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司歧轉念一想,也是,萬一還有用處呢?畢竟還是在王府裏呆了十多年的人。 又低頭嫌惡的打量著脫了形狀的少年,小腹處居然隱隱約約躥起熱氣,像是回憶起少年在床榻上任由自己馳騁的感覺,緊熱奪魂。 “把他帶下去收拾趕緊,還是放到秋露殿養著。” 不管有用沒用,就當個玩物養著也不錯。 再次回到秋露殿,宮人們還是那幫宮人。溫致遠這才知道什麽叫做特意篩選出來照顧自己的,完全就是全天監控在太子的眼皮子底下。 一夜之間從京中打馬怒罵的紈絝,變成連賤籍都沒有的玩物,生活天翻地覆。周圍人的態度也急劇轉變。 秋露殿又恢複成冷宮的樣子,擺設一應沒有。別說茶點就連一日三餐有時候都送不上。 躺在床榻上整整一個多月,被太子要人灌了多少藥湯子也記不清楚了,渾渾噩噩的度日。 這天,溫致遠在床榻上躺著,過了膳食時間許久也沒個人來傳飯。 藥湯子管飽卻老是走腎,撒兩泡尿也就沒了。 想著今兒可能就得餓著肚皮睡了,朦朧間聽到院落裏的大鎖被人打開了。 曲公公揣好鑰匙,身後小太監端著清粥小菜低眉順眼的跟在身後一聲不吭。 “小公子,起來喝點粥吧。” 不顧耳朵裏尖銳的警報聲,徑直坐到床榻邊,掀起潮濕沉重的棉被,歎了口氣,叫人一起將溫致遠扶了起來。 “您就吃兩口吧。” 曲公公拿著湯匙一下接一下的往他嘴裏送,可對方咬緊嘴巴一顆米粒都不想咽下去,一心想要絕食尋死。 “你先退下。” 放下碗,曲公公等小太監離開了,又神神秘秘的將窗戶關上,謹慎的附耳聽了聽動靜,這才走到溫致遠的床榻邊坐下。 “小主子,八王爺讓我傳話給您,他說過不了多久就會兵臨城下救您出去,您再堅持堅持,莫要自己熬壞了身子。” 溫致遠緩緩的扭過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曲公公騙起小孩來無師自通,張口就胡捏:“八王爺讓您在宮中仔細留意他們的動作,有什麽情況告訴雜家,雜家再去轉告他們。” 說完覺得自己似乎編的有漏洞,想了想又說:“有時候太子會來找你,你就哄著他,等他放鬆警惕告訴你什麽你就告訴雜家,雜家好跟八王爺通信。” “不是我會相信你的。” 溫致遠不會再相信任何一個人,沒有信任就沒有失望。 “不信,您看這個。這還是八王爺臨走前留給雜家的。” 曲公公從袖子裏拿出一個金獅書鎮,這實際上是上月中旬抄家八王府的時候太子賞他的。 溫致遠眼前一亮,接過金獅書鎮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直到在書鎮一角又被砸過的痕跡,這才小聲的說: “這還是爹那它嚇唬我扔到地上時候弄的,當時好大的聲響,把娘都引來了娘把我把我抱在懷裏,說要是爹敢跟我動手,她就要跟爹拚了。” 眼眶難得出現熱淚,曲公公趕緊替小孩抹掉眼淚,趁熱打鐵的說:“那你更要好好的,你要是不好,王爺和王妃都活不得了。” “可我可我不是他們的兒子了。” 壓在心中的委屈頓時衝破了堤,不管不顧的嚎啕大哭起來。 哎,作孽啊。 曲公公輕輕的拍著溫致遠瘦弱的後背,原本肉肉的身子骨下去了一半,肉感沒了全剩骨頭了。 等溫致遠由嚎啕大哭變為抽抽搭搭打著嗝兒,曲公公又喊來跟班的小太監換了溫熱的粥過來。 “你要是聽進去了就喝點粥,你既然不怕死,那就拿出這個勇氣好好的活著!天無絕人之路。” “恩。” 發泄一通之後,不管垓信還是不該信,溫致遠都選擇了相信。 不信那麽痛苦,不如選擇相信。 仿佛一夜之間成長了,曲公公發現痛哭過的小孩眼神沉寂了不少,沒有絕望隻有決然。 而後幾天,或早或晚曲公公都會避開人過來給他送點吃食。 小孩子的身子骨滿滿長了點肉,沒有一開始瘦骨嶙峋的感覺。 這日難得想要出門曬曬太陽,隻當死在自己心裏的人出現了。 “給太子殿下請安。” 溫致遠規規矩矩的跪在地上磕了個頭,麵色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王司歧神色不動的眯著眼,他以為溫致遠還會想以前一樣撲到自己懷裏求自己諒解,沒想到短短幾日變化這麽大。 “知道本宮過來是要做什麽的嗎?” 不知為何見他這副平靜的表情更想要狠狠撕下他的偽裝,想讓他想從前一樣仰望著自己、崇拜的自己,而不是淡漠的看著自己。 “不知。” “知道本宮留你一條命是為了什麽嗎?”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