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能想出來的最能表達自己心情的方式了。但一向對他能哄就哄,生怕他半點不高興的陶鶴這一次卻完全沒有答應他,而是十分堅定地收拾好了行李,在一個天上無月也無星的黑夜裏離開了戚家。那晚戚果還別扭著不想和他道別,陶鶴隻過來親了親他的臉頰,輕聲又堅定地說了句對不起,轉身便遠走消失在濃重的黑夜之中。前世種種已經如同鏡花水月,想要找尋真相,不能光憑記憶,而是要靠這輩子的行動。沒關係,現在他們都還隻是高一,還有兩年的時間。這一回,怎麽說都不能再讓陶鶴去混什麽黑道了。首要任務,便是摸清楚陶鶴身邊有沒有什麽帶壞他的損友。上輩子他們的高中本不是同一個學校,戚果考上了重點中學,而陶鶴卻是隨便讀了個學校。這一次他為了防止哥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學壞”,硬是求著爺爺也把陶鶴作為書法特長生也弄了進來。雖說陶鶴不愛學習,書法卻練得不錯,寫得一手好鋼筆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戚崇海送了他那隻鋼筆。學校統一要求住宿,戚果不習慣那麽多人同一間宿舍,便租了校園裏的職工房,仍是與陶鶴同住。晚自習結束,戚果便直接收拾東西,急急地抱著參考書回了出租房。今天是周五,之所以他趕得急,便是怕陶鶴又從操場翻牆出去打架了。與宿舍那邊的嘈雜不同,職工房這邊一向是靜悄悄的。戚果拿著一摞厚厚的書站在出租房前,疊得有些高的書擋住了他的視線。他有些手忙腳亂,摸了半天才找到鑰匙。他鑰匙還沒插進門孔裏,門卻忽然吱呀一聲地自己打開了,一雙手伸了過來搬走他手上的書,令他立即就輕鬆了不少。給他開門的人正是陶鶴。“回來了?”他率先拿著那些書先進了屋。戚果“嗯了一聲”,關好門,也跟在他身後進來。身前的人依舊比他高,而他還是沒怎麽長高,說話都要仰頭才能與陶鶴對視。“先去洗澡,哥哥給你削蘋果。”兩人初中的時候都變了聲,比起小時候陶鶴的聲音低沉許多,越來越接近上輩子的他了。自從兩人獨自住在出租房,他就越來越像是戚果的專屬管家。平時就是陶鶴承包了一切家務,甚至還經常從校外帶回很多學校裏沒有的零食水果。見他今天乖乖地待著,沒有出去打架,戚果放心地點了點頭,便走進房間裏拿換洗衣服。從他拿好換洗衣服,最後進了浴室,陶鶴都一直看著他。直到浴室門後響起了水聲,他才輕輕地舒了口氣,立即走進臥室裏,從衣櫃的最深處拿出一卷繃帶,直接將上衣脫下,露出腹部上那個猙獰流血的傷口來。還好這衣服是黑色的,滲了血也看不出來。陶鶴飛快地摸出瓶雲南白藥,麵不改色地往傷口處灑上藥粉兒,看著血似乎是止住了,便用手指將繃帶扯出,快速又利落地往自己腰上纏了好幾圈。這個過程他做得熟練極了,幾乎不需要低頭確認,也能一下子打好結,仿佛綁紮傷口對他而言是家常便飯的事情。做完這一切,陶鶴便換了另一件上衣,將帶血的那件卷好藏到陽台,又轉回客廳裏去給戚果削蘋果了。他刀工十分了得,紅彤彤的大蘋果在他手裏像是在旋轉著脫衣一樣。等到戚果洗完澡出來,桌上已經擺好了一盤切成碎塊的蘋果。陶鶴正在往蘋果上插牙簽,見他擦著頭發走過來,便直接叉起一塊遞到他嘴邊,看著他一口咬了進去,臉頰鼓起一邊,便又叉了一塊準備著,等他吃完再繼續投喂。“好吃嗎?”“好吃。”“那下次繼續買他家的。”戚果專注於咀嚼著嘴裏清甜的蘋果,一時正要答應,忽然又回過神來,皺起眉道:“哥,我不是說了不要再逃課出去了嗎?買學校裏的就好。”學校裏也不是沒有水果店,就是又貴又不好吃,口感比這差遠了。“學校裏的你不愛吃。”陶鶴搖了搖頭,看他有些不太高興,又立即叉了一塊塞進他嘴裏。“沒關係,我不會讓人發現的。”根本就不是這個問題好不好!光憑一塊蘋果就想賄賂自己?戚果按住他還要繼續投喂自己的手,半是認真、半是請求道:“哥,我說真的。不要再打架了好不好?”他今天又想起了那些事,隻覺得必須要讓陶鶴給自己作出個保證了。他見過許多次陶鶴受傷的樣子,更別提在他混黑道之後,每一次見麵身上都帶著藥味兒。“我不想你受傷。”見陶鶴隻是沉默地看著自己,戚果便又帶著懇求說了一句,甚至也不管自己頭發還濕著未擦幹,整個身子也靠了上去,伸出手想摟住他的腰。他本想像小時候一樣撒個嬌,沒想到自己的手伸出去還沒碰到陶鶴,卻先是摸到了個不太尋常的東西。他抬眼疑惑地看向陶鶴,見他目光閃躲,便立即掀開了他的衣服,果不其然,隻見腹部上纏了一圈白色繃帶,與他小麥色的皮膚截然不同,刺眼得很。“你又受傷了?!”戚果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又是生氣又是擔心。他剛剛還說什麽來著?可是這人壓根就不聽他的。“果果……我……”陶鶴看他神情不對,立即想要開口解釋。作者有話要說:  戚果:寒葉飄落灑滿我的臉,吾哥叛逆傷透我的心。果果真的很受傷……氣死我了!陶鶴:不氣不氣,哥哥給你道歉。(親臉頰)戚果:你這是道歉的態度嗎?!哪有人這樣道歉的!(羞惱)篇幅限製,一下子砍了幾百個養成過程中的趣事讓他們突然長大。心好痛嗚嗚第58章 包養黑道大哥11戚果卻不給他解釋的機會,隻盯著他腹部的傷口, 顫聲質問道:“是刀傷, 對不對?”繃帶隻有在傷口會流血時才用得上, 這個說法還是上輩子的陶鶴教他的。不同於以往的擦傷、淤青, 沒想到這麽快,他就在哥哥的身上看到了這種代表著危險的傷口。“不要想騙我, 我不是小孩子了。”那繃帶就像是一個巴掌狠狠地扇在他臉上,提醒著他現實的殘酷。戚果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極差,隻輕輕收回手,失望地移開視線,再也不肯看陶鶴的臉了。他生怕自己再多看陶鶴一秒, 便會因為太過生氣而猛地往他臉上揍一拳。這幾年來陶鶴打架的借口他聽都聽膩了,無非是些“對方先挑事”“他們先來惹我”的理由, 總將自己撇得幹幹淨淨。就算以前的戚果還會相信, 然而重生的他對陶鶴最後加入了黑道一事知道可是得清清楚楚,越聽便越覺得他在說謊。就算陶鶴再厲害,他也不過隻是個高中生,怎麽會惹來那麽多挑事的人?陶鶴沉默著, 隻靜靜地看著他麵露煩躁的臉, 卻沒再用那些借口來搪塞他。這麽多年來兄弟倆之間的氣氛頭一次變得如此凝重, 戚果深深吸了一口氣, 極力使自己平靜下來,緩緩道:“哥哥,你是不是交了什麽朋友?”有個極其不妙的念頭在他腦子裏蒼蠅似的轉來轉去, 怎麽也無法驅散。千萬不要是他想的那樣,不要告訴他,在他還沒想好怎麽做之前,一切就已經遲了。上輩子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機會當麵問陶鶴究竟是怎麽回事。幾乎是上了高中之後,他們相處的時間就隻剩下短短的周末。雖然親近還是親近,卻不像這輩子似的黏在一起。這個機會他把握住了,就隻看陶鶴願不願意告訴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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