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是旁觀者,但他也曾“經曆”過那一切。或許這麽做,總有一天能真正的引發出他自身的恐懼,而不隻是這份偽造出來的恐怖。人類……本來就隻是食物而已。說來也矛盾,作為阿雩,她渴望變回人類;然而作為怨靈,她卻又隻將人類看成食物……這個矛盾或許此時的她還未意識到,卻毫無疑問的是存在的。浮在空中靜靜地看著人類痛苦掙紮的模樣,阿雩麵目平靜,甚至暗含期待。怨氣放在人類身上,其影響是巨大的。她敢斷定,這個人類絕對不會像他所說的那麽“無所畏懼”。戚果被那份恐懼折磨得精疲力竭,大量地出汗,整個人都像是剛從雨裏出來一般濕透了。他脫力地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就連發話的力氣也都沒了。然而就是到了這個程度,女鬼仍然未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絲一毫的恐懼,仿佛她剛剛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費力氣。她不太死心地湊過去仔細查探,然而就算是將他的大腦內外翻了個遍,卻也完全無法尋到。郎心似鐵——女鬼忽然想到這麽個詞。無礙,時日還長。她雖然沒有氣餒,明白這是一件長久之事,卻也有些惱恨,便瞪了戚果一眼。這一眼,卻讓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怎麽會……?她以為是自己慌忙之下看錯,急忙又飄了下來,伏在戚果麵前細看。如此近的距離,讓她看得清清楚楚:方才那一眼並非自己的錯覺,麵前這個人類的體內,竟然含著一縷靈氣。這個發現讓她大驚失色,一時也忘了繼續催動怨氣,而是心神大亂地在想著這靈氣究竟是一怎麽回事。是她疏忽了一直沒有發現?還是別的什麽原因?但無論如何,有了這縷靈氣的保護,她的怨氣能起的作用便大打折扣,甚至微乎其微。在仔細查探之下,阿雩發覺他確實隻是個普通人類,靈氣並非他本源,而是如同她注入進去的怨氣一般,也是出自他人的手筆。這個“人”,除了那個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靈還能有誰?阿雩恨恨地咬了一下唇,在她還未想到要如何將這縷靈氣消除之前,空間中卻又忽然生出了異變。這裏並非她所製作的怨靈空間的核心,而是她誤打誤撞摸到的地下靈氣源頭。這裏的靈氣比恐懼更能讓她加速成長,原本是想將人類帶到這裏“圈養”起來,卻沒想到在此時,這個空間卻開始呈現出逐步坍塌的一麵來。阿雩不可置信地立即飄到空間邊緣,隻見那裏的牆麵均勻地龜裂成碎片,碎片卻又如沙一般消散在空中。“他……他逃出來了?”作者有話要說: 戚果:敢問作者我除了受虐還有什麽作用嗎?(冷笑)陶鶴:怎麽沒用!沒有你我會……餓死。作者已經被我嚇死了,別怕(陰森)阿雩:郎君莫急,下一章就輪到阿雩被虐了(歎氣)第93章 潔癖幽靈20空間邊緣破碎的速度遠比阿雩想象得還要更快,原本還想著借用怨氣修補, 然而此時的情況卻已經不是她能修複得過來的了。比起被破壞……阿雩能感受到的是空間裏的靈氣正在大量流失。失去靈氣的下場她很清楚, 因此也不可避免地生出了惱怒與害怕來。那個靈!阿雩隻恨自己掉以輕心,太過自信了。現實並沒有給予她後悔的時間, 還在阿雩猶豫著是否要現出本體去找陶鶴之時,不速之客已經從空間東麵的破口衝了進來——整個空間裏狂風大作,仿佛一場暴風雨的前奏。如果阿雩有實體, 或許就能感受到呼嘯的冷風刮在臉上的刺痛感。然而就算她隻是無形的怨靈, 那陣陰風卻也像是千萬根針一般,給予了她刺透靈魂般的痛楚, 忍不住發出了尖利狼狽的慘叫聲。刺耳的尖叫聲回蕩在空間之中, 那不速之客——陶鶴卻無動於衷, 置若罔聞。他已經收集了大半靈氣,實力更是增幅到了一個程度,而失去力量供給的阿雩, 就算是兩個對上他也都未必能打得過。阿雩被他打得幾乎節節敗退, 而他還有精力分神去將似乎是陷入了昏迷的人類小心翼翼地保護起來, 放置在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在他闖入空間的瞬間,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因為受到折磨而癱倒在地上的戚果。心愛之人遭到了如此對待, 陶鶴的怒氣是止也止不住,隻恨自己為了那一絲探究之心而與怨靈糾纏, 來得太晚讓戚果受到了傷害。光是覬覦他的寶貝這一條就已經是大罪,更別提怨靈的所作所為已經完全超出了陶鶴的忍耐範圍,因此他下手的動作也越發淩厲殘虐起來, 過不了一會兒便將那被自己打得奄奄一息、將近消散的怨靈完全掌控在手裏。“他,也是你敢動的?”將那一團虛弱的怨氣捏在手中,陶鶴語氣陰森,隻覺得就算是將同樣的痛苦放在對方身上,也無法抵消他的怒氣。那一團怨氣連實體的阿雩也無法凝出,隻能勉強地維持著怨氣。好不容易觸到了美夢,卻在頃刻之間破壞,它怎能不又恨又氣?然而在實力的碾壓之下,它也無能為力,卻又實在不甘心,氣若遊絲道:“嗬……動了又如何?”見它還敢挑釁自己,陶鶴怒極反笑,幾道陰風打進怨氣之中,讓那一團本就虛弱的怨氣顏色更淡了一些。“若不想就這麽消失,就把他體內的怨氣除了。”人類的昏迷不醒令他十分擔憂,在仔細檢查之後,陶鶴立即發覺始作俑者是留在他體內的怨氣。怨氣與他本源不同,就算他再怎麽實力高強,直接拔除也會對人類身體有直接損害,除非……手中的怨氣虛弱地發出笑聲,令陶鶴更是惱恨。“哎呀呀……真沒想到,如此強大的靈也有向小女子求饒的一天啊。”雖然沒辦法維持阿雩的形態,它卻依舊以阿雩的口吻在說話。此時它很慶幸,若非留了這麽一手,或許它早就在剛才就已經被打得魂飛魄散。“條件。”陶鶴很明白對方是要同自己做交易,也不再多廢話。這一刻,他隻求人類平安無事。那團狡猾的怨氣卻並不接他的話茬,隻是顧左右而言他,好似刻意讓他著急一般。“這縷怨氣並不影響郎君的安危,而且對你更有利。想想,若是郎君知曉了恐懼為何物,豈不更和你胃口?”“不需要。”陶鶴的語氣更冷三分。他自然明白這怨靈在說什麽,但且不說他根本不舍得戚果受到折磨,就算是他隻將戚果當做食物,以他的驕傲,也更不可能使出這樣的手段去逼迫他。他心中著急,更不想再與對方糾纏,直接道:“修煉成人,我知道的方法不止一種。”……這一夜,仿佛像是經曆了幾十個時日般漫長。戚果做了不止一個噩夢,連環的夢境,大多數卻都是小時候與陶鶴的初遇。隻是夢裏的陶鶴有的隨和好說話,有的卻又凶惡嚇人,雖然沒能嚇到他,卻也留下了深深的印象。等他再次醒過來時,發覺自己正躺在地上,渾身酸痛,陪伴他工作了日日夜夜的攝像機正倒在他的手邊,而窗外的陽光透過薄紗窗簾灑了進來,攝像機的一片影子全打在他臉上,很顯然,已經到了早晨。腦袋昏昏沉沉,戚果坐起身來,費了好些力氣才回憶起了這個冗長的夜晚。所以……他們這是逃出來了?待到冰涼的手腳恢複了些力氣,戚果立即站起身來,走出自己身處的房間。別墅之中從二樓到一樓,四處都躺倒了一大片工作人員,大部分正在悠悠轉醒,昏迷的人數不超過五人。令戚果暫且放下心來的是,他們大多數除了身體疲憊不堪,神誌還算清醒,隻是對於昨晚發生的事情都沒什麽印象了,就好像被刻意抹去了記憶。不過有些意外的是,向雲飛與鄔儀昏迷到了一起,兩人躺在一處,手指竟也緊緊地摟在一起,看起來十分親密。這情景在別的人眼中倒成了一個大八卦,比起大家莫名其妙的昏迷一事,反而是這件事的討論度更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