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庸從車窗裏露出來一個頭說:“班服。”“喲,你也來了。”顧而立打開車門,跨了進去。“剛好我來這兒辦點事,捎帶著我一起回去。”林澤庸身上穿著一件對襟中山裝,黑色立領,襯得小臉清秀俊逸,他拉了拉衣擺說,“這民國風怎麽樣?”“靠。”顧而立皺著眉毛,想象了一下,全班男生一起穿這個黑色中山裝的樣子,“真喪,別人拍畢業照都歡天喜地的,就我們跟全員出動參加葬禮一樣。”他們班妹子本來就少,幾乎是清一色的黑色中山裝,估計別人看了還以為他們學的是殯儀專業呢。“這身兒是你家傅琅挑的。”林澤庸一臉抱歉的看著他,聳了聳肩膀。“我說呢。”顧而立話鋒一轉,“我家傅狗蛋,他十米大長腿,穿什麽都好看,就是披個麻袋都能帥破天際。”這奉承得太假,傅琅飛了他一個眼刀,壓根都沒搭理他,坐在駕駛座專心開車。人正開著車,顧而立突然按了下車頂的按鈕,流線型的車頂突然向上張開,自動後折,變成了敞篷跑車。林澤庸沒忍住吼了一嗓子:“酷。”顧而立站起來,倚在車頂上,心情莫名有點好。五月份的天空,高遠遼闊,萬裏無雲。他坐在車裏,跟自己的男朋友還有朋友,要去參加自己的畢業典禮。“栗子,你四級過了嗎。”林澤庸突然想起來,四級不過不給發畢業證。“過了。”回答的是傅琅,“你知道他是怎麽過的嗎?”“我看那陣兒他還挺認真的複習了,估計是複習起作用了吧。”林澤庸很天真。“不。”傅琅搖搖頭,臉上是遮不住的笑意,方向盤都有點兒扶不住,“當時我聽了差點沒笑死過去。”“你是怎麽回事兒。”林澤庸推了推顧而立,“傅琅燒的香顯靈了?”“對答案的時候吧,我發現自己答案基本全錯。”顧而立挺得意的說,“可是分數一查,我竟然過了。後來我就使勁兒回憶,然後才發現,我當時好像是塗錯答題卡了。答案是橫著塗,可我是豎著塗的。誤打誤撞,就過了。”“這都可以?”林澤庸笑笑說,“你他媽開掛了吧。”“運氣好沒辦法。”顧而立承認自己這回的確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他正準備找個外教好好學英語呢。“找外教你就別想了。”外教清一色高鼻子大長腿的帥哥,看了就煩,傅琅從後視鏡裏瞪他一眼,“這事兒沒商量。”“臥槽,你神了,我還沒說你怎麽就知道……”“我腦子跟你開啟了雲共享,現在你放個屁我都知道,你吃的是什麽口味的泡麵。”傅琅翹起唇角。“雲共享開關在哪兒呢。”顧而立坐下來看著後視鏡跟傅琅對視。“在這兒。”傅琅指了指自己的心髒說,“這兒呢。”開了好幾個小時的車才到地方,仨人剛進學校,一眼就看見自己那個班的人,都正站在教學樓門口的階梯前,等著拍照呢。顧而立拉著傅琅飛快的跑去男廁所換了衣服,回來的時候,遠遠就看見班裏同學都還正在等他。攝影班一群人高馬大的男孩兒,繃著臉往那兒一站,就跟一群黑社會似的,看著就惹不起。好幾個班都在邊上排隊等著拍照,等得特別著急,但是也不敢有什麽意見,就隻能在默默的瞧著。“人呢,顧而立他是怎麽回事兒?”老張站在一旁問林澤庸。“遲到了。”林澤庸笑笑,“老師您還不知道他?上課時他就總遲到。不遲到那還能是顧而立嗎?”“那傅琅呢?”“傅琅……”這話正說著顧而立就跟在傅琅後麵跑過來了,他們倆個子都高,於是倆人都被安排站在了最後一排,拍照的時候,劉碩往顧而立這邊兒擠了擠。顧而立一伸胳膊就摟住了傅琅的肩膀,輕聲說:“男朋友你真帥。”傅琅悄悄湊近他耳邊說:“男朋友你也是。”這種擠在人群中說悄悄話的感覺非常奇妙,顧而立什麽都聽不見,在相機快門聲響起的那一瞬間,他隻聽見了自己清晰的心跳聲。咚咚咚。特別有力。拍完照片倆人就去領畢業證了。食堂門口一群人正在那兒排隊,顧而立湊上前看了一眼,至少得有五六十個人。“要不我們先溜達溜達?等下午人少了再過來?”傅琅提議說。“成,那走吧。”顧而立剛要摟上他的肩膀,就被傅琅拽住了胳膊,飛快跑了起來。“哎操,怎麽回事兒啊?”顧而立一頭霧水,怎麽傅琅突然就跟被狗攆了一樣,瘋跑起來。“後麵一群妹子。”傅琅回頭看了一眼,“估計是找我合照的,趕緊躲起來。快點兒!”顧而立一側身,拉著他躲進了小花壇後麵。他說是什麽呢,能把傅琅嚇成這樣。原來是他的迷妹啊,那架勢可比狗攆著要凶猛多了。倆人繞著小花壇走了兩圈,傅琅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草坪,用手指了指說:“你站那兒蹦一張。”“幹嘛。”顧而立站到草坪中央問,“這兒?”“對。”傅琅掏出手指,蹲在地上說,“等我喊開始你就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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