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秦嘉禮獲得自由後的第一反應,竟然是給了他一個暖烘烘的擁抱。這可大大出乎了趙雪林的意料,一時間他堪稱失去了反應能力,全身生鏽似的僵硬在原地。“你不是想聽我說我喜歡你嗎?”秦嘉禮一邊含笑說著,一邊提溜起褲子——趙雪林這個混蛋玩意兒,不知道把他皮帶丟到哪裏去了,害得他隻能拿手充當褲腰帶。趙雪林臉上沒表情,聲音變得很輕很輕,是一種等待審判的輕:“你說。”“聽好了,”秦嘉禮清了清嗓子,“——我喜歡你。”“遇之。”趙雪林垂下眼簾,神色似乎和平時別無二致,“再說一遍。”“我喜歡你。”“再說一遍。”“我喜歡你。”趙雪林的神色依舊是沒什麽變化,呼吸與聲音卻一起嘶啞了起來:“再說一遍。”“我喜歡你。”秦嘉禮說得滿懷憐惜、洋洋得意。他著實沒想到趙雪林會如此喜歡他,喜歡到甘願跪下來含住他的下身,喜歡到光是聽見“我喜歡你”四個字便震動不已。秦嘉禮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滿足,也不吝嗇這四個字:“我喜歡你,趙雪林。”趙雪林聽到此處,如夢初醒地點了下頭。他這頭點得很慎重,慎重得可以說是帶上了癡氣——下巴尖都快鑿上脖子窩了,不是癡是什麽?秦嘉禮看了,感到興味的同時,深覺憐惜:“傻瓜,我的呢?”“……你的什麽?”秦嘉禮騰出一隻提褲子的手,拍了拍他的臉頰:“我的喜歡呢?”趙雪林怔了一下,然後捉住他的手,放在唇邊淺吻:“我對你不止是喜歡。”他看著秦嘉禮,眼神不再是火,也不再是狼,但比火更炙熱,比狼更凶猛,“遇之,我愛你。”說完這話,他閉上眼睛,像是覺出了一點快樂,覺出了一點悲愴——這兩種情緒分別來自何處?他不清楚,不知道,他隻知道他終於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出口,那就是:“遇之,我愛你。”五個字,滾熱的鐵一般烙在秦嘉禮的心上,莫名其妙地,他感到很羞慚,不好意思繼續洋洋得意了,連下半身都從堅挺無比,變得半軟半硬:“嗯……我知道了。”趙雪林沒有和他海誓山盟的野心,這樣點到即止的互訴衷腸,已是足矣。攔腰抱著秦嘉禮回到了公館臥室,趙雪林把他放在了西洋大床上——起初,秦嘉禮本想斷然拒絕他的“好意”,但一想到他之前所講的五個字,一篇嚴詞就堵在了喉嚨口裏。幸而在外設宴的下屬們,已經各回各屋、各睡各覺了,不然他還真的無法解釋趙雪林這個親密無間的橫抱。西洋大床的墊子柔軟富有彈性,秦嘉禮四仰八叉地躺在上麵,舒服得靈魂都要飄蕩起來了。利索地蹬下了自己的褲子,他對著趙雪林一招手:“老趙,快來。”趙雪林正在拆領帶,聽聞此言,頓時領帶也不拆了,直接上床俯身噙住了他的嘴唇。秦嘉禮按著他的後腦勺,和他纏綿地接了一會兒吻,一邊吻著一邊暗暗納罕著,因為要是在一天之前,誰跟他說他以後會跟一個男人接吻,決計會被他打斷腿。感慨萬千地,他把趙雪林的腦袋往下一壓,笑吟吟地咂了咂嘴:“勞駕,再舔舔吧!”哪知道趙雪林不再像先前那樣好掌控,頭是一動不動,並且朝著他露出了一個壞壞的微笑:“遇之,我教你一些別的快活方式,好不好。”秦嘉禮立起眉毛,懷疑他是想操自己:“什麽別的快活方式?”趙雪林沒有回答,兩隻手分別和秦嘉禮十指相扣,把他牢牢地壓在了床上。這個姿勢於男人,簡直就像獵槍於豺狼一樣危險。秦嘉禮盡管實戰經驗為零,理論知識卻是相當雄厚,見狀心中立刻敲響了警鍾:“你到底想幹嘛?”趙雪林堵住他的嘴唇,含含糊糊地答道:“伺候你。”到底是個什麽樣伺候法,無人能知。反正秦嘉禮第二日起床時,竟然精神奕奕。相比之下,趙雪林便顯得無精打采了,眼底陷下兩個青坑兒。兩人吃過早飯,秦嘉禮想到昨晚發生的事情,心髒怦怦直跳;一屁股坐在閉目養神的趙雪林身上,他喜滋滋地用手指摩挲著趙雪林的嘴唇:“老趙,晚上還來嗎?”趙雪林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不來了。”秦嘉禮更加喜滋滋了,低頭在他嘴上“啾”了一口:“你不怎麽行啊!”趙雪林若不是困得掀不開眼皮,此刻已然翻了個白眼——秦嘉禮這人,在床上是個純粹的享樂主義者;趙雪林雖然說是說要“伺候”他,但並沒有打算勞心費力地從頭伺候到尾,而秦嘉禮一聽是“伺候”,當即老實不客氣地享受了一通,到最後,趙雪林伺候得犯困,他還用兩條長腿夾住趙雪林的頭,哼哼唧唧著不讓他走。秦嘉禮心猿意馬地親了一會兒趙雪林的嘴唇,暗中計劃著晚上一定要再來一次!誰知夜幕剛剛降臨,趙雪林便上樓悶頭大睡了,怎麽搖也搖不醒。秦嘉禮欲火焚身地等了他一整晚,也沒有等到他的蘇醒,不禁十分失望沮喪。秦嘉禮情緒低落地睡著了,連續不斷地做了好幾個夢,每一個夢境裏都有趙雪林的身影。他在夢中抓住趙雪林的肩膀,不悅地大喊:“為什麽不和我睡覺!”趙雪林似乎微皺眉頭:“遇之,你不要整天想這種事。”秦嘉禮大感委屈:“我沒有啊!”趙雪林看向他,平靜而有力地說道:“你有。”秦嘉禮很不高興:“你自己招惹我的,怎麽又怪我整天想這事!”越想越生氣,他使勁踹了一腳牆壁,然而觸感柔軟,也不知道踹到了什麽,“我不管,你讓我憋了這麽多年,我必須要發泄!”趙雪林眼睫微垂,若有所思。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突然離秦嘉禮離得很近,聲音幾乎是貼著秦嘉禮的耳垂發出來的,帶著真實的潮熱氣息:“遇之,我也需要發泄的。你總是不讓我射,我很難受。”秦嘉禮眨巴眨巴眼,滿臉困惑:“我沒有不讓你射啊?”趙雪林低低反問道:“你不幫我,我怎麽射?”秦嘉禮仰天思索了片刻,不可思議地問道:“你想讓我——用嘴嗎?”趙雪林頓了一下,微微一笑:“手嘴都行,我不挑。”秦嘉禮聽到這裏,忽然想起自己正在做夢,夢境不能作數,他要去找現實的趙雪林談判,於是猛一睜眼,醒了過來。迷迷糊糊地,他第一反應是去摸身邊的趙雪林。仿佛趙雪林是一個來之不易的奇珍異寶,必須一醒來就要摸到手。他摸了個空。被褥涼陰陰的,可見對方已經起床很久了。*老趙同誌在上床這種事情上也要耍一把心機。我表示強烈譴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