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你覺得?” 徐良做事兒門兒清,聽話主次分明,“你別跟我扯同性戀還是異性戀,這種事兒可大可小,對誰都一樣,‘你覺得’三個字在這地方用起來不合適。”“...”“你沒問過他?”蕭祁想了想,“沒有,我能確定的事情,問了能怎麽樣?”沉默了一會兒,徐良歎氣道,“那我明白你找他弟弟的意思了。這事兒不問是對的,他要真承認也就那麽著了,你倆誰也不欠誰,要是他說沒有,你當年那算怎麽回事兒啊!”---蕭祁中午沒吃東西,拉著徐良去了附近的餐館。兩人從沒什麽人一直坐到了人聲鼎沸。徐良陪蕭祁喝了幾杯啤酒,借著酒勁,他開口說,“我要是知道你倆當年的情況,那個人情我原封不動退給井傅伯,也不會開口跟你說讓你去借錢。”“行了…”蕭祁搖搖頭,這話題他興趣索然,“你別解釋這些,我要是知道現在是這樣,當年那一拳就是我給他。”“蕭祁,”徐良放下筷子,猶豫片刻認真道,“你倆的事情,我不好多說。外人說什麽都不合適,你自己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但是…我跟井傅伯沒什麽交道,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心思很重。有些人就是這樣的,你指望從這樣的人那裏得到什麽,除非他願意給…”“我知道。”這些東西蕭祁哪兒能不知道,成熟內斂所提供的安全感對蕭祁來說是致命的,即便都是假象,即便真正感受到的除了擔驚受怕再無其他。“嗯…現在說這些屁用沒有,你趁早找機會離他遠點,他都結婚了,再說當年的事情毫無意義。”蕭祁拎著帶著悠噠回去,走到成泰住宅樓門口,下意識抬頭看向樓上。屋裏燈亮著…起初,蕭祁以為自己喝醉了,眨著眼睛揉了揉太陽穴,燈還是亮的。按下指紋,蕭祁打開門,井傅伯坐在沙發上看書,一副悠然自得。“我不是說了別讓我找不到你,”井傅伯合上手裏的書,抬起眼睛看著蕭祁,“你怎麽這麽不聽話。”他的手上戴著婚戒,銀白色細環,沒有任何修飾。屋裏燈光昏暗,唯獨井傅伯身邊的那站台燈發出黃色光芒,照在戒指上暖意四起。從頭到腳,井傅伯身上隻有這點滴的不同,在蕭祁眼中卻與先前大相徑庭,“你怎麽在這兒?”將書平整的放在茶幾上,井傅伯走到蕭祁身邊。“一身酒氣。”越過他的身體,井傅伯將大門關上,“手裏拿的是什麽?”“新婚第一天,井總您過來這裏是不是不合適?”蕭祁原本不喜歡‘過來’這兩個字,井傅伯時常說道,現在經由自己的口,又是另一種舒爽。井傅伯湊近蕭祁聞了聞,“喝醉了?”蕭祁就那麽點量,與熟人喝酒不會自找沒趣。能一人晃悠回來,便保持著清醒。井傅伯用了‘醉’這個字,那蕭祁就醉給他看,酒不醉人人自醉,“井總,您要是有時間,還是去找顧唯吧,”他將手裏的文竹放在鞋櫃上,脫了鞋和襪子赤腳走到沙發旁坐下,“我今天從酒店出來,正好遇到他進去,參加您的婚禮,他臉色看著不太好。”提及顧唯,下午在酒店中的那句話便避無可避。徐良說的那些蕭祁都懂,即便自己想不到,道理卻也聽得明白,心裏如同鏡子一樣透。隻可惜,蕭祁不是徐良,從來都不是…“好端端提他做什麽?”井傅伯跟著他坐在沙發上,不顯慍色,說話還是如先前一般平和,“你今天遇到他,他為難你了?”“當然為難了,”蕭祁信口胡謅,顛倒是非連眼睛都不眨,“見我的麵就說我沒資格對您的婚禮感興趣。”話的內容屬實,添油加醋他蕭祁也擅長,“井總,您這麽多年怎麽還沒把他睡服帖了?”句句針對,生拉硬扯,蕭祁這會兒覺得酒勁上頭,還真是醉的不清。井傅伯勾了勾嘴角,看著蕭祁一副耍猴人的精明,“我這麽多年不也沒把你睡服帖了?”“...”蕭祁迎上他的目光,眼角處是戒指反射的光芒,諷刺入骨,“井總,咱倆掰指頭數也沒幾年,您這麽說我可承受不起。”“...”井傅伯眼神冷了些,靠著沙發背頷首開口,“你因為顧唯的話,當年折騰出了那麽大動靜?”“是又怎麽樣?”井傅伯點點頭,“你想要什麽答案,我說給你。有,還是沒有?”“...”高抬貴手留條活路,蕭祁印象中,這是井傅伯第一次將事情發展的選擇權交到了蕭祁的手中。有,兩不相欠;沒有,遺憾怨恨。“我要事情的真相…”蕭祁沒有選擇權時也是一根筋向前,現在這選擇權要來何用。井傅伯的眼神越發冷,他久久看著蕭祁,深不見底,看的蕭祁發怵,“當年…”“我要事情的真相。”“當年,他騙你的,”井傅伯說的很慢,咬字堅定沉穩,“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跟他沒什麽,你誤會了。”“...”井傅伯見蕭祁不吭聲,眉眼重新帶上笑意,“這就是我的答案,滿意了嗎?”第28章 “...”若是沒有,下午為何不說?若是沒有,那蕭祁當年在井傅伯手機上無意瞥見的曖昧內容又作何解釋?若是沒有,這些年撕心裂肺的疼何去何從?“滿意!”千萬怒火湧上心頭,剩下的唯獨滿意二字。蕭祁怎會不滿意,你井總財大氣粗,說什麽便是事情的‘真相’,質疑不得。當年不過蕭祁自作孽,井傅伯拍拍屁股一句話就將所有認知全部推翻。“還有什麽想問的?”蕭祁搖搖頭,言語傷害,與井傅伯相比自己毫無招架之力。他起身走到鞋櫃旁,拿過裝著文竹的袋子,“井叔,你覺得這棵文竹形狀怎麽樣?”井傅伯先是沒吭聲,順著蕭祁的眼睛,目光最終停留在文竹上,嘴裏淡淡冒出幾個字,“好看…放屋裏吧。”是不是當年的那棵?井傅伯不會追問。答案不重要,文竹有著含義,出現在這屋裏便說明一切。“哪兒好看,都被剪成了這樣…”蕭祁走到他身邊,將文竹放在茶幾上,雙膝點地從抽屜裏拿出剪刀,“我忘記了,您就喜歡修修剪剪。”說完,他毫不猶豫的剪掉文竹末端的枝葉。井傅伯支起身子,伸手捏著蕭祁的下巴,“這是做什麽?”“我不喜歡,覺得不好看,”餘光掃過無名指上的戒指,蕭祁掙脫開桎梏,“隻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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