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盛易看了蕭冥羽一眼,二話不說就站了上去。林耀庭更加不拖泥帶水,直接就關上了窗子,反身指揮蕭冥羽跟他把一扇八扇屏抬過來擋在窗前。外麵在最初的大亂過後已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被要求穿上衣服打開房門去下麵天井站好。特務們分成兩組,一組在天井裏檢查男人的身份,另一組拿了槍挨個房間去搜查。丁秉朝仰頭往樓上全部都大開了房門的溫柔鄉看去,唯有三樓的一間房門緊閉。“那間房沒有人麽?”丁秉朝回頭看了一眼被推了一跤現在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老鴇子,語氣不算惡劣的一句問話也把她嚇的一哆嗦。老鴇子膽戰心驚的抬頭看了一眼:“牡丹……牡丹閣,牡丹閣有人……”“哦!”丁秉朝背著手點了一下頭,又向天井裏蹲著的男男女女一堆人問去:“誰是牡丹閣的客人?哪位姑娘伺候的牡丹人的客人?我說出來都要把門打開,到底是哪個耳朵聾了?”人群中並沒有人應聲,還是老鴇子想了起來:“這位官爺,牡丹閣的客人沒有叫姑娘。”“沒叫姑娘?來妓院不叫姑娘幹嘛來了?”丁秉朝隱約覺得,自己立功的機會到了。“可說是呢,兩個男人一起進了屋子,說是不要姑娘……”不等老鴇子把話說完,丁秉朝大喝一聲把院門鎖了,轉身讓老鴇子在天井中的男人裏認那兩個來妓院卻不要姑娘的怪客。老鴇子哆哆嗦嗦的找了一圈,搖搖頭說沒有。沒有,那就是說明還在房間裏啊!立功心切的丁秉朝忍不住心情大好,留了四個手下在天井裏看住老鴇子等人,就帶著剩下的兄弟和剛查到二樓房間的特務們會合後直撲三樓牡丹閣。牡丹閣房內的床上,林耀庭俯在蕭冥羽耳邊,輕輕道了一聲對不起。後者被自己那件撕得更碎的破襯衫堵住了口,已經不能講話,隻緩緩的搖了下頭。“忍著點。”溫柔的說完這話,林耀庭一個不甚溫柔的挺身,占據了那處緊致的柔軟。“唔……”蕭冥羽不能開口,隻在喉間擠出一個模糊的痛苦呻吟,高高向後仰起了白皙的頸項,牽動著被細布條綁在床頭的手臂都微微有些顫抖。帶著人一腳把牡丹閣的房門踹開時,丁秉朝和先衝進來的特務們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活色生香的動態春宮圖!並且充滿了暴力刺激的味道,讓所有人得眼球都被床上的兩個人所吸引過去,沒人分神去注意其他東西。丁秉朝本身是喜歡男人的,蕭冥羽被綁在那裏勉力掙紮的畫麵有種瀕死的殘酷美,看著兩個人交合部位下麵被血染紅的床單讓丁秉朝瞬間就興奮了起來,差點忘了自己衝進來的目的。“老丁?”林耀庭好像剛剛看到衝進來的這群人一樣,立時頓住了動作,拉過床上薄被蓋住了兩個人重點部位。他這一叫,丁秉朝才把貪婪的視線從蕭冥羽身上移開,立刻也驚叫一聲:“林老弟?這是怎麽回事?”“我還要問你這是怎麽回事?”林耀庭暴喝道:“讓你的人都給我滾出去!”意識到自己看到了什麽,丁秉朝想到林耀庭和他舅舅的身份,也覺得這事有些不妥,想了想還是讓手下先全部退了出去。然而隻是讓手下出去了而已,關好房門,他自己卻慢慢轉回了身來。丁秉朝是一千一萬的個沒想到,男人來娼館不找姑娘陪的原因是自備了比這裏姑娘美上許多倍貨色。不過雖然林耀庭向來以做事出格馳名上海灘,卻還是讓丁秉朝覺得有些蹊蹺。怎麽就那麽巧他追的人和憲兵隊追的人都跑到這附近不見了,而姓林的在租界裏有公館別業三五處,何必非跑到這種地方來“辦事”?而且對於林耀庭,丁秉朝私下裏是恨其不死的,不為別的,就衝著白玉樓把他時刻放在心上的那股勁兒,他都恨不得把林耀庭生著給撕巴了。如果能夠拿到他通共或者跟重慶方麵有接觸的證據,到時候恐怕他舅舅都得跟著“沾光”,姓林的一倒台,那時候玉樓自然就會全心全意倒向自己這邊了。“林老弟別動怒,兄弟也是有公務在身,奉命在找兩個嫌疑犯。”“兩個嫌疑犯?”林耀庭冷哼一聲:“那你言下之意我們兩個就是你要找的嫌疑犯了?”“不不不!林老弟千萬不要誤會,你林老弟是梁委員的外甥,自然不會有嫌疑的,隻不過……”丁秉朝上前幾步走到床前:“憲兵隊說跑掉的那個共黨交通員腰上有傷,我總要循例看一下的。”嘴上慢條斯理的說著看一下,手上卻極快的掀開了蓋在兩人身上的被子。丁秉朝承認,他這一舉動,想要羞辱的成分居多。蕭冥羽是全身赤裸的,腰上有傷沒傷一眼就看得分明了。而林耀庭雖然還穿著上裝,但扣子是全部解開的,除了後背以外,大半個身子也都一覽無餘。“看夠了麽?”林耀庭的聲音突然平靜了下來,平靜的幾乎都聽不出情緒了。有些刻意的看過蕭冥羽臀下的血跡,丁秉朝把被子重新蓋了回去:“林老弟,沒看出來你斯斯文文的,在床上還喜歡這麽玩。這血可出了不少,你當心給玩壞了。”“不勞費心,如果丁處長沒什麽其他的事我就不留你了。”丁秉朝見好就收的點點頭:“好好好,那就不打擾了,我走,老弟你請盡興。”打了個哈哈,丁秉朝邁步出門,跟手下說了一聲撤,還體貼的回身幫他們把房門關嚴。聽著一串雜亂的腳步聲下了樓去,林耀庭忙伸手把蕭冥羽口中的襯衫碎片給掏出來,剛要開口說話,卻被蕭冥羽做了個噤聲的口型。順著他的目光向門旁邊的窗子邊看去,林耀庭果然發現那有露出帽簷的半個影子。心中已經知道是姓丁的不死心,讓一部分人做了個離開的假象給自己看。“掃興的混蛋!”林耀庭罵了一句,在蕭冥羽屁股上啪了一巴掌:“寶貝,我們繼續。”繼續的,是一個纏綿而持久的吻。不是一個演戲中的吻,在明知道門外有丁秉朝做聽眾,窗外有丁盛易做聽眾的情況下,蕭冥羽還是忍不住亂了眼神……身體裏躥出絲絲縷縷的小火苗,一點一點燃燒的行將崩潰的理智,這個吻,應該是林耀庭昨天就想要的了。隻是如此一來,蕭冥羽似乎已分不清這一吻中到底是虛情假意多一點,還是真情實意多一點了。眸中浮上些水霧,蕭冥羽恍惚的閉起眼睛,任他剛在自己口中攻城掠地後的舌又輾轉著探索進耳廓中。“我是認真的……”在他耳邊留下輕聲的五個字,林耀庭再一次挺進了他的身體。既然有人執意要聽,逼不得已,也隻好讓他們聽得過癮。認真的……是說他的感情麽?對此蕭冥羽隻是微微有些失神,卻並不懷疑。畢竟在這種為求自保情況下所發生的關係,他完全沒有說謊的必要。於這動蕩的亂世之中,從事著這種帶有特殊使命的職業,總有種有今生沒來世的感覺,或者更確切些說應該是有今天沒明日。由此一來,人生都好像帶了點透支的味道在裏麵。也許是戰爭催化了這種感情,也許是林耀庭酷似幽羽的臉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使得蕭冥羽原本不肯輕易示人的心底深處似乎潛移默化的就被他占據了一方位置。至於默許這樣的心態發展下去的結果會怎樣,蕭冥羽突然不想去探究了。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嗯啊……”順其自然不表示要在明知道有聽眾的情況下還毫不掩飾,可那處隱秘的快意被觸及時,熏染了粘膩歡愉的呻吟終是沒能控製的住。盡管蕭冥羽隨即緊緊咬住了下唇不再讓自己發出聲音,門外的丁秉朝還是聽得清清楚楚。配合著娼館不甚穩固的大床頻率漸快的吱嘎聲,丁秉朝冷笑了一下,擺手示意剩下的幾個特務跟他一切躡手躡腳的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