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答應著,聲線似乎還帶著點抖音,連慢慢伸出來的蔥白指尖都帶著點輕顫。這前後反差看得眾人情緒莫名而有些呆滯。——這怕不是個神經病吧?便在他們這樣想著的時候,聲音柔軟的漂亮青年從錢君浩的手裏接過了盛著酒漿的玻璃杯。下一秒,弧線完美的白皙臉龐上,淡粉色的唇驀地勾了起來。抵著玻璃杯壁而恍若透明的指尖在空中輕輕一停,手腕一翻——“嘩啦”一聲。伴著身旁女孩兒的驚叫,帶著冰塊的酒潑了錢君浩一頭一臉。錢君浩怔了一下,眼神一厲,下一秒又回過神來,目光複雜而興味地看向杜文瑾。……本來他便沒覺著杜文瑾會肯屈服。再怎麽裝軟弱的幼虎……也都是一隻能撕人的虎啊。所有人呆滯到近乎石化的狀態間,杜文瑾笑吟吟地揚起了下頜撩起了眼簾,一雙桃花眼裏像是藏了個引人深陷的光彩迷離的世界——“讓我親口喂你?——你他媽腦子進水認錯爸了?”潑完酒之後,杜文瑾垂眼,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手裏的玻璃杯,在空中比量了下,然後才沒什麽興致地扔到了一旁。“哢嚓”一聲,玻璃杯碎了一地。有幾個人視線呆滯地跟著望到地上去,那晶瑩剔透的碎片上,仿佛每一片都映著青年那恣肆張揚的笑顏。“真有你這麽個兒子的話,那可就太損陰德了——所以很抱歉,錢總,這個便宜爹我可不想當。”話漸漸到了尾音,杜文瑾臉上玩弄的笑意也一點一點沉了下來,最後轉為徹底的陰冷目光——“再惹我第二次,我讓下一個杯子碎在你腦袋上……不信你就試試。”說完,杜文瑾直接轉身往門口走,那個被叫做小李的男人還呆愣愣地擋在門前。見杜文瑾視線沉冷地走過來,小李本能地想要避開,隻是還沒等他反應,杜文瑾已經走到了他麵前。幾套擒拿招式幹淨利落,等眾人回神,站在門口原本比杜文瑾要高上半個頭的男人已經低嚎著被杜文瑾扣在了地麵上。彎曲的左腿緊繃著漂亮的線條,杜文瑾左膝向前一抵,壓得地上的男人反擰著胳膊吃痛哀嚎。“我特別討厭你這種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去做惡犬的……”杜文瑾勾唇,笑意冰涼,“尤其還是擋路的惡犬。”話音一落,杜文瑾雙手一垂,到那人肩頭,哢哢兩聲,在男人的哀嚎裏給他雙臂掙了個脫臼。緊接著杜文瑾斜立手掌一手刀砍到那男人的脖頸上,哀嚎了沒幾秒的男人登時聲音一歇,直接脖子一歪暈了過去。做完了所有動作,杜文瑾站起身來,笑色冷艶地回眸掃了眾人一圈,抬起腿跨過地上昏厥的男人,就要直接開門往外走。坐在後麵的眾人經曆了這半晚上的跌宕起伏,早就不知道僵硬的臉還能做出什麽表情來,此時被杜文瑾掃了一圈也沒什麽反應。唯獨主位上的錢君浩突然笑出了聲,邊笑邊拍起巴掌來。“我要是你——這會兒絕對不會主動走出這個門。”“……”在身後那錢君浩愈來愈高的笑聲裏,杜文瑾臉色難得地變了變。——若是這會兒那個錢君浩氣得跳腳或是歇斯底裏,他都不會覺著有半點心理負擔,偏偏身後那男人剛被自己罵成了兒子潑了一身冰酒……還能笑得這麽歡。“……艸。”杜文瑾低罵了聲。……又招上變態了。他頭也沒回,直接拉開了房門,抬腳就準備往外走。隻不過這第一步還沒落出去,身體快於大腦一步,房門就被他自己啪嚓一聲合上了。而即便已經有了房門擋在前麵,杜文瑾眼前似乎還閃著剛剛看見的那幾把反著冰冷光芒的片刀的模樣。沒怎麽猶豫地,杜文瑾垂手就把房門鎖了。然後他麵色難看地轉了回去。……再怎麽自信,他也不覺得自己能跟一幫拎著片刀的大漢對毆。更何況他堅信那幫人一定不會遵守一對一不插手的江湖規矩。而此時房間內沙發正中,端坐在那兒的男人頭發濕漉漉的,甚至連肩上還綴著要化不化的冰塊。笑得眼睛半眯,目光也極為危險。前有狼後有虎。杜文瑾眉梢都皺了起來。……果然就不該接什麽通告的,真晦氣。“我剛剛說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