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喲……外麵傳來了女子的叫聲,鳳瀾止搖頭輕笑,這紅梅怎還學不乖。第6章 血氣“是屬下的疏忽,才會讓少主傷及經脈,若非雲主醫術了得,少主的左腿,已經廢了。”“值得。”這一道疤痕換得四人的忠心,的確是值得。鳳瀾止從水中起身:“更衣吧。”水珠從他的身上潺潺流下,滴在水麵上,聆聽著美妙的聲音,滴答……滴答……如細雨拍打著水麵。“是。”鳳瀾止的身子,對日等四侍衛而言,早已見怪不怪,何況都是男人。日動作利落的取過白色的毛毯,將濕漉漉的身子擦幹,一陣水氣從鳳瀾止的身上泛起,猶如此人身在雲霧之中,一時之間竟真假難辨,又如仙風道骨。“日的內功又進步了。”幽靜、悅耳的男音不吝嗇表揚。日是沉默寡言之人,對於鳳瀾止的讚美,從不謙虛否認,旁人當他是心高氣傲,實則此人性格如此。又一身白衣披上了鳳瀾住的身軀,銀色的麵具還是完好的戴在他的臉上,隻是側臉隱隱露在外麵,而單憑這些足以看出此人俊美不凡。“少主?”日見鳳瀾止打開窗戶,似乎有外出的打算,忙上前幾步。“私事。”鳳瀾止吐出簡單兩字,“再度備好溫水。”“是。”不隻是日敏感,還是怎的,方才聽少主說到私事兩字,一向鮮少有表情的他,臉部也忍不住動容了一下,因為……日一驚,因為他感覺到了少主身上第一次流露的殺氣。少主溫柔、多情,性格溫和,從未見他怒過,而方才……皎潔的明月在今晚似乎特別詭異,外圈竟泛起了鮮紅,那是血的顏色,月夜下的殺戮即將開始了嗎?山腳下,借著月光,微微可見,白衣男子迎風而立。麵具已從鳳瀾止的身上脫落,淡雅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多情,些許的水氣彌散在眼眶邊,雙腿緩緩跪下,顫抖的手輕撫著石碑:“奶娘,瀾止來看您了。”十年前的今天,墓中人永遠離開了他,原以為請了大夫,奶娘的病就會好,小小的瀾止在嚴冬裏,抱著這樣的希望,可是他錯了。那晚,當他跑進屋中,點亮蠟燭的那一刻,心,涼了。奶娘倒在地上,口中吐著鮮血,強忍著最後一口氣,隻為在見小瀾止一麵,他哭著、求著千碎雲救救奶娘,但是……淚水從鳳瀾止的臉上滑落,病入膏肓、神醫難救。奶娘,再讓瀾止流完這一次眼淚,瀾止記得,您說過,男兒有淚不輕彈,所以,一次,隻要一次。那一晚,奶娘的身子漸漸的在他懷中失了溫度,他從此沒了家。那一晚,千碎雲問他:想控製別人的生命嗎?那一晚,武林第一世家,流碎堡多了一個繼承人,千碎瀾止。鮮紅覆蓋了整個圓月。冷……一股冰刺的感覺籠罩了床上男子的全身,雖然冬夜,可半夜裏,身體已經有了溫度,怎還會感覺道入股的寒意,猶如十年前的那一場大雪,冷的人喘不過起來。男子睜開眼睛,冷汗從他的額頭流下,房間裏彌漫的氣息壓抑極了。突然,燭台上的蠟燭亮了,男人全身一驚,隔著簾帳,燭台旁的椅子上一道人影倒映在那裏。鬼……鬼……男子嚇的發不出聲音。“害怕嗎?”溫潤的男音傳出,明明是那般如水的聲音,卻讓男子直覺的顫抖,“你是大夫吧?”見男子沒有回音,那聲音再度傳出。不想……不想開口,但是……:“是。”聲音竟然不由自主。“大夫,我病了,請大夫幫我看看。”不不不不……男子搖頭,身影往後退去,但是,床靠著牆壁,堵住了他的去路,無路可退,而那身影卻不停的靠近,沒有聲音……沒有聲音……人的腳步怎麽可能沒有聲音,所以……男子不停的拉著被子,想蓋住自己,手心裏不停的冒出汗。“大夫,這麽冷的天,你的腳露在被子外,不怕冷嗎?”那好聽的嗓音再度響起。什麽?腳露在外麵?男子下意識的用被子去包住腳,然而包住了腳,頭卻露在外麵,映入眼底的臉龐麵似玄玉,男子微愣,這是……人?“這張臉,大夫可還記得?”鳳瀾止雙目含笑,一身白衣風流無暇。但是……男子怕,這張臉……這張臉……想盡了腦子,也無半點印象。“大夫可還記得,十年前,有個小孩對你說,十年後,我定來取你性命?”十年前,久遠的事兒怎麽可能還記得,那一年北國下了有史以來最大的雪,積雪堆在地上,壓了幾天幾夜才慢慢融化去,據說就在那幾天,很多地方因為寒冷和貧窮凍死了許多人。可這些事兒跟他有什麽關係?但是十年前,為何當此人提起十年前,明明是不該被記住的事兒,卻還是記得那麽清楚。那一年,那個穿著破舊棉襖的小孩,站在雪地裏,他說:記住,我叫瀾止,十年後,我會來取你和每一個你所醫治過的活人的性命。救命啊……突然的記憶跳進了腦海裏,男子聲嘶力竭的叫喊了起來。然而……銀色的光芒閃過,男子永遠的閉上了眼睛。隻見鳳瀾止左手執劍,薄如蟬絲的劍是通體銀色,而劍身沒有絲毫的痕跡。客棧鳳瀾止回到客棧已是下半夜。“少主。”見他平安過來,日臉色欣喜,然而在接近鳳瀾止時,眉頭微蹙,即使白衣如雪,不沾一絲血漬,然鳳瀾止的身上,還是被沾上了血氣,“少主無恙?”日,很是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