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拂塵掃來,石子礫隻覺一股清香撲麵,一瓣淺粉色的蓮花花瓣顯現,想自行隱入他眉心處,無奈封鬱送他的護頸太過霸道,黑線飛舞,硬生生圈住蓮花,將其拽入領口處,隻留下手指肚大小的淺色印記。 剛剛正是這護頸變作披風,擋下了白釗的窺探,雖不起眼,但絕對是難得的法寶。蓮仙人禁不住多打量了一眼,算是知曉為何前段時間封鬱臉色蒼白、法力不濟了。 想他早年收下石子礫,還真不是他慧眼識珠,是封鬱多番懇求,蓮仙人心中暗歎這又是一番孽緣,神色不變,笑道:“這花瓣,可在危急關頭護你二人一次,為師這便啟程了。” 石子礫追了兩步,蹦蹦跳跳衝遠去的蓮仙人揮手,一時心下酸痛難言,緩了一陣——擱凡間的說法,蓮仙人這是高升是進步,天大的好事,也就舒坦些了。 他是天生天養的靈石,開啟靈智後,打交道最多的,除了一幫打遊戲的狐朋狗友,也就蓮仙人和封鬱了,而蓮仙人對他有教授之功、師徒之誼,感情格外不同。 封鬱對白釗生出的惱怒散掉,神色柔軟下來,薄唇微動,卻不知如何安慰他,從袖中取出一枚紅色丸藥,拍進石子礫嘴中。 石子礫:“???” 他順嘴一嚼,樂了,這不就是每次封鬱揍完他,都要投喂的療傷藥嗎,遂嘎嘣嘎嘣咽下去了。 還別說,他每次挨揍都靠著這個藥療傷,還真的養成了那麽點條件反射,一吃就渾身舒坦,連丹田中的氐土貉也在睡夢中愉快地甩了甩尾巴。 他吃著明顯喜歡,封鬱就更高興了,取出一個小瓷瓶來:“我近日當閉關數月,這丹藥你留著防身吧。”小師弟馬上就要出門闖蕩了,他得先把這該死的發情期熬過再說。 石子礫沒客氣就收了,笑道:“多謝師兄。”人家待他這般親厚,投桃報李,他也得有所表示,得打聽打聽封鬱喜歡啥,準備回禮才是。 石子礫回到宿舍,接受了英雄開荒歸來般的隆重待遇,鯉魚精吐了滿房間的七彩泡泡,金剛鈴呼啦啦灑著鮮花,隔壁宿舍的傻兄弟們一人一個手拉禮炮,朝著他的腦袋biubiu發射彩帶。 石子礫哈哈大笑,伸手把想抽人的護頸黑毛按了下去,跳到桌子上,把外套一甩:“我請大家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 他把一段《報菜名》貫口劈裏啪啦念出來,果然群情激昂、歡呼雀躍,一盤盤美食憑空出現,金剛鈴從床底下抬了兩箱啤酒出來。 課桌太小,一群人就地圍坐成一圈,又吃又喝,好不快活。鯉魚精的水缸也被倒了好幾罐啤酒下去,他很快就醉眼朦朧的了,甕聲甕氣道:“石頭,這次我沾了你的光,謝謝啊!” 石子礫突破時,鯉魚精就在一旁,圍觀了個徹徹底底,深受啟發,又被他晉升時周身所挾的金光給連帶著照射了一陣,有脫胎換骨、耳聰目明之感,深覺自己化形成功近在眼前了。 鯉魚精修為禁錮住已有快十年了,都絕望得以為自己這輩子是修不成人形了,想不到還能有此機緣,當真欣喜若狂。 石子礫酒量甚淺,讓人灌了幾瓶已經有點睜不開眼了,暈乎乎傻笑道:“咱兄弟兩個,客氣什麽。” 都說神經病人思路廣,石子礫半醉時思路也一跳一跳的:“哎,你知不知道封師兄喜歡什麽啊?” 鯉魚精一下有點懵,你天天跟封學長混一起,你問我?想了想還是給他出了個主意:“你這不是言靈嘛,就跟報菜名似的,管他喜歡什麽,你都給他召喚過去,不就成了嗎?” 石子礫稍一遲疑,這功能他了解得比鯉魚精要透徹多了,言靈也不是百發百中的,甚至還會反噬其主,在未知的情況下,他不會輕易使用。 就比如封鬱看中了隔壁黑狗精脖子上係的狗鈴鐺,那就很輕鬆召喚過去了,但他若是想要上古神兵軒轅劍,許願的石子礫就得被抽幹法力,輕則大損修為,重則力竭而亡。 不過話都是人說的,他想了想,將法力凝聚於口部:“在我的能力範圍內,給封鬱送個他喜歡的東西過去。” 艾瑪,他真是個天才。石子礫玩心大起,跳起來尬舞一陣,嬌俏地一伸蘭花指:“巴啦啦小魔仙,變!” 一陣天旋地轉,周遭模糊一片,他還奇怪今兒個這啤酒怎麽這麽夠勁兒,眼前迷霧散去,卻是換了一番天地。 “……”封鬱盯著這個憑空出現在自己房間的人看了許久,他覺得自己一定是被上腦的精蟲逼瘋了,竟然怎麽看怎麽覺得這個嬌俏小爺們竟然那麽那麽可愛。 石子礫:“……”這tm就很尷尬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封鬱:…… 石子礫:師兄,我錯了。 封鬱:……錯在哪了? 石子礫:人家變身口號是——“巴啦啦能量-沙羅沙羅-小魔仙-全身變” 封鬱:……夠了,這一章對尷尬癌患者已經夠不友好了第7章 狗男男相視一笑 封鬱心情很複雜,以前石子礫很明顯不待見他,見天擱家裏打遊戲,他想見人一麵而不得,逮到人還生怕跑了,便拎去大競技場慢慢調教。 現在這段時間,他客觀上很不想見到石子礫,偏偏就成了抬頭不見低頭見,外麵見了屋裏見。 然而客觀上是一碼事,主觀上又另說了,封鬱眼波微動,嘴角上翹兩度,溫和道:“你怎麽來了?” 石子礫收了蘭花指,麵不改色笑道:“師兄閉關突破,我怕也馬上外出遊曆,臨走前先來預祝師兄早日突破瓶頸。” 封鬱看著他半天沒說話,他本來很有信心,足可以在三月內壓製這該死的發情期,但如今心口洶湧的情潮快一層層將他湮滅了。 他一時不知道說什麽,竟然破天荒笑了。 相識六十年了,石子礫頭一遭見封鬱笑,也頭一次發現他笑起來兩頰竟然有美人鉤,透著一股淺淺的甜,連那雙他一直覺得不討喜的三白眼,都褪去了淡漠冷情之意,隻為主人平添遠山留白之氣。 石子礫不自覺回了一個笑,笑完後又覺得兩人這麽麵對麵傻笑實在有點蠢,他在這裏待得也很心虛,便提出告辭。 封鬱不敢出房間,此時他心情激蕩,這房中四下都是他刻下的清心咒,尚且險些失態,若出了房間,後果不敢想象,目送著石子礫離開,方才盤腿繼續打坐。 吞月天狗極為興奮,滿地打滾著,用肉球撓奶白色的肚皮,封鬱也有些走神,有一搭沒一搭抽它一下,垂首思量著心事。 那頭石子礫一出了封鬱房間,就腳下生風趕緊飛走了,跑回自己宿舍後,麵對鯉魚精等人的詢問,感歎道:“原來平時不笑的人,笑起來真的特別有魅力。” 連他這個一向不覺得封鬱好看的人都被晃了心神,不再覺得那幫迷妹們眼瞎了。石子礫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若有所思:“我以後是不是也該控製一下微笑產量了?”他這麽帥的男生,迷妹團竟然還不到二十個人,實在不科學啊。 “你喝傻了吧?”金剛鈴酒量最好,在東倒西歪的人群中顯得格外清醒,拉著他的手把人哄上床躺好,順手給他蓋上被子,“快睡吧,啊。” 石子礫頭挨到枕頭,一閉眼就睡沉了,他是個萬事不愁的性子,睡眠質量向來好,何況又喝了酒,本應一覺睡到天大亮,迷迷糊糊卻來到了一片星空下。 石子礫仔細打量四周,發現這不是真的天空,而是自己丹田內自成一片的小天地,低頭一瞧,入眼的是兩個毛茸茸的胖爪子,他同氐土貉合二為一了。 每個人凝魄期的修煉法門都不同,而他這天賦是肉身沉睡,魂魄蘇醒——這是可以永動開黑的節奏啊。石子礫一樂,當即盤腿而坐,汲取漫天星光,滋養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