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隻小狼狗的蕭冥羽踱步到柵欄邊看了眼丁秉朝歇斯底裏衝上車的模樣,隨即斂了目光轉身走開。去哪裏都已經來不及了,白玉樓乘坐得那艘貨輪天不亮就已經駛離了碼頭,現在早已經到海上了。第三四章 聚少離多丁秉朝大鬧林公館的這天傍晚,林耀庭接到了舅舅從南京打來的電話,把他狠狠的申飭了一頓。梁鳴士把自己這個花名在外的紈絝外甥安排進參謀本部本來就惹人非議了,偏這外甥又不給他做臉,到任以來請假的天數快比辦公的天數還多,枉費早年將他送去日本栽培的苦心。林耀庭在電話裏半是道歉半是撒嬌的說了許多好話,並答應明天一早就回南京,梁鳴士那邊才略略消了些氣。掛了電話,林耀庭轉頭對蕭冥羽說:“你明天跟我一起走吧,我怕丁秉朝找你的麻煩。”雖說南京那邊公寓還沒布置好,他本人大多時候也還住在軍官宿舍裏,不過個把月的時間,就算把蕭冥羽安頓在最好的大飯店裏住他也負擔的起。習慣性的打開留聲機,用音樂聲做他們交談的掩護。林耀庭看了眼斜倚在床頭看報紙的蕭冥羽,兩步走過去,抽出了他手裏的東西扔在了一邊。“他沒有證據,不敢把我怎麽樣的,別忘了我被你弄出了一半日本人的血統,他總要顧及著點。”被奪了報紙,蕭冥羽索性也不看了,身子往下滑了滑,屈肘撐住頭靠在了枕頭上。緞子睡衣的麵料極滑,蕭冥羽這一番動作,搓揉的領口微斜。最上麵兩顆扣子沒係,露出右邊鎖骨下一小片白皙的皮膚,配著他不甚在乎的慵懶表情,別有一番撩人的媚態。蕭冥羽心中有事,無意勾引人,林耀庭卻看得有些把持不住,當即甩掉拖鞋就上了床。“我不放心你。”循著那片春色,林耀庭就湊了過去,趴在蕭冥羽身上狗熊嗅到了蜂蜜似的,挨挨蹭蹭品他沐浴後潔淨的香皂氣息。“那你把我包起來,天天揣在你懷裏喂奶好了。”蕭冥羽覺得過分的保護是傷他自尊的行為,這句話說得帶了幾分情緒在裏麵。林耀庭在他頸窩處一抬頭,表情認真:“也好啊!來,到爸爸這裏吃奶。”說著就伸手解開了自己的睡衣,壓著蕭冥羽的頭按向他自己那永遠擠不出來乳汁的迷你部位。蕭冥羽被他鬧的羞赧,又掙脫不出,索性一口叼住,懲罰性的合攏牙齒咬了一口。“嘶!”微微吃痛,林耀庭誇張的抽了口冷氣,隨即伸手把人按至平躺,動手拉扯他的睡衣:“我叫你咬我!”蕭冥羽在他身下拿出視死如歸的勁兒反抗,林耀庭一時不能得手,就使詐的揉捏他的腰身。這一招的效果永遠是立竿見影的,蕭冥羽立刻笑著軟成了灘泥,勉強招架的手完全使不出力氣,片刻就被扒了個精光。報複性的欺負那無辜的兩點粉紅,一顆用兩指撚揉,一顆用舌尖描摹。林耀庭忙而不亂的偷空抬眼去觀察蕭冥羽的表情,發現本來被搔到癢處嗤嗤笑著的人漸漸加重了呼吸,而被他玩弄的那兩點也已經硬硬的挺立了起來。蕭冥羽反抗的手早已經軟軟的放了下來,一隻垂過床邊,被另一側的台燈拉出長長的影子。林耀庭也伸過一隻手去,將那影子變成十指緊扣的姿態,用一個唇齒糾纏的熱情濕吻開啟了一段水乳交融的激烈纏綿。窗外,四月天的淋淋細雨打在梧桐的葉上,沙沙有聲。床頭的台燈隔著絳紅的窗簾將一點朦朧的微光散了出去,還有周璿《月圓花好》的歌聲。浮雲散明月照人來團圓美滿今朝最清淺池塘鴛鴦戲水紅裳翠蓋並蒂蓮開雙雙對對恩恩愛愛這園風兒向著好花吹柔情蜜意滿人間美中不足,今晚是個雨夜,月隱花殘……翌日一早,林耀庭還是獨自踏上了去南京的路,蕭冥羽在窗口目送他戎裝遠去的背影,忽而萬分留戀。“耀庭!”推開窗子,他大喊了一聲,叫住了已經將一條腿邁上汽車的林耀庭。林耀庭轉頭仰望他,毫不避人耳目的用二指觸過唇瓣送了一個飛吻。癡楞了一下,蕭冥羽抬臂,輕輕揮手道再見。當天下午,接到林耀庭已經到南京後報平安的電話,蕭冥羽在書桌前坐下,準備給曼婷回信。丁盛易帶來的曼婷的那封親筆信他已經看過,韜世還把所有會寫的字都湊在一張信紙上,給他這個爸爸也寫了不倫不類的一篇,明明連字句都不通的話,他卻看得很開心。曼婷並不完全清楚他工作的性質,隻知道他是為政府做事的,要他好好照顧自己。通篇都是關懷的問候,對自己和韜世的情況卻說的很少,隻說王晉年幫她找了份在空軍總部附屬醫院做護工的工作,韜世白天由鄰居代為照看,每月隻要五元錢。末尾告訴他不用掛念,她會照顧好韜世,等著他回家。蕭冥羽知道曼婷的情況一定沒有她說的那麽好,重慶大轟炸始終在持續,他聽意外跑了一趟重慶的丁盛易說,老百姓一看掛出了紅色的燈籠就要慌慌張張的往防空洞裏躲。雖然這幾年重慶建了許多防空洞,但隨著逃難到後方的難民越來越多,洞子老是顯得不夠用。曼婷一個年輕女人還帶著個孩子會有多不容易就可想而知了,想到這些,蕭冥羽覺得萬分愧對“顧宗坤”。握著鋼筆,卻在家書的抬頭稱呼上就先卡住了。起身在房間裏踱了兩步,想到了曼婷的嫻淑,韜世的可愛,然而想得最多的還是林耀庭,以及他對林耀庭許下的會與曼婷離婚的承諾。離婚的事,總要回去重慶以後再說的。這樣安慰了自己,蕭冥羽重新在書桌前坐下,提筆寫下了“吾妻曼婷”的抬頭。之後的內容倒也簡單了,他這封信的目的就是給告訴曼婷自己給他們母子匯出了一筆款子,要她不必那麽操勞,如果工作太辛苦就辭工不要做了,現在兩個人聯係上了,生活用度的花費他完全可以負擔她們母子的那份。這樣的一封信是要自己親自去郵寄的,黏好了封口後他把信放進了西裝裏麵的暗袋裏。裝作百無聊賴狀的下樓轉了一圈,又去看了看後院的那窩小狗,蕭冥羽才跟春桃姆媽說自己不在家吃晚飯了,然後讓小許開車送他去了和平劇場。聽戲,隻是個幌子,雖然這幾天丁秉朝忙著在上海範圍內挖地三尺的找白玉樓而沒時間再派人跟蹤他了,但小心點總沒有虧吃。可能昨晚一夜的雨到現在也還斷斷續續沒停的緣故,今天戲院人並不多。打發小許先回去,讓他晚上不用來接了,他會自己叫黃包車回去。撐著把油紙傘,蕭冥羽看了看水牌子上的戲單,一水的昆曲,今兒個沒京戲。那想必柳老板也不會在了,這麽想著還是信步踱了進去,茶房立刻迎了上來。“這位爺兒您裏麵請。”茶房拿下肩膀上的白毛巾,殷勤的往本不髒的椅子上撣了幾下,給蕭冥羽找好了座。這和平劇場新老板是北方人,北平一淪陷就帶了手下一班人馬一路跑到了上海,沒想到在租界裏落地開花重抄舊業生意還不錯。這租界裏麵到底還不是日本人的天下,而早在“九一八”之後很多從北邊過來的有錢人如今無事可做躲在租界裏當寓公,閑暇之餘還是很樂意聽戲捧角兒的。蕭冥羽無意聽戲,他隻是想借路從後門出去,不過也不差一盞茶的時間。一個小茶房給他端了茶杯蓋碗過來,蕭冥羽有一搭沒一搭的問今天怎麽沒有柳老板的戲。小茶房蓄完水蓋好茶碗一抬頭,瞧著蕭冥羽就樂了:“先生,是您啊?”蕭冥羽正從盤子裏抓了幾粒瓜子放嘴裏嗑,聽他這麽一說就扭過了頭:“是你啊!”認出是上次毛毛愣愣撞到長穀川綾子挨了揍的那孩子,蕭冥羽也笑了:“手沒事了吧?”“早好了,謝謝先生您還惦記著。”孩子從小沒人疼,端茶倒水伺候人沒少挨打,好容易碰上有人關心,還是位漂亮的少爺,就打心眼裏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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