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婆,不用你管。”鄭敖惱羞成怒。  “哈哈哈,這小樣……”葉素素臨掛電話還不忘點一把火:“對了,忘了告訴你,我記得以前小朗喜歡大胸哦!d罩杯都嫌小的……”  鄭敖的目光瞬間落到了我臉上,灼熱得跟激光一樣,我感覺臉皮都快被燒出一個洞來。  “喜,歡,大,胸?”他一字一頓地問我。  “不是的,你別聽她瞎說。”這次我是真的覺得死到臨頭了,全身寒毛都快豎起來了,鄭敖笑著的時候做的事都夠恐怖了,誰知道他不笑的時候會發什麽瘋。  “他騙你的!”葉素素不舍得掛電話,還要在手機裏出賣著我,語氣十分正義:“他嫌我胸小,說女人穿長裙就該有大胸,當初我幫他扮女人的時候說的!他一定經常看雜誌上的大胸照片,哈哈哈,可惜你不是女人啊,小人妖……”  鄭敖把電話摔到了一邊。  顯然是摔壞了,因為葉素素的聲音都斷了。  他的眼睛盯著我,眼裏感覺快起火了。  我默默地往後縮了縮:“我可以解釋。”  他沒說話,臉色仍然是鐵青的。  我自覺地把褪到一半的內褲弄了下去,反正也保不住了,自己動手還能落個表現良好的加分,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算了,我還是自己脫吧。”  第94章 生死(完結章)  去拜年的時候,我爸給了睿睿和牛牛一人一個大紅包,又給我和鄭敖一人一個紅包,我不肯收,說:“哪有兩代人都收紅包的道理。”  我爸不說話,仍然執著地把紅包往我口袋裏塞。  然後他在我耳邊低聲說:“爸在這就沒好好照顧你,如今要走了,這紅包是我自己的錢,你留著吧,以後總有要用錢的時候。”  我隻好收下了。  我收紅包的時候,看了一眼李貅,他就站在旁邊,臉沉沉的樣子。  我知道他為什麽不開心。  相比我來說,他才是真正從來沒有“失去”過這個家的人,無論他去東北,去南方,去德國,去澳洲,隻要他回來,家就一直在這裏,李祝融在這裏,我爸也在這裏,管家知道做他最喜歡吃的菜,李祝融能夠在關鍵問題上給他一個方向,而我爸,則是這個家之所以稱之為家的原因。  有些人天生是讓人感覺溫暖的。不是管家那樣事無巨細的能幹,也不是李祝融那樣的強大靠山,而是真正像家人一樣,親近的,溫暖的,讓你覺得安心的。  但他的“家”要去南方了。  他仍然可以去南方看他們,但是他必須在北方,在北京,在這座城市裏。殺伐決斷,或者歸家舔舐傷口,都是自己一個人。他曾經說鄭敖是幸運,如今他也一樣“幸運”,再沒有人遮蔽在他頭頂,風雨或者烈日,抑或是鋪天蓋地的災禍,他都要自己一個人扛。  以後北京的李家,是他李貅的李家。  他還能回多少次南方的家呢?他現在是李先生了,他的根必須紮在這裏,他不能離開這裏。終有一天,那些人終將老去,終將死去,留下的不過是我們記憶裏的那些影子。而我們也將成熟,老去,睿睿和牛牛將失去我們,就像我們失去自己的家一樣。  我們失去了很多人。  我從未問過鄭敖,他會不會想念鄭野狐。  -  我們留在李家吃了一頓飯,期間又來了不少客人,我一直沒找到機會和李貅說話,走的時候,他站在廊下,一個人默默地吸煙,我一直覺得他很高大,卻從來沒發現他的背影這樣孤獨。  他是這樣別扭的人,越是孤獨,越不去找陸嘉明,他總希望讓別人覺得他很強大,無懈可擊,尤其是陸嘉明。  相比之下,我身邊這位,當初隻要稍微有點不順心的事,就跑到我家來賴著,實在是對他自己太好了。  -  我爸是元宵節前離開的。  我連電話都沒收到,還是葉素素告訴我的。她說:“這幾天李祝融已經把權力都交接給李貅了,以後有好戲看了,咱們這位和那位一天至少要打三次。”  我問他:“那李祝融人呢?”  “走了啊。”葉素素很是輕鬆:“今天早上就走了。”  “都走了?”就算知道答案,我也忍不住問。  “是啊,都走了,連管家也走了。”葉素素反應過來:“哦,你是說你爸嗎?肯定走了啊,李祝融怎麽可能一個人走。”  我站起來拿衣架上的大衣。  “喂,你幹嘛去?”葉素素追在後麵問:“鄭敖叫我陪你玩的,你走了我怎麽辦,他很難搞的啊,大哥……”  “我去李家。”  外麵下著大雪,春天的雪裏總好像藏著點暖和的東西,大概是因為人心裏明白,雪下不了多久了,很快就是春暖花開,新的一年又到了。  李家的院門外貼的春聯,是李貅的字跡,我上次來的時候沒細看,這次才發現寫得很好。  “霜欺雪壓,晚來沽酒看飄絮,春暖花開,唯有前路與君同。”  我跳下車,讓司機在車裏等我。  李家換了個管家,但是認得我,恭恭敬敬叫我“許先生。”  “李貅呢?他在哪裏?”  “先生剛回來,正在休息。”  我直奔書房,李貅不在自己的書房,李祝融的書房是掩著門的,書大半被搬走了,書架上有一大塊一大塊的空缺,很快就會有李貅的書填滿這些空缺,就好像李祝融從未主宰過這裏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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