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無異是推劉皓天出櫃,尤其是黃婷婷此時也在。小誌衝動之餘馬上後悔了,他惴惴地看著劉皓天。劉皓天強裝平靜說:“我們進去再說。”顧月輝見劉皓天要起來,便去扶他。劉皓天沒有拒絕,甚至讓他攙著走進了臥室。小誌見狀,隻得跟了進去。扶劉皓天坐在床沿上,顧月輝說:“小天,需要我們在場麽?”劉皓天搖搖頭。顧月輝笑笑:“好的。那我們先和婷婷聊聊天吧。”怎麽敘述這詭異的氣氛呢?關心劉皓天的人在得知他病了的情況下不約而同地聚在了一起。明戀的、暗戀的,直的、彎的,擠在這狹小的空間內,每個人都追求著同一樣美好的東西:愛情。這無形無色的,來去無蹤,脾氣暴躁,反複無常,說走就走的怪物怎麽這麽多人希求?它最終會在誰誰的心中發芽?又會讓誰誰甜蜜地痛苦著?冥冥中自有安排,是謂命裏無時莫強求。看回現場,兩場對話是同時進行的。先從顧月輝和顧月雲與黃婷婷這邊開始吧。顧月輝開門見山地問黃婷婷:“你喜歡皓天?”黃婷婷不否認。她已從剛才小誌那句話中冷靜了下來。她喜歡劉皓天,因為他的英俊、溫柔、開朗、上進、有責任心……可也僅僅是喜歡,能說出理由的喜歡就不是愛。她期待著能找到或製造出一個將這喜歡轉化為愛的契機。對於自己喜歡的東西,她總不吝於追求。現在看來,似乎晚了。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搶先了一步。“你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想要什麽。”顧月輝說。“可我不知道顧總想要什麽。”黃婷婷說。顧月輝隻說了一句:“皓天是個麵皮薄的人。”顧月雲接口挑明了:“公司正籌劃在西部的重慶設立一個分公司,那邊缺一個營銷副總。”這個女人是有能力的,隻是不能放在劉皓天的身邊,太危險。顧家兄弟從她身上嗅到了同類的氣息,他們和她一樣,對於喜歡的東西,總要捉在手上,不惜一切代價,管他是直還是彎,彎可以掰直,直可以擰彎。她一直在行動,隻是沒有他們有實力,所以讓他們得到了。“重慶是個好地方。希望我能有機會親身過去體驗一下。”黃婷婷表態說。顧月輝說:“你會有機會的。謝謝你今天來看皓天。”“作為同事應該的。”黃婷婷說。她很快就擺正了自己的位置。能屈能伸,有取有舍是她一貫的生存之道。在這個社會,無謂的執著同多餘的慈悲一樣無用。顧月輝說:“皓天應該和小誌談得差不多了。我去看一下。”與這邊的理智冷靜,快刀斬亂麻相比,臥室裏顯得激烈,也拖遝多了。顧月輝去敲門的時候,裏麵的人還是停在一點上,翻來覆去地求證著。顧月輝一走出臥室,小誌忍不住重複了他那爆炸性的問題:“他真的是你的男朋友?”劉皓天點點頭。“你騙人!你看著我,告訴我他不是。”小誌無法接受,怎麽三天沒見,自己的心上人就突然多了個男朋友。劉皓天看著小誌的眼睛,換了個說法:“你知道,他們是我喜歡的那一型。”小誌聽漏了一個“們”字,他氣急敗壞地說:“那你就要急衝衝地搬過去和他一起住了?這不像你!劉皓天。萬一他是騙子、壞蛋呢?你認識他才幾天?知人知麵不知心!”“他們是我老板的兒子。”劉皓天毫無感情地陳述著一件事實。劉皓天在心中悲歎著,他們不折不扣就是壞蛋,可我能怎麽樣呢?你又能怎麽樣呢?“那又怎樣?有錢人變態的居多。小天,我,你,你不要一時衝動。我承認他的確是你喜歡的那一型。可是,這也來得太快。我……”劉皓天第一次發現小誌說話這麽有深度,每一句都鞭辟入裏,切中現實。小誌的話沒說完,被顧月輝的敲門聲打斷。小誌的潑天大火還沒發出,就被顧月輝一句話給滅了:“小天,婷婷要回去了。”劉皓天是主,客人要走,他總得出來表示一下。顧月輝敲門時,劉皓天已明白他們已把黃婷婷搞定,接下來,要搞定的是小誌。黃婷婷聽得顧月輝這樣說,不走也得走,她對顧月輝笑笑說:“顧總,能讓我和皓天說幾句麽?”顧月輝說:“當然可以。有什麽就說吧。”劉皓天開門走了出來,說:“這麽快就走了?”黃婷婷說:“嗯。皓天,我喜歡你。”在場四個大男人當場傻眼,劉皓天更是石化,驚訝得無以複加。別人說,她喜歡他,他並不相信。如今,在一頭獅子一頭老虎一隻暴龍的圍繞下,她竟無畏無懼地向自己表白。難道她並沒有被顧家兄弟威逼利誘到?黃婷婷無視那六道吃人的眼光,笑著對呆掉的劉皓天說:“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我喜歡過你。其實,我一直曉得我不是你的那盤菜。我要走了。某人已經找到了他的臨界點。你多保重。”說到這裏,黃婷婷突然踮起腳尖,親了一下劉皓天的額頭。她一向會把握住機會,如果她以後還不夠強,那麽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吻他。“祝你幸福。”黃婷婷最後說。說完,飄然而去。劉皓天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