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啊!”將士們紛紛亮出刀刃,跟隨在他身後朝山林衝去,就連雙目都被殺意染紅。慎思銜著影殺,護持在羽鴻意的身側,就像以往無數個時日裏的一樣。他們就像是一柄瘋狂的利刃,狠狠紮入了凶獸鋪成的浪潮。紅色的血浪從獸潮之中不斷湧出,仿佛遮蔽了天空上的日頭,將大地都染得血紅。羽鴻意和慎思,以及他們所帶領的那些戰士,此時此刻仿佛都忘卻了自己原本的身份,隻顧著用手中的利刃切碎眼前凶獸的血肉,雙眸赤紅,猶如絞肉的機器。赤眼的凶獸開始出現,卻隻是更激發了他們的血性。所謂赤眼凶獸,也無非是比尋常凶獸稍微強上幾分,隻因為瘋狂、嗜殺、悍不畏死,才顯得難以對付。而隻要比它們更瘋狂,更嗜殺,更加悍不畏死,隻要將利刃紮入它們的肉裏,它們同樣會成為屍體。有些人倒下了,更多人撲了上去。一日過去了,兩日過去了。防線被推進了一分,防線又被推進了一分。東慶與北明的士兵擰成一股染血的繩,以前所未有的意誌,將南疆的防線推入了木火林中,又推出了這片山林,真正推入南丹的國境之內。整片木火林都淪為血海,被他們整個犁了一遍,林中所有的凶獸都化為屍骸,沒有什麽能阻擋住他們的腳步。而隨著防線的推進,更強的凶獸也出現了,正如羽鴻意當初在北明所遇到的那頭赤眼巨鳥怪物一般可怕。但此時的羽鴻意甚至感覺不到絲毫恐懼,血液正在他的身體之內沸騰著。此時的他沒有任何顧忌,整個人飛身躍起,骨矛卷起氣浪,攜帶著渾身的鬥誌與殺意,直直紮向了那怪物的頭顱。若赤眼的怪物還留有任何神智,它此時就會選擇退卻,但它沒有。它一聲長嘯,擋下了羽鴻意的攻擊,卻隻讓羽鴻意的臉上流露出一抹微笑。就連神明,也能成為他的刀下亡魂,何況是這種怪物?連綿不絕的攻勢接踵而至。氣浪席卷而過,骨矛猶如雷霆,終於狠狠紮入了眼前凶獸的喉頭。羽鴻意雙眼眯起,狠狠將那骨矛往後一拉。隨著赤眼的怪物一聲淒厲喊叫,一顆頭顱便被整個切下,高高彈上了天空,帶出如湧泉般的血液。那鮮紅的血液之中有一絲極淡的暗色的東西,像是一縷黑霧,卻轉瞬即逝,眨眼就消散在了空氣之中。就仿佛隻是錯覺一般。羽鴻意將骨矛紮在地上,喘了口氣。將士們絞殺掉周圍的凶獸,清理出一片紮營的空間,將防線再一次推進。“公子,”慎思回到了羽鴻意的身邊,看著他揚起的嘴角,“怎麽了?”“有變化了。”羽鴻意抬起手,指向看似空無一物的空氣之中,“屍骸將指引我們。”慎思抬頭看著他,滿臉都是沒有聽懂的茫然。“四頭惡魔的死亡引來了光明神。”羽鴻意卻隻顧著笑,“那麽諸多赤眼凶獸的死亡,又會引來什麽?”第105章 慎思順著羽鴻意所致的方向看過去,入目之處卻仍舊空無一物。那些極輕極細的黑色煙塵,隻要一眨眼睛,就再也看不到了。羽鴻意再一次提起骨矛,繼續邁步往前走去,“還不夠,還需要殺掉更多。”一頭尚未死絕的赤眼凶獸在地上撲棱著,發出嘶鳴。將士們提刀上去,狠狠捅穿了這頭凶獸的胸腔,徹底讓它陷入了死亡。在這一瞬間,又有一絲宛如錯覺的極淡黑氣從這凶獸身上冒出,轉瞬消散在空氣之中。每一頭死亡的赤眼凶獸身上都冒出了這種黑氣。這種現象在以前是沒有的。亦或者是這種現象其實一直都有,卻直到此時才能被人看到。畢竟當初在赫貝爾大陸時,當每一頭惡魔死於刀下時,都有同樣的黑色惡氣冒出,這種現象羽鴻意早已熟悉。赤眼凶獸與赫貝爾大陸上的惡魔相同,都來源於人類內心深處負麵的情緒,渾身自帶一股惡氣。而在其死亡之時,這股惡氣會被逼出體外,暫時揮發於空氣之中,也是一種自然而然的事情。之所以以前看不到,隻是因為赤眼凶獸身上的惡氣太淡,非得死得夠多,空氣中的惡氣濃度夠大,才能叫人看到這點端倪。但是還不夠,還需要殺掉更多。眼前的惡氣隻是轉瞬即逝,依舊構不成任何線索。幾乎士兵們剛一將新的防線布置完畢,羽鴻意就再一次衝殺了出去,用鋒銳的矛尖對準了每一隻凶獸。此時的他看起來是無謀的,隻知道殺,殺,殺。但此時的他,又是出奇強大的。“陛下比以前更厲害了。”就連將士們都忍不住如此感歎。以前的羽鴻意,需要顧及腹中的火汐,甚至無法讓身體進行許多必要的鍛煉。現在的羽鴻意,早已將這具身體掌握得更加純屬,舉手投足之間更加銳利無匹。他有時或許是沉穩而又溫和的,但隻有殺伐,才是他的本性。春與夏的六個月份,羽鴻意一直在殺伐中度過。他與慎思一同,帶領著北明與東慶的戰士,斬殺著眼前所能看到的一切活物。什麽也不用考慮什麽,也不用顧慮,隻用殺,殺,殺,讓凶獸的血液浸染南丹的大地。到了最後,甚至連凶獸都恐懼於他渾身的殺氣,退縮到了山林與洞窟之間,不願主動攖其鋒芒。但是不夠,還是不夠。又一個夏日過去了,秋風開始在土地上吹拂。凶獸的繁衍結束了,獸潮徹底歸於平息。羽鴻意站在一處山巒的頂峰,高高看著天與地。沒有什麽可以阻擋他的步伐了,可是方向仍未出現。赤眼凶獸死亡時所散發的惡氣比當初更加明顯,就連普通的士兵也能看到了。空氣不知道已經堆積了多少惡氣,偶爾羽鴻意都能察覺到那些暗色的薄煙在朝某個方向飄動,卻根本無法觀察清楚,無法將線索徹底捕捉到手中。因為還不夠,還需要殺掉更多。“沒有獸潮,我們就主動去把那些凶獸找出來。”羽鴻意道,“搜遍南丹的每一寸土地,砍下每一隻凶獸的頭顱。”以往會熱烈回應的戰士們,此時卻都隻流露出疲憊的神情。“公子,”慎思按住了羽鴻意的雙手,按住他已然有些晃動的身軀,“你也很累了,休息一下吧。”羽鴻意沉默著,低頭看著少年擔憂的臉龐,又抬頭環視了那些早已疲憊不堪的士兵們。是啊,整整大半年的奮戰,大家都很累了。若是直接對戰,或許還有著一腔熱血可以支撐。可若是還得搜尋,誰還有那份氣力?最終的最終,羽鴻意長歎了一口氣,選擇了收兵回程。戰士們如釋重負,臉上的神情都變得輕鬆了。羽鴻意卻還一直回望著南丹的土地。若問是否有著不甘,他心中還真有一些,但更多的,隻是明年再來的意誌。凶獸總在哪裏,空氣中的惡氣也不會散得那麽快。一年不夠,那就兩年,三年,總有夠的那一天。他們離開了南丹的國境,回到了那一片西澤割給北明的南疆。最近幾日的奏折已經寄到了,正等待著兩位陛下的審批。羽鴻意在北明留下了許多可靠的臣子,民生與政事也早已上了正軌,如今一切皆是十分順利,幾乎沒有可以讓他煩心的地方。至於之前西澤的那點異動,羽鴻意早早便叫北明的臣子留意了,卻至今沒有發生什麽,大抵那些西澤王的那些兵力確實不是針對北明的。反觀慎思那邊,登基時間尚短,東慶的政局又複雜,情況自然就艱苦得多了。這小子批折子批得簡直快要頭頂冒煙。可這事羽鴻意也不好幫忙,隻能在一旁看著他時而焦頭爛額,時而奮筆疾書。足足花了好幾個時辰,慎思才將眼前這堆子奏折批改完畢,長長呼出一口粗氣,而後拿起了桌上最後一張信箋。這信箋其實也是一張需要批改的奏折,隻是形製比較特殊,並非百官所奏。第一眼看到時,慎思也愣了一愣,翻來覆去看了三遍才鬧明白這信箋的來路,“是東慶聖山的守山人。”“哦?”羽鴻意聽到這話,也有些好奇,忍不住湊近了一點,“守山人找你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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