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那件事居然是有處分的!他完全不知道啊!鍾晏道:“其實小孩子打架倒不是很嚴重,主要是有處分記錄的學生,是肯定不會被‘蝶’分進最高學府的,就怕有人發散到這個上麵,質疑你當年的入學資格。”“那還好他替我消了。”艾德裏安後怕地說,“要是不進最高學府就遇不到你了。”鍾晏嗔怪地看他一眼道:“說正事呢。”艾德裏安認真地說:“我說的也是正事。好吧好吧,說回正題,既然都決定不公布了,你今天怎麽忽然又決定告訴我了?”“總有一天你會提到這件事的,而且,我今天碰巧遇見了那個,嗯,那個人,我想著……”“誰?”艾德裏安下意識問了一句,然後忽然明白過來鍾晏在說什麽人,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你遇到了?在議院?是你認識的人?你的同事嗎?叫什麽名字?你們平時關係怎麽樣?”鍾晏看他一臉被冒犯到的神情,哭笑不得地說:“不是我認識的人,我連臉長什麽樣都沒看清,應該是你認識的人才對。”他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艾德裏安咬牙切齒地說:“那是我外公的弟弟那一支的嫡長孫,是我的表哥。我明天要去一趟亞特家……”“別啊!”鍾晏連忙拉住他的衣服,“現在知道具體是誰的就我們兩個,你去找你外公興師問罪不是反而鬧大了嗎?再說也沒罪可問啊,你想想是不是,這都過去了,我們都結婚了。不管是誰,我不是都把他換成你了嘛,不要生氣啦……”他好一頓安撫,才終於說服了艾德裏安打消明天殺進亞特家的念頭,隻是這天直到兩人相擁睡下的時候,艾德裏安還在不服氣地嘀咕著咒罵人工智,抱住鍾晏的力道也比平時要緊上幾分,好像生怕他跟別人跑了似的。多年之後,有一次艾德裏安和鍾晏相攜在首都星逛街,巧遇佛德·亞特一行人,狹路相逢,避無可避,佛德朝艾德裏安問好致意,鍾晏看到了佛德的銀色眼睛,問艾德裏安:“你親戚?”艾德裏安不爽地看了一眼佛德,回答鍾晏道:“我一個表哥。”據說事後佛德向友人抱怨,艾德裏安當真是不念舊情,三四歲的時候還天天跟在他後麵叫哥哥,現在就隻成了“一個表哥”了。彈劾令通過的第三天,技術部向臨時代理主持社會過渡工作的幾個議員報告了幾個非常嚴重的問題。“什麽叫做權限無法取消?”法勒緊鎖眉頭問。鍾晏緊跟著問:“詳細一點,‘蝶’的哪些權限無法取消?”技術人員擦了擦額上的汗道:“有相當一部分和軍方有關的權限我們都無法關閉,包括……所有反物質武器、生化武器和核武器的發射權。”會議室裏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幾秒之後,一個議員問:“不能直接永久關閉‘蝶’嗎?如果能確保它永遠不再醒來,那它有多少權限都無所謂了。”那技術人員搖頭道:“永久關停人工智能本身確實是一勞永逸的辦法,可是我們正是因為沒有‘蝶’的永久關停權,才退而求其次,逐個去關閉它的權限。根據我們調閱的研究所裏百年前的資料檔案,‘蝶’的永久關停權限隻授權給了一個人,那就是‘繭’。”與會的幾人都麵露驚詫,一個議員忍不住道:“那不算是‘人’吧。”法勒問:“隻有‘繭’能徹底關閉‘蝶’?可是‘繭’不是早在上個世紀就廢棄了嗎?”“根據檔案記載,是這樣的。但是當年具體是怎麽處理的,還能不能重新喚醒,都不知道。這一次我們查了才發現,‘繭’的相關檔案太少了,研究所裏主要是‘蝶’的資料,而且還是它被造出來之前的資料。”“如果直接暴力破壞主服務器呢?物理意義上的破壞。”鍾晏問。技術員道:“可行,但是這就帶來新的問題,我們首先要知道‘蝶’的腦子的物理位置。”幾個議員都是一愣,那技術人員一拍腦袋說:“不好意思,業內術語。我們管超級人工智能的主服務器叫人工智能的‘腦’。隻要不宣布腦死亡,就是還活著——我不太懂醫學,大概就是這個意思。”法勒問:“‘蝶’的腦不在上麵嗎?”他說著用手往上一指,所有人都知道,他說的是最高議院大樓的第九層。“我們剛接手的時候也以為是在的,可是昨天徹底排查過一遍,第九層的充其量隻能算是……怎麽給你們形容呢,硬要比喻的話,呃,大概是四肢吧,還可以再加半個心髒,全砍掉也算重創了。”眾人都一陣惡寒,一個議員說:“你不用非要比喻成人體吧。”“我說專業用語你們也聽不懂啊。”那技術人員年紀不大,無奈道,“‘蝶’都完工快一百年了,完工以後就再也沒有過相關記錄,它的現狀全部隻能靠我們現在去排查,沒有原始資料,真的太困難了。”“我懷疑資料極度缺乏,是不是被‘蝶’自己銷毀了?”法勒推測道,“它早就在防備著這一天了。”鍾晏道:“當務之急是,我們還有多久?‘蝶’的休眠狀態還能維持多久?”“七天。”技術員回答他道,“七天一過,‘蝶’的應急保護程序會啟動,它會從休眠中蘇醒。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所有人都愁眉不展。是否要等待“蝶”醒來,與它再做交涉?人類已經決心廢掉它,這個談判的氛圍不會很友好,尤其是當談判一方手上握著威力加起來足夠毀滅聯邦幾百次的重型武器發射權,這場談判根本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因為人類手上根本沒有對等的籌碼,注定將一敗塗地。那麽在人工智能再次醒來之前,他們能做些什麽呢?毀掉最高議院的第九層看來是治標不治本,而且如果他們不能阻止“蝶”的蘇醒,破壞第九層是否會進一步激怒“蝶”?“蝶”的腦,它的主機不在第九層,還能在哪裏?百年前廢棄的“繭”又去了哪裏?沒有人能回答這些問題,也沒有人能做出決定。能夠代替全人類做出決定的那個人,固然需要肩負責任,但在那之前,他有這個拍板的權力。“我認為,選出一個臨時總統已經迫在眉睫。”法勒沉聲道,“我們迫切地需要一個能夠做出決斷的人,這兩天什麽事都像今天一樣,非要我們幾個人開個碰頭會,很多時候還互相掣肘……效率實在太慢了。我們等不起了。”鍾晏抬起頭與他對視一眼,看不出情緒地說:“卡曼議員說得有理,我也是這麽想的。”其他幾人都沒有吭聲,那個技術人員從法勒看到鍾晏,又從鍾晏看到法勒,似乎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這會議室裏微妙的暗流湧動,尷尬地說:“我該匯報的都匯報完了,那各位議員先生,我就……先走了?”他話音剛落,法勒就開口了,但他卻不是在對技術員說話:“鍾晏議員,我能跟你單獨出去聊聊嗎?”第八十八章 總統鍾晏沉默地跟著法勒走進了這一層的吸煙室。“我知道你不抽煙,你也知道我不抽煙。”法勒邊走邊說,“不過這幾天大樓裏忙得到處都是人,也就這地方清淨一點。”要說起清淨,當然是找一間會議室談更加沒人打擾,不過所有的會議室使用都需要登記,法勒沒說要找鍾晏說什麽,但是鍾晏心裏有數,兩人心照不宣,都不想讓這次談話鬧得人盡皆知。鍾晏從裏麵把門鎖上,撿了個法勒對麵的沙發坐下來,微微笑道:“我還以為您習慣在吸煙室談事情。”他說的是去年年底,鍾晏離開首都星之前,兩人在一次圓桌會議前的那次談話。那個時候法勒還不知道鍾晏就是那位“標本”創建者,找他也隻是想要打聽艾德裏安的近況。法勒聽了也笑起來:“這真不是特意挑的,都是趕巧了。”兩人共同的那段回憶還算友好,這也讓現在兩人間的氣氛也緩和了很多,不過情況不等人,沒有時間再慢慢迂回進入正題了,法勒直接道:“現在的局勢緊張,情況複雜,我們這一邊必須牢牢把控住權柄,以免節外生枝。照我的意思,正副總統兩個位置,最好就由我們兩個人坐。你是怎麽想的?”鍾晏沒有正麵回答,“蝶”一共隻會沉睡七天,現在已經是第三天,時間確實耽誤不起,他的問題更加直接:“您是來勸說我接受副總統的位置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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