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冥羽此時並不希望白玉樓徹底的激怒他,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丁盛易還在等他的消息。雖然從常理上來講,丁秉朝並不敢輕易殺他,但人在盛怒之下往往會失去理智,他不想就這樣做了姓丁的吃醋的炮灰,所以很冷靜的忍下了那一巴掌。“丁先生,你誤會了,我和白少爺不是那種關係。”“那你們是什麽關係?”丁秉朝活像個患了失心瘋的病人,霍然轉過身來,紅著眼睛質問蕭冥羽。“白少爺需要朋友,你不能讓你的喜歡變成籠子把他像鳥一樣禁錮起來。”愛,首先是尊重。“少他媽的跟我廢話!”暴怒中的丁秉朝自然聽不進這些話,而且正視了蕭冥羽後,他還生出了個惡毒的念頭,是真針對林耀庭的。憑什麽隻讓他自己受這種被背叛的刺激?林耀庭也該來享受一下這種待遇!有了這個念頭,丁秉朝立刻摔門出去,讓手下要了林耀庭南京住處的電話,口氣不善的就打了過去。林耀庭那邊剛參加了一個參謀本部內部的晚宴,他是千杯不醉的酒量,所以回到臨時寓所時還是很清醒的,卻沒想到會接著這個讓他以為自己喝醉了才會聽到消息。一麵為了滿足丁秉朝打電話來刺激自己的目的高度配合的表達了怒意,一麵威脅對方不能碰他的人,林耀庭掛了電話就讓勤務兵去二處張處長那裏借他那台最高時速能跑九十公裏的德國產的軍用摩托車,這比他那輛民用汽車的速度要快許多。對於丁秉朝誇大的說辭林耀庭是一句都不相信的,但他很清楚蕭冥羽無緣無故不會去找玉樓,這裏麵肯定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給摩托車加滿了油,拒絕了勤務兵的跟隨,林耀庭發動車子就上了路。駕駛摩托車從南京到上海絕不是什麽享受的事,尤其在這個黑燈瞎火的時候。但能把時間縮短在四個小時以內才是他的最終目的,辛苦一下自己的屁股並不算什麽,他怕的是丁秉朝傷了人。無論是冥羽還是玉樓,他都不希望他們出事!在林耀庭一路從南京往上海疾馳的這段時間裏,蕭冥羽忍受著一種令人難堪的折磨,這種折磨不是來自肉體,而是純精神上的。丁秉朝也許就是個瘋子,他瘋狂的壓著白玉樓在這家飯店客房的大床上進行超尺度的激情表演,強迫蕭冥羽當觀眾,隻為向他證明自己對白玉樓的所有權。蕭冥羽相信他是愛著白玉樓的,但他愛的太病態了,症狀幾乎可以用恐怖來形容。白玉樓嘶啞著嗓子,從最初的哭喊怒罵到啜泣求饒,再到歇斯底裏的喊叫著“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最後淪為徹底無聲無息的昏死過去。前半部分蕭冥羽因為太過看不下去而閉起了眼睛,當白玉樓已經被丁秉朝用手套弄著被迫釋放了三次以後,蕭冥羽實在連聽也聽不下去了,他忍無可忍的從沙發上蹦下來,兔子般的一蹦一蹦挪到床前拚了全身的力氣去撞丁秉朝。而後,他被丁瘋子粗魯的拖進了浴室丟進了浴缸裏。蕭冥羽的手被反綁在背後,丁秉朝似乎真的瘋了,他開始往浴缸裏放冷水。“你祈禱著姓林的趕快到吧,不然就凍死你個王八蛋!”甩下這句話,丁秉朝繼續去折磨白玉樓的工作。蕭冥羽雖然勉強能讓自己的頭伸出水麵,不至於淹死在浴缸裏,但冷水裏泡得久了,的確開始凍得牙齒打顫。告誡自己一定要先冷靜下來,蕭冥羽迫使自己牙齒停止機械性的打顫,努力做了兩個深呼吸。他並不相信林耀庭真的能夠連夜趕過來,所以告訴自己必須自救,如果可能的話還要去救白玉樓。今晚的事,從哪方麵來說,也是他連累了白玉樓,也許還帶累柳老板得罪了丁秉朝。用下巴抵住浴缸邊緣,借住水的浮力,蕭冥羽把兩隻綁在一起的腿努力搭上了浴缸邊緣,然後用力把自己摔了出來。四肢沒有自由,但好在技巧性的選擇了屁股落地的姿勢,摔一下並無大礙。下一步,是嚐試把綁著的手臂繞過腿挪到前麵來。雖然在心裏是這樣計劃好的,但真正實施起來難度太大了。穿越前的蕭冥羽可以很輕鬆的將被手銬反銬在背後的雙手換到前麵掙脫出來,他受過這方麵的訓練,所以覺得繩子雖然不像手銬給兩手之間留了一定距離如意解脫,但也未必就完全沒有可能。然而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太樂觀了,他忽略了這是“顧宗坤”身體的事實,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可沒受過這種訓練,幾番嚐試之後,雙臂的疼痛令他出了一身大汗,倒是驅走了冰冷的寒意,可離他的目標還差了十萬八千裏。結果沒等他想出辦法,丁秉朝已經穿了件睡袍又再次回到了浴室。看到蕭冥羽已經掙紮出了浴缸,丁秉朝也隻是冷哼了一聲沒有加以理睬。挽起袖子放掉了缸中的冷水,丁秉朝仔細的刷了一遍浴缸,才重新放滿溫水。小心翼翼的把已經被他折騰的昏死過去的白玉樓放進浴缸裏,丁秉朝帶著一種近乎神經質的虔誠,膜拜似的為心上人清洗。動作極其溫柔的導出他留在玉樓身體裏的東西,細致的像對待新出生的嬰兒。然而麵部表情又是一副痛苦到猙獰的神色,和手上的溫柔動作很不協調。從他微微顫抖的手指,可以看出他對自己施暴後的行為是後悔的,不考慮丁秉朝漢奸特務的身份,而僅僅把他當做一個單純愛上男人的男人來看,蕭冥羽覺得他很可悲。愛,雖然是種本能,但如何表達愛,卻是門學問。丁秉朝的愛情技巧這門課,無疑是不及格的。給白玉樓清洗幹淨後,丁秉朝輕手輕腳的把人抱上床,又返身回了浴室,解開了蕭冥羽的綁繩。“滾吧!”丁秉朝頹廢的退了兩步,坐在浴缸的邊緣,神情癡楞,半幅浴衣落入了水裏也渾然不覺。這兩字說的極其疲憊,像耗盡了畢生的力氣。他殘留的理智告訴他,蕭冥羽不能輕易動,這個人有著一半日本血統,不可以隨便灌個通蔣通共的罪名就做掉。更何況,林耀庭現在是新政府的人,愈發的不好隨便得罪了。“你那一巴掌,我記下了。”一對一的情況下,蕭冥羽知道他不是自己對手。雖然細算起來,兩人都算是幫派出身,但蕭冥羽的身手是跟父親重金聘來的專業人士學的,根本不是丁秉朝這種隻知道拿著把刀毫無章法的滿弄堂砍人的混混可以比較的。隻是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沒時間也不方便立刻算他們之間的拿筆爛賬。丁秉朝掃了他一眼:“就那一巴掌麽?我以為你還會想為玉樓討個公道。”“也許會的,但我和玉樓隻是朋友。如果有一天我為他向你討還公道,也是出於道義,而非其他。”蕭冥羽的話說的有點多了,丁秉朝的目光重新聚焦起來,盯在他身上,帶著一種想要洞穿的犀利。“你,不簡單。”自知說的有點多了,蕭冥羽不再多開口,轉身出了浴室離開了客房。林耀庭一路駕駛著摩托爆土揚塵的駛回上海,直接就衝到了華懋飯店樓下。車子不等停穩人已經從上麵跳了下來,邊摘頭盔邊往飯店裏麵衝,結果在門口就跟蕭冥羽撞了個滿懷。“對不起!”惡聲惡氣的道著歉,卻連看都不看的就把人推開了。蕭冥羽不及說話,從後麵一把將人拉住:“上哪去?”林耀庭辨識聲音的能力一流,立刻轉了身。蕭冥羽半邊臉腫著,渾身上下濕成了落湯雞。“冥羽!” 林耀庭過來就把人給擁進了懷裏。兩個人現在看起來還真是絕配,一個灰突突,一個水淋淋。“先送我到萬宜坊換身衣服我再跟你解釋,很冷。”蕭冥羽現在不能生病,僅僅是傷風感冒也不可以,他沒時間生病。他的計劃沒有改變,但今天被丁秉朝這麽誤會了一場,如果還堅持把玉樓送走,自己被懷疑的幾率幾乎是百分之百的。不過看了丁秉朝對待玉樓的方式,蕭冥羽覺得這事已經不能再拖了。撕破臉就撕破臉好了,反正以他現在的身份,丁秉朝也不敢為了個人恩怨隨便對“日本人”不利,否則“破壞和運”的罪名他也吃罪不起。第三三章 逃離魔爪趙主教路的自由公寓三層,在第二天夜裏迎來了幾個不素之客。丁盛易事先已經將那張從蕭冥羽處得來的戶型圖做了研究,雖然那張圖浸過水已經模糊不清了,但在蕭冥羽的講解下,他還是記得很牢。這一切蕭冥羽並沒有參與,他隻提供了消息,具體的事宜是丁盛易和他的同誌們去研究操作的。蕭冥羽一直沒有問他怎麽加入了延安方麵的,就像丁盛易也沒問過他是怎麽進入軍統的一樣,彼此的身份就保持著這種不問不說的默契比較好。蕭冥羽本人,此刻正在廣慈醫院。雖然經曆了昨晚的冷水浴,但慶幸的是他並沒有事。病倒的是林耀庭,急火攻心的奔波了一路,然後,被他給氣病了。騎得急了大概有點被凍到,發了高燒,扁桃腺也發了炎,喉嚨腫痛的說不出話來,倒省得跟蕭冥羽咆哮了。林耀庭傍晚時高熱才退,渾身軟綿綿的也沒力氣再發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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