離軌道,開到了城市邊緣。葉南期反應過來這不要臉的在說“注射”了什麽“疫苗”,耳根騰地仿佛火灼,咬著牙狠狠碾他的腳。沈度自作自受,痛並快樂著。慰問完沈度,沈媽媽的目光轉到葉南期臉上,心裏滋味複雜。當初重逢葉家,沈父查到了一些事,起初沒告訴她,但夫妻多年,哪還察覺不到丈夫的隱瞞。一番逼問下來,她發現要權衡利益的話,放著葉南期不管最好。可是他們夫妻倆怎麽放得下,趁著葉南期和沈度的那次誤會,商量了一下,趕著他們倆結婚。婚姻能夠最大程度地給葉南期帶來庇護,如果他們離婚了,夫妻倆也不會阻止。做這一切,除了心疼葉南期,同情葉家的遭遇外,還能讓心裏的愧疚感少點兒。當媽的最清楚兒子的刀子嘴豆腐心,相信他能把葉南期照顧妥帖。兩人看對眼也不是意料之外的事,就連沈度直言坦白要幫葉南期,夫妻倆也沒覺得意外。他們沒有責怪葉南期的意思,也沒有阻攔的想法,隻悄悄在後麵,用多年結交的人脈和關係,到處奔波,給予他們最大程度上的方便。氣氛輕鬆地閑談了幾句,葉南期的手機震了震,低頭一看,除了信箱和微信裏一堆的祝福,還有幾個未接電話。來自海外。葉南期衝沈媽媽歉意地笑了笑,起身去後院接電話。隔著一片汪洋,遠在異國他鄉的母親的聲音聽起來依舊溫和柔軟:“南南,今天是你的生日。”前段時間,葉南期一直緊繃在一個奇怪的狀態,怕被敏銳的葉媽媽察覺,便隻時不時發信息報個平安。現在聽到聲音,他才恍惚察覺到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打電話過去了,連忙道了歉,輕聲細語:“最近有點忙,忘記打電話過去了。那邊熱不熱?您不要貪涼,少吃點沙冰。宛宛也是,她就是隨您的,一到夏天就喜歡吃涼的。”這麽遠的距離,她們一個看不見,一個不怎麽會上網,應該還不知道國內的新聞吧?葉南期靠到花園前的欄杆上,聽到他媽媽一向溫軟的聲音,思念忽然洶湧襲來,他死死捏著木欄,什麽都沒表露出來。等抓到薛景山,處理完那些人,風波再平息點,他會把她們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