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校長擠眉弄眼,給了個“你懂得”的眼神。孔燁這鳥人,非但他師父永言高僧、一幫子師兄弟們煩,親爹也受不了,這兒子生下來就是討債的,需得有人壓壓他的氣焰。  石子礫回到宿舍,把這事兒當笑話跟封鬱講了。封鬱卻道:“孔燁一路太過順風順水,逢戰必勝,長遠來看,對他絕非好事。孔校長此言,確有幾分真心。”  天底下竟然真有父親真心實意想看別人打兒子屁股的。石子礫先是深覺有理得點頭,旋即又琢磨著不對味:“那師兄你還不是,順風順水的?”孔燁上次就敗給你了好吧?你這才是真·逢戰必勝啊。  封鬱似笑非笑的,本擬提競技場輸給石子礫一事,又怕過於露骨,咽下了,隻道:“百年內,劍塚定會再開。母文光的這柄寶劍,便是從劍塚謀得。”  臥槽劍塚!石子礫都躁動了,這個《笑傲江湖》小說裏,各類仙俠遊戲中,都曾出現過的名詞,在修真界也大名鼎鼎。  埋劍之地統稱為劍塚。傳聞上古劍仙曾匯聚於某高山,激戰百年,身死道消。他們交戰時將高峰削作峽穀深淵,生前所用寶劍便遺落在深淵內。  石子礫激動得跳了兩下。  封鬱噙著笑看,等他跳完了,方道:“你又不使劍。”  “去湊個熱鬧也好啊,再說了,誰家打架隻帶個劍的?”石子礫道,“什麽衣服啊,乾坤袋啊,玉佩戒指啊,數量肯定比劍多多了。”這是多大一筆財富。  “深淵底下有極為險惡的瘴氣,除了寶劍尚存,其餘物什早便消融了。”封鬱道,“說來也奇怪,數千年來,多少劍客從中帶走了寶劍,裏麵卻仍沒被挖空,上次和上上次開啟時,出寶數量不減反增。”  他倆都不是玩劍的,封鬱純粹拿這當睡前故事講給石子礫,見說了沒幾句,見他便眼皮黏在一塊、小腦袋一垂一垂的,心下擔憂,替他攏上被子,滅了燈守在床邊。  石子礫其實也心有疑慮,他還想規劃明天的戰術呢,天一黑腦子便成漿糊了,說著話就盹過去了,這般邪乎,跟被人下了蠱一般。  但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他腰也不酸腿也不疼,除了嗜睡些,也沒其他的症狀。何況他近來天天在三位校長眼皮子底下轉悠,真有邪魔外道侵入,這三位大神也不會毫無覺察。  一片黑暗中,有人在他背後道:“小石頭,什麽時候帶著老婆孩子回來看我啊?”聲音懶懶的,透著一股子百無聊賴的味道。  石子礫順口道:“明年吧。”好多活計都幹了半茬就扔下了,龍女的大寶劍,鼠大找媽媽,蘇武的公羊奶,現在又多了一個劍塚。  那聲音嘻嘻笑道:“那我可就生氣了啊。”  石子礫腦仁一疼,跟被人拿錘子掄上了似的,一個激靈從床上彈起來,口中兀自大喊:“我不是故意的啊,春運大潮太嚇人,我還窮得孩子奶粉都買不起!明年一定回去看你!”  他有點回過味來,遲緩得眨了眨眼:“我剛剛夢到什麽了?”好像很嚴重很嚇人的樣子,但一覺醒來竟什麽都不記得了。  封鬱:“……”魔怔了?  他都很心疼,腦補是明日一戰給了小師弟太大的壓力,哼起了古早前還是銀龍狀態的他哄石頭狀態的石子礫時經常哼的調調。第58章 喪心病狂的假摔  第二日, 石子礫踩著比賽開始的時間點,溜溜達達到了決賽場地一看,就樂了:“這麽大陣仗啊?”  專為比賽開辟出的諸多小空間都已消弭無蹤,唯見主席台正對著規劃出了一個足球場大小的場地,四下架起高台,圍滿了觀眾。前麵兩排買的是特等座,貴的要死, 人手一個vr,能調整角度,全方位觀看比賽。  瀛洲校長親自擔任裁判, 站在場地正中間,笑得洋洋喜氣:“東啟明西長庚,南極北鬥,誰是摘星人?兩位選手, 請吧。”  孔燁半個時辰前便到了,早已就位, 斜睨著石子礫,頗為不滿:“你來晚了。”  “抱歉抱歉。”石子礫撓了撓頭,他倒不是有意拿喬,而是睡了一覺醒來, 媽呀他丹田內顆顆星辰飽滿,成千上萬個小月亮一般,耀得睜不開眼,他都懷疑自己昨晚睡前是不是嗑藥了。  十八道山頭翻過去, 就差最後這麽一哆嗦。他不敢輕忽,仔仔細細探查身體,費了些時間,匆匆趕來,也不算遲到,隻是顯得態度不是很積極。  看對麵孔燁一臉不爽,石子礫笑嘻嘻的:“孔哥,大夏天的,肝火別這麽旺,來瓶雪碧降降溫,透心涼,心飛揚。”  一隻花孔雀從孔燁眉心浮出,尖嘯一聲,卷起熊熊大火,不燒石子礫,反倒低頭吐向自己心口,隱隱傳來碎裂之聲。孔燁大笑道:“好!一句話便將我心室凍結,有點意思!”  他口吐數百朵紅中透金的異火,呈花瓣狀朵朵綻開,鋪天蓋地而來,將所有可閃避的路都封死了。石子礫忙念一句“一步一步是爪牙,是魔鬼的步伐”,身如鬼魅,化作一道流光,以絕不可能的角度彈跳穿插,輕鬆避開漫天火花。  他邊躲避,便打著拍子唱歌:“心火燒,心火燒,心扉呀,關不住了~”這是芒果台衛視某綜藝節目中,幾位藝人根據民國情歌《情伴》改編而成的,也算是神曲中的新晉網紅了。  孔燁心頭一陣火燒火燎,並不在意,他是玩火的行家,這等溫度根本不夠看。正醞釀下一輪攻勢,聽石子礫又唱:“老翁涼茶涼涼涼,老翁涼茶爽爽爽!”  孔燁心髒又被凍住了,他都懶得吐火融化堅冰,直接以法力一震,強行破開堅冰,鼓起一團火正待吐出,突然心頭劇痛,一陣止不住的咳嗽,吐了兩口血沫。  一口雪糕一口火鍋,牙齒都受不了,何況心髒呢。這幫修士啊,一點生活常識都沒有。當然,尋常冷熱交替不會傷到孔燁分毫,為了營造極寒和極熱的異象,石子礫也是廢了許多法力的。  孔燁周身靈氣急轉,眨眼便將心髒裂口補滿。他頭頂高懸的孔雀乍然開屏,離弦箭般俯衝而來。孔燁見石子礫飛快投擲了個物什,噴了團火,火苗觸到物件表麵,卻很快就熄滅了。  那物件輕飄飄落到了他腳邊,不過是個亂雜雜、巴掌大的一團,孔燁眉頭一皺:“什麽?”  “難燃型有機樹脂做的鳥窩。”石子礫給文盲科普,“我也隻是一試,竟然真的能擋下你的火。”  孔燁:“???”他還是沒有get到點,再難燃的鳥窩,不還隻是個鳥窩嗎?要做個長矛、長劍什麽的,還有傷到他的可能——嗬嗬,沒可能的,孔大人無所畏懼。  石子礫道:“老雞伏櫪!”孔雀好像不是老雞,沒關係,天下鳥禽是一家,都回家抱窩去吧。  本已逼至近前、鳥喙離他不到半米的孔雀法身,身不由己掉轉頭去,撲到孔燁腳邊,一屁股蹲在鳥窩上,扭來扭去,舒服得眯起了眼。  年老力衰的千裏馬臥躺在馬槽邊,他是孔雀嘛,當然要找個鳥窩蹲一蹲。唉,可惜沒顆蛋給他孵一孵,不然鳥生就完美了。  孔雀法身一抬頭,正跟孔燁對上了眼。  孔燁:“……”  孔雀法身:“……”  場麵一度很尷尬,孔雀法身先回神,尖叫著從鳥窩上飛起,氣得羽毛倒豎,發狂般撲向石子礫。  他剛剛簡單實驗了一下,操控孔燁的法身,所消耗的靈氣並不算很多,那就能放開手施展了。尤其這傻鳥和孔燁都還沒完全回神,配合不似剛剛緊密,便給了他偷雞的機會,石子礫伸手一點:“閣下何不隨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  孔雀法身身不由主,淒厲大叫著消失在天際。  孔燁真有三分吃驚:“同十年前比,你竟判若兩人了。”旋即又奇怪道,“你的法身呢?”他放法身戰鬥,最常規的應對手段就是石子礫也放,兩人的法身狗咬狗,互相牽製,短時間內也分不出勝負,何必費這麽大勁兒,要將他法身給支走?  妖修以法身對戰太正常不過了,石子礫原型是顆石頭又是人盡皆知的,何必故意隱瞞?孔燁想想,好似前幾場對戰,未曾見他放法身出來。  石子礫心頭一痛,他也想問,他的傻貉子走丟好久了,至今未找回。他剛飄了一下神,躲閃不及,肩膀上就挨了一下,忙蹦蹦跳跳將火焰撲滅了,怒道:“怎麽能這樣?”趁著敵人走神偷襲,這是他的標配啊,孔燁這種人傻錢多的鳥設,怎麽能偷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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