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丞相提到此事,忽然一臉滄桑,唏噓答道:“少年時凡有衝突,家父家母都會狠狠罰我一頓,再逼我向公主道歉。當時老臣常想著,將來有一天無人管束我了,定要撥亂反正,一振夫綱。幾十年後父母當真都不在了,我卻再也沒和公主吵過……年紀大了,也沒那麽氣盛,感情也比從前深了……”他抬起袖子揩了揩眼角淚痕,向宣帝請罪:“請陛下恕臣禦前失儀,人老了,倒越是容易流淚了。”宣帝從他話中聽出了一樁最有用的經驗,此時獎賞都還來不及,哪還會怪罪他失儀?非但勸他不要太過謹小慎微,更陪著他感慨了一陣:“太上忘情,最下又不及於情,情之所鍾,正在我輩。”兩個人唏噓之處雖不一樣,但畏妻如虎的勁頭也分不出高下來。何老丞相辭去之後,宣帝便迫不及待地親手寫下聖旨,宣召這四人的父母入宮。他措辭措得十分謹慎,隻寫了宮規隔絕內外,使骨肉不能相聚,有乖人倫,他體念皇後與愛妃皆是男子,又為朝中重臣,不可與女子一概而論,故欲召四人父母入宮探視兒子。宣帝甚至不敢把旨意發到中書,直接召了內侍進來,各賜腰牌,叫他們飛馬出宮送信。這四位後妃當中,朱煊與淳於嘉的父母倒都在京中,接旨之後當即便換了大禮服入宮;鳳玄與謝仁家人都還未取回京中,內侍們便備下了一路要用的行裝,出京去他們老家尋人。朱老將軍教訓兒子教訓得順了手,入宮後不論三七二十一便開罵,他母親將他擋在身後護著,然後氣運丹田,開始罵他父親無用,要兒子入宮做皇後。這一家三口正打得熱鬧,宣帝已送了女 史過來,當著朱煊父母自我介紹道:“奴是尚宮局女史,皇後入宮後還不曾正式學過宮規宮禮,陛下派奴來做教引。傳陛下口諭,為防皇後不習慣,國丈與夫人可留在坤寧宮中暫居,待皇後習慣宮規再回去。”朱淮當即變了臉色,抓起拐杖劈頭蓋臉地去打朱煊,然後被夫人搶過拐杖劈頭蓋臉地打了一頓。老將軍雖然不敢還手,但還敢教訓兒子,在夫人杖下邊躲邊罵:“不肖子!進了宮還敢闖禍!肯定是你不懂事,皇上才讓人來教訓你……”女史縮在角落裏小聲勸道:“夫人,國丈,皇、皇後……”比起朱家的武功傳家,淳於老父與夫人則平和知禮得多。淳於家不過是新貴,老兩口都不習慣宮中奢華,動作拘謹得很,當著女官打兒子更是不敢,隻是語重心長地勸道:“你做了大官,為父也管不得你,隻有一件事須要囑咐你——咱們一家所有皆是聖上所賜,你要知恩圖報,不可欺心。”淳於嘉問心無愧,立刻答道:“我自是殫精竭力,唯恐侍君不周。”至於什麽是周,那就要見仁見智了。淳於嘉打探到朱煊、鳳玄與謝仁宮中也去了人教引,也就安心將父母送去偏殿居住,自己向那女史討教宮中流傳下來的媚君之術。謝仁的母親來得也不晚,謝仁入宮後便遣人回會稽取了她入京,隻是路途遙遠,宣帝叫內侍尋人時還不曾到京城。過幾日她入了京,便叫宣帝派人弄進了宮中與兒子團聚。謝夫人見了兒子便先教誡:“入宮之事是你自己求來,以後便是有了委屈也要自己咽下,不許向我抱怨!”謝家以軍規治家,謝仁在母親麵前十分老實,站必叉手、坐必正襟危坐,禮儀嚴整,比宮中也不遑多讓。兼之謝仁博聞善記,那女史所言他都過耳不忘,教了不過一半日,女史也就教無可教,回去向宣帝複命。宣帝憋悶得長歎一聲,垂頭想了一陣,便吩咐道:“你且回去,請謝夫人在宮中多住些日子,以慰阿仁孤苦。”最後入宮的卻是鳳玄的家人。鳳玄之父深以兒子入宮為恥,母親雖然憐愛兒子,卻拗不過丈夫,一直不曾入京。就連內侍都勸不動這執拗的老人,隻好去當地官府請了人,半請半押地將鳳玄的父母弄進宮。鳳老先生人在宮中,氣節卻不折,連見也不肯見兒子一麵。鳳夫人在宮中抱著兒子哭了一場,便勸鳳玄去求他父親原諒。鳳玄脾氣也硬直,一語不發地跪在偏殿外,將女史宮人急得半死,卻任誰也扶不動他。此事報上去後,宣帝終於坐不下去了。他早前就對鳳氏一族無好印象,隻是後來發配了鳳景離京,鳳家又沒敢鬧出逐鳳玄出族的事,他隻忙著征伐鄰國,一時忘了教訓鳳家的人。此時聽說他的鳳卿受了這樣重的委屈,宣帝也顧不得再叫他反省幾過,連忙移駕至宣和殿去探望。他到的時候,鳳玄正跪在殿中青石板上,麵色凝重、身子挺得筆直,雙膝硌在石麵上,看得宣帝都覺膝蓋發疼,衝過去便將人扶了起來。鳳玄滿麵驚喜之色,驚喜之後又黯然道:“陛下以仁孝治天下,我卻不能令父親滿意,還讓陛下為我擔憂……”鳳玄的母親在一旁見過駕,宣帝寬和地勸她起身,又誇她為國家教養出一位棟梁之材。殿內的鳳老先生聽得宣帝來了,雖然心中不滿他把自家兒子當作男妃,卻也不能在禦前失禮,連忙出門相迎。宣帝免了他的禮,麵上帶了幾分威嚴的笑意,淡然問道:“鳳公飽讀詩書,朕有一事想問你。不知君與父孰親,忠與孝孰重?”鳳玄之父微覺愕然,卻還是立刻答道:“君臣父子,自是君先於父,忠重於孝。”宣帝便笑道:“鳳卿事君盡忠,任事以誠,不正是遵了老先生的教導?有子如此,老先生還有何不滿之處,為何反倒不肯見他?”鳳父便要跪下,宣帝忙示意鳳玄攔住他。老先生未能跪倒,便低著頭答道:“鳳氏一族傳至今有百餘年,從未出過以色侍人……”宣帝斥道:“鳳公慎言!朕宮中之人,皆侍君以德才,無有以色者!”鳳玄也隨之說道:“陛下是聖明天子,豈容得下以色邀寵之人?臣子侍君本就如妻侍夫,天下臣民無有不愛君者,我能入宮是邀天之幸,父親當以我為榮,為何反以此為恥?”宣帝聽得十分滿意,麵上那層冰霜也隨風化去,含笑對鳳玄說:“鳳卿忠義之心,朕一直明白,你與父母之間的心結朕也盼著能早日解開。待此事化解,卿便可不必分心於家事,專心為朕教導太孫了。”這兩人越說越正經,鳳玄之父聽著都覺著自己是冤枉兒子了。宣帝走後宮人又圍上去勸解,將鳳玄立下的功績誇了又誇,鳳公心中暗暗為兒子驕傲,態度倒是慢慢軟化了下去。宣帝聽著內侍匯報此事,心下得意非凡,暗自把何丞相誇了又誇,順手就賜了幾端綺和百兩黃金下去。有了這幾位泰山泰水坐鎮,他終於可以好生休息幾天,不必擔心有人闖入他的寢宮或文德殿、禦花園等處,光天化日之下便獻媚邀寵了。他鬆下心來批著折子,殿內忽然響起輕輕的腳步聲,一碗湯水被放在他案邊。宣帝頭也不抬,隻道:“下去吧,朕一會兒再吃。”那勺子卻忽然貼到了他唇間,一點甜甜的汁水已順著齒關流入他口中。宣帝抬起頭來正要罵那內侍不懂事,見到那人臉時卻一下子愣住——那喂他湯水的竟是淳於嘉!趁他愣神時,一勺甜湯已倒進了他口中。宣帝咽了湯汁,滿含訝異地問道:“你不是還在學規矩……”淳於嘉笑得十分溫柔,兩眼彎彎,目光卻緊緊粘在他濕潤的雙唇上:“陛下說得是,嘉正跟女史學習侍君之道。她教我要時刻關心陛下身體,所以我便叫廚房做了滋補湯品送與陛下。”他欺身上來,含著一勺湯哺入宣帝口中,抬起頭來誘惑地說道:“嘉已學了許多侍君的法子。這幾日陛下都不曾歇宿在後宮,於聖體大是不利,我不能眼看龍體因禁欲受損傷,說不得隻好靦顏自獻了。”第91章 後攻·真亂傳1淳於嘉一口口哺喂宣帝飲下甜湯,雖然沒什麽更多曖昧動作,但兩人之間的溫度還是不停上升,到這碗湯喂了大半時,宣帝已忘了要他回移清殿繼續學禮儀的事了。他順手將湯碗放到禦案上,自己擠到書案與龍椅之將,把宣帝的頭緊抵在椅背的荷葉托首上,纏綿綸至地親吻起來。兩人口中還殘留著甜湯的餘味,唇舌交纏時,那種溫馨甜美之感和著真正清甜的味道,叫這一吻更是甜到了人心底。淳於嘉的手極巧妙地自宣帝衣擺下探了進去,靈活地解開衣帶,順著褲腰向下伸出,碰到了宣帝沉甸甸的兩丸玉袋。他將那兩丸都托在手中,用指尖輕輕捏了兩下,舔盡宣帝唇角銀絲,調笑道:“陛下這裏已這麽重了,難道還要忍下去麽?我身負協理六宮之責,皇後不能主事時,就該加倍關照聖體……”他的手指已在宣帝身上忙得不亦樂乎,雙唇也自宣帝臉上移了下來,一手壓著宣帝的肩膀,隔著層層衣物啃咬心口處那枚已悄然挺立起來的乳珠。輕薄的春衣被口水洇得濕透,稍嫌力道過重的啃咬在衣物的緩衝下並未造成什麽痛楚,隻留下一片勾人的酥麻。宣帝的身體早已被後妃服侍得十分敏感,僅是這麽稍微碰了碰,就已感到一股熱流從小腹處升起,上半身更是下竟識地向前挺了挺,將自己送入那雙濕熱的唇間。淳於嘉用力吸吮了一下,宣帝便覺酥麻難耐,用力攥著他襆頭後兩角向下拉,又拉著他的手去摸未曾被照顧到的那邊乳珠。淳於嘉順著他的意思撚著那顆硬粒,滿意地說道:“陛下果然想念我得緊了,如此正好,我定將一身所學都施展出來,讓陛下品題。”他溫熱的呼吸吹在濕透的衣袍上,倒叫宣帝胸前受了些刺激,心頭也清明了兩分。才剛休息了沒兩天,自己竟已饑渴到了這地步……宣帝深覺可恥,用力夾起雙腿,想掩住腿間不雅之物。可淳於嘉的手還攔在他腿間,就算抬起腿來擋得住下擺上難堪的墳起,也阻不住他手上的動作。宣帝連忙放開淳於嘉的手,微微用力推他:“住手……這裏是朕辦公的地方,不是後宮該出入的地方。你且回宮等著,朕若要召幸你……”說話之間,淳於嘉已抬起他的雙腿,將長褲與裏麵犢鼻短褲層層褪下,低頭在龍莖頭上輕輕咬了一口。宣帝的身子猛然顫抖了一下,再也說不出話。淳於嘉抬起眼看著他,魅惑地笑了笑,將他的雙腿架在肩頭,分開臀瓣,低下頭盯著那仍緊縮成一團的淡粉色褶皺:“後宮是不該出入前朝,可臣是中書令,正是該侍候禦前,隨時承旨議事之人。臣眼下也不是在等陛下臨幸,是在和陛下回秉後宮禮儀規製的不足呢。”他一手捧著龍莖,將薄唇湊上去親了親,另一隻手手已探到下方,一下下按著緊閉的龍門,神色卻顯得十分莊重肅穆:“臣要請旨增加尚儀局彤史的人數,這些日子一直不曾有女史記錄後宮承幸的日子與次數,臣安排後妃承寵時極不方便……”說這些話時,他還不時手口並用地撫慰著宣帝的龍體,隻是動作十分輕微,且又是時有時無。宣帝才嚐到一絲歡娛,立刻又空落落無處可尋,體內累積的欲望節節攀升,無處發泄,難受得緊緊靠在椅背上,頭極力後仰,壓在托首上望著藻井大口喘息,斷斷續續地答道:“記什麽……彤史。都是男子……又不會有孕……”淳於嘉猛然挑了挑眉,目中躍動的火焰更加明亮,慢慢直起身子,欺身壓向宣帝,將他的身體對折過去,摸著他的臉頰說道:“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萬一陛下真有了皇子公主,總要知道是哪位妃嬪所出吧?臣不才,願為後妃表率,待承幸後親手記之。”宣帝滿心羞恥,卻又無可抑製地興奮了起來。淳於嘉抬起他的下巴親吻,撩起自己的衣袍,露出奉聖之器,捉著宣帝的手摸了上去。宣帝隻覺著那東西在自己手中漸漸長了起來,脈絡紋理清楚得直如親眼見到,而往昔被此物盡力侍奉的感覺又重現於身上,隻憑著想象已令他情動難抑。他的身體軟得幾乎隻能靠龍椅支持,呢喃低語般叫道:“幼道,別這麽、朕、快給朕……”他說話時幾乎語無倫次,眼橫秋水,目光已不由自主地轉向了下方。淳於嘉剛要奉旨侍寢,門外忽然傳來一聲高喊:“陛下,兵部尚書韓翼求見!”這一聲震得兩人都猛地僵住,宣帝提高聲音喊道:“不見……”一聲未落定,殿門已被人撞開,韓翼的聲音在門外高聲響起:“陛下大喜!殷將軍已攻入吐蕃,全殲其王師,吐蕃殘餘皇族一體投降……”好在淳於嘉反應得快,他進門時便放下宣帝,自己鑽入禦案之下,還不忘抬手整理龍袍。宣帝也連忙坐正,抬袖抹去麵上水痕,雙肘撐在桌案上,等待身下情欲平複。韓翼大步流星地闖入殿中,立在階下高聲笑道:“陛下,這是吐蕃來的戰報,請陛下過目。殷將軍欲入京獻俘,還要將軍馬各發歸本郡,臣是來與陛下商議,該何時叫他入京,獻俘儀式可否比照大將軍平西戎時?還有吐蕃是否也要留支軍隊駐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