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做到這個地步了。秦嘉禮越發委屈,親吻一路廝磨到趙雪林的頸間,他埋頭在趙雪林的肩膀,輕微發抖地喘息著。“我這是在幹什麽?”他漸漸恢複清醒,茫然地心想。又慢慢抬頭,掃了一眼那位佳麗的神色,他有些遲鈍地接著想:“我出大醜了。”直到這時,失去的知覺才真正回到了他的身上。秦嘉禮的耳根、麵頰、脖頸倏地騰起一股劇烈熱意,他的憤怒如針刺氣球般溜走了,當下隻能感到濃濃的羞恥。一言不發地側轉過身,他剛要拔腿離去,正當這時,趙雪林突然攥住了他的一隻手。循著兩隻相連的手望上去,他的目光與趙雪林冷淡的眼神相碰相撞。與此同時,趙雪林鬆開了他的手,慢慢地抱住了自己的手肘,是一個居高臨下的審視姿態。“遇之,”趙雪林淡淡地開口,“你這樣跟從前的我,又有什麽區別呢?”秦嘉禮轉開臉:“你什麽意思?”趙雪林慢慢地笑了一聲,然而眼裏沒有笑意,依舊一派冷淡,甚至顯得淩厲:“你從前,不是最討厭我這樣對你嗎?”第十一章 秦嘉禮沒言語,從褲兜裏摸出一個煙盒子,他用牙齒一頂撬開蓋子,咬出了兩根香煙。隻有在極其煩悶的時候,他才會同時抽兩根煙。“噌”地一下,打火匣點著,兩顆火星在他嘴唇上迸亮了。趙雪林看著,不置一詞,像是完全不知道他患過肺炎一樣。秦嘉禮雙管齊下地抽了一會兒煙,沒把煩悶抽出來,反倒抽出一連串爭先恐後急冒頭的咳嗽。隨手按熄煙頭,他掏出一張手帕捂住嘴巴,咳了個蕩氣回腸,咳到最後他雙頰幾近血紅,因為知道自己又出大醜了。而趙雪林始終視若無睹,抱著手肘在胸前,目光比窗外的夜色還要淡漠。也許是真的恢複正常,不再喜歡他了吧。秦嘉禮忽然就疲倦了。他心中原本積壓了一百個、一千個疑問,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了。他不想去深究自己剛剛為什麽會理智斷線,做出那樣不可思議的舉動。他甚至不想再跟趙雪林多說一句話,隻想快點翻過這一頁,繼續如往常一般生活。“你說得沒錯。”緘默良久,他做出回答,“我最討厭你那樣對我。”“是嗎?”“是的。”“那你親我做什麽?”秦嘉禮麵朝地板,說得很理直氣壯:“我隻是想試試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歡男人了。”“那麽結果呢?”一雙修長鋥亮的馬靴踏入他的眼簾,是趙雪林踱步到了他的身前。秦嘉禮對著地板打了個哈欠,似乎他的談話對象就是地板:“結果是你不喜歡了,變正常了,恭喜恭喜。”馬靴逼近一步,這批次的馬靴產自美國,靴頭線條十分利落,看上去分外盛氣淩人:“真話?”秦嘉禮不想跟馬靴說話,於是扭開臉:“真話。”“嗬。”趙雪林意味不明地淡笑一聲,頃刻間離他近極了,伸出一隻手撐在他身後的牆上,“我不信。”這個姿勢讓秦嘉禮愈發感到疲倦與不耐,他不由得抬腳想走開:“管你信不信。”趙雪林登時另一隻手也撐在了他的一側,強勢地將他封鎖在了原地:“遇之,我最後問你一次。”秦嘉禮有些惱了:“沒什麽好問的!”趙雪林緩慢而有力地收緊著兩隻戴皮手套的手:“我偏要問。”“你他媽的——”秦嘉禮好容易偃旗息鼓的怒氣又卷土重來了。上下打量一眼趙雪林,他目光在對方腰間一凝,隨即閃電般出手拽下那根懸掛在皮帶上的馬鞭子,雷霆萬鈞地朝他劈頭甩去!趙雪林反應極快,當即一個避讓,有驚無險地躲開了那一鞭。到此,雙方的忍耐都到達極限,正式翻臉。秦嘉禮體力大不如從前,純粹是憑著一肚子邪火把鞭子掄得獵獵生風。趙雪林似乎深諳這一點,負著雙手東躲西藏,不肯跟他正麵開戰。秦嘉禮追著他掄了一會兒鞭子,不禁身心俱疲。單膝半跪在地上,他撫著胸口吭哧吭哧喘氣,大恨不複青春,心髒都快蹦躂出來了。趙雪林看他殺傷力銳減,於是撣了撣衣襟,重新向他走來。他不知道秦嘉禮今天心理活動極其跌宕起伏,此時已經是恨紅了眼,見他還敢靠近,立刻強忍著胸口的不適,悍然對他掄出了最後一擊!那一擊簡直迅猛如同閃電,灌注了他全身的力量;趙雪林驟不及防,無路可退,隻得抬起手臂硬生生地承受了!刺啦一聲響,鞭梢劃破衣袖,鮮血頓時噴湧而出。血腥味充盈一室,秦嘉禮聞著,感覺終於出了憋在心頭的那股子惡氣!縮在角落的佳麗,見此情景,也終於找到自己的用武之地,連忙找傭人要了一個醫療箱走上前。趙雪林卻一抬血淋淋的手臂,示意她後退:“不用。你去樓上等我。”佳麗連忙點頭,放下醫療箱直奔樓上而去,生怕慢一步,腦袋瓜子就被秦嘉禮一鞭子削下來了。她之前看秦嘉禮的相貌,以為對方不過是這趙師長養的一隻兔子,如今看了這一場打鬥,她雖然堅定認為秦嘉禮是隻兔子不動搖,但那也是隻長獠牙的兔子,不好惹。幸而長獠牙的兔子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動,不然就不止削腦袋那麽簡單了。確認佳麗走遠之後,趙雪林才低低發出一聲痛吟——他慣用的馬鞭子都經過改造,縫滿了倒刺,秦嘉禮那一鞭幾乎刮下他一塊皮肉。他暗地裏痛得要死,明麵上維持波瀾不驚,仿佛秦嘉禮不過是一隻小貓,探出爪子撓了他一下。小貓看見,盡管不明就裏,火氣也咻咻直冒——要不是胳膊掄脫臼了,他能再甩一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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