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祁忙了好幾天,期間蘇念雙還打過一個電話。蕭祁冷眼看著來點,想了想直接按掉。他能有什麽事兒,橫豎和那件衣服的設計有關,蕭祁左右不想再聽到,不接也罷。“嚴靈,那途這幾年的財務情況我都已經整理好了,你什麽時候有時間,我給你拿過去…”蕭祁一手拿著電話,另一隻手來回翻看著這些天的勞動成果。“好的,知道了,”嚴靈說的一本正經,工作態度向來認真,“之前井總交待了,等你們那邊的財務賬目弄好,直接拿給他看。”“…”蕭祁著電話愣了片刻,心中尋思多大點事情,那途的賬目滿共就那麽寫錢的往返,井總用得著自己看?“那我找個時間把賬目給你拿過去,你交給井總。”嚴靈嗬嗬輕笑,“我看,還是你自己拿給井總吧,井總專門交待了,你們那途的事情他盯著。”掛了電話,蕭祁隨手將電話扔在桌子上。一旁的阿辰聽見蕭祁剛剛在給嚴靈打電話,主動湊身過來,“她怎麽說,會來店裏嗎?你要是去找她,我跟你一起去?”蕭祁無奈勾著嘴角搖頭,“她不過來,我也不給她送…你別想了。”“這樣…”阿辰仍舊不甘心,“你說我主動給她發短信,她會搭理我嗎?”“我哪兒知道。”[井總,您什麽時候有空,我給您把那途的財務送過去。]蕭祁鍵入短信,收件人空缺。定神想了想,這麽多年爛熟於心的那串電話號碼還是沒有被忘掉。保險起見,蕭祁還是從文件夾中拿出之前井總留給腿叔的名片,核對電話。這麽些年,井傅伯始終不換電話,像是怕對過往的那些人斷了聯係,以或者過往一切都微不足道。[蕭祁?]井總在片刻之後回複,蕭祁看著手機屏幕上自己的名字,恍如隔世。恬不知恥借那八十萬之時,蕭祁自報家門,毫無尊嚴可談。[是,那途這幾年所有的財務情況我都整理好了。]蕭祁回的很快,接著將手機拿在手中來回玩弄。想來,與井傅伯認識之處,蕭祁也像阿辰一樣猶豫忐忑,不知短信會不會石沉大海。‘井總,今天的演講特別成功,效果特別好。’沒話找話,蕭祁那時盯著手機屏幕,生怕錯過回複。‘謝謝。’淡淡的兩個字,看不出井傅伯究竟是什麽語氣。[晚飯的時候過來吧,地址我等一下發給你。]即便到了現在,蕭祁也瞧不出井傅伯短信中的語氣。也罷,‘井總的意思’又能是多大的事兒![要不我早點給您送去吧,免得影響了您吃晚飯。]蕭祁故意提前時間,這麽多年都是按照井傅伯的意思做事,到了這一步該‘忘’的都已經‘忘記’了,也應該正兒八經為井總‘考慮’一番。[好。]看看時間,下午四點半過了沒多久。蕭祁趴在電腦前麵,無聊的翻看這個月的成本核算。薑謝途快三點才來店裏,這會兒正目不轉睛的在客人身上揮斥方遒。一旁的阿辰盯著手機,時不時勾起嘴角,隻怕電話那端連著的是嚴靈。一個‘好’字過後,井傅伯沒有將地址發來,蕭祁也不好再畫蛇添足多問一句。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他陷入無端的煩躁中。“你說,我約她出來怎麽樣?”阿辰在一旁小聲問。“別說話,腿叔幹活呢。”蕭祁白了他一眼,“要是影響…”話還沒說完,放在桌上的電話響起。蕭祁下意識看向來電顯示,電話沒有存入卻再熟悉不過。他拿起手機從店裏走出來,站在門口按下接聽鍵,“井總。”“你在店裏?”井傅伯那邊很安靜,一鱗半爪的聲響像是輪胎與地麵摩擦而起,“現在可以出來嗎?”“您給我個地址,我把賬目拿過去。”“十分鍾之後,你在店門口右邊的路口等著。”聲畢,他掛了電話,徒留蕭祁聽著忙音摸不著頭腦。那途買賣進出都是耗材,平日裏賬本上主要是發票憑證。蕭祁這幾日將所有信息錄入電腦,接著又將無法細化的部分整理成冊。想來那些繁瑣的條目井總也沒什麽心思細看,蕭祁轉身回到店裏,隨手拿過文件夾以及備份好的移動硬盤,對著阿辰小聲道了一句,“我出去一下,把賬目給旭通拿過去,很快回來。”阿辰點點頭,心思壓根不在與他的對話上,“你去吧,這會兒沒事兒。”蕭祁剛到十字路口,遠遠便瞧見一輛黑色的捷豹suv停在路邊。臨近下班時間,路上熙熙攘攘,蕭祁定神看了看,直覺那便是井傅伯的車。不出意外,蕭祁剛剛站定,井傅伯便從車上下來了。生意人講究排場,談生意講究禮數,開什麽車便是身價的考量。這捷豹算不上昂貴,比起井傅伯之前的s900,價格上差別不大,卻更顯排場。“不想跟我吃飯?”井傅伯走到蕭祁麵前,勾著嘴角眉眼帶笑。耍花腔免了,蕭祁沒那個閑情雅致,這幾日折騰賬目的事情沒少受累,他連續幾個晚上都隻睡了三到四個小時,“這硬盤裏麵有那途這幾年的賬目,發票一類的東西都拍照按照年份存在文件夾裏,沒法錄入的那些都在文件夾裏。”說完,蕭祁將手裏的東西遞到井傅伯麵前。頷首輕笑片刻,井傅伯接過紙袋,“辛苦你了。”“您慢慢看,腿叔今天就要去外地了,後麵好幾天都回不來,不著急。”“腿叔…”井傅伯輕聲重複,眯著眼睛沒有深究,直截了當的換了話題,“我現在就看,找個地方你把賬目結構說給我聽?”蕭祁揚起眉毛看著他…那途的賬目比起旭通的如九牛一毛,連‘複雜’二字都差強人意,井總能看不明白?還需要他這個小會計來品頭論足?“井總,就我們店那點東西,您肯定能看得懂。”井傅伯點點頭,轉身拉開車門將東西放在後座上,“那一起吃頓飯吧,都這個時間了。”蕭祁拿著手機看看時間,剛剛過5點,“這還沒到晚飯時間呢,我還是回去店裏再待一會兒,免得他們覺得我曠工。”“怎麽,”井傅伯抬腳靠近蕭起,突然前傾身體湊到他耳邊,“怕我啊…想躲著?”大半個中國蕭祁都躲了,當然是怕!…隻是這話從井傅伯嘴裏說出來,未免欺人太甚,“哪兒能,我又什麽可怕的,您又不吃人。”“那說不好…”井傅伯玩笑以對,笑聲如低沉的鼓聲,震的蕭祁耳膜發顫,“你連一聲‘叔’都不願意叫了,我感覺自己還是挺嚇人的。”蕭祁一顆心隨著井傅伯靠近而抽搐,“井總…”他咬文嚼字,壓低聲音說的沉重,“我真得回去了。”說著,蕭祁後退一步,避開井傅伯的目光轉身。第44章 “好…”井傅伯向來在麵子上不難為蕭祁,再一再二的拒接若還出口執念,那便有失井總一貫的派頭與作風,“那我送你到店裏吧。”“別了,井總…”既然出聲拒絕,那便得觸底將軍。蕭祁望著井傅伯的眼睛…對方到底為什麽來上海?又是怎麽發現蕭祁的?千頭萬緒,紛繁複雜。蕭祁對所有問題的答案都不感興趣,他想不明白,也不願想明白。許是怕真察覺井傅伯的心思,再落個泥足深陷的境地,“您這個時間去店裏,腿叔還得分神招待你…他忙完手裏的事兒就要出發了,多不方便啊。”井傅伯沉默片刻,始終嗤笑看著蕭祁。“行,那我不進去…送你到店門口我就折回來。”隨機應變的架勢顯不出分毫死纏爛打,井傅伯末了隨性的補了一句,“看樣子你真是挺怕我的。”“沒…”言語上蕭祁自問不如,井傅伯當真了解他,‘怕’字再說一次便將蕭祁架上高台,動彈不得。若是再不同意,當真應了這一聲‘怕’,“您要不怕走過去浪費您的寶貴時間,我還能擋著您不成。”幾分鍾的路程,兩人相對無言。井傅伯雙手插在外套兜裏,身子片刻不靠近,腳下的步子始終隨著蕭祁的節奏,莫名有種‘跟班’的意味。蕭祁低著頭,見井總這架勢一時興起,故意加快腳步。井傅伯任他耍性子,勾著嘴角跟上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