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知道皺了,換鞋的時候就看見褲管皺得不成樣子,但他並不想多在這個房間裏耽擱,隻想快點離開, 所以皺不皺根本無所謂,再說就算他這麽穿出去,船上的人也不敢說他什麽。“不換了,麻煩。”“換吧,晚上主人家辦了晚會, 一起去玩玩。”周炳文皺眉,他被邀請的時候確實被主辦人特意叮囑過,晚上不準躲,要好好玩,上船後,又被重複的叮囑過一回,讓他一定要來。“那我回去換身衣服吧。”周炳文無奈的說。施安湳走到他麵前,手撐在鞋櫃上,彎腰湊在他麵前說:“何必這麽麻煩,我這裏有現成的。”周炳文還待要推辭,施安湳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拉了回去,打開自己的箱子說:“自己挑一套吧。”箱子裏的東西並不多,一些零散的用品,一本書,還有兩套備用的衣服和一雙鞋。他選了那套偏深色的,晚上穿深色比較低調。“我去換了。”他可沒施安湳臉皮厚,能麵不改色當著人換衣服。施安湳沒說什麽,靜靜的坐在床上等他。周炳文進了衛生間,脫掉皺巴巴的衣褲,換上施安湳的那一套,有些大,鬆鬆垮垮的,領口又開得稍微有點大,如果是原主人的身形估計沒什麽問題,可他偏瘦,穿在身上動作幅度大點,連肩膀都可能會露出來。這實在不是一套好衣服。褲子也是短褲,偏大,將他的腿給暴露出來,因為常年沒見陽光,白得有些不自然。他把衣服過長的下擺撈了一截紮在褲子裏,這樣看起來有點嘻哈,讓他整個人年輕活潑不少。周炳文走出去的時候,施安湳已經連鞋都穿好在門口等他了。他依靠在門框邊,見他出來笑了笑,誇讚道:“很好看。”周炳文冷漠的回了他一眼,你自己的衣服你當然覺得很好看,這是變相誇自己品位高呢。“我是說……你人很好看。”施安湳接著又這麽添了一句。周炳文頓時臉色有些不自然,忍了一會兒,才說了兩個字:“謝謝。”他彎身打算穿鞋,但自己原本的那雙運動鞋和這身衣服就不太搭了,而且還得重新穿長襪,短褲陪長襪……算了,他直接拿起了船上自備的拖鞋,不好看也不難看,但比自己的鞋好多了。“我以為你洗了。”施安湳突然說出一句話。“什麽?”周炳文剛趿上拖鞋,疑惑的問他。施安湳輕笑,朝前壓了過來,伸出腳用大拇趾輕輕的刮了一下他左腳腳踝,小聲說:“這裏……”周炳文那處被他刮得酥癢,趕緊挪開了半步,擰著眉低頭看去,原來他也穿的是拖鞋,一隻腳還沒來得及收回去。他指的是他的紋身。周炳文懶得理他,抬步側身去開門。這種海船上的房間非常小,更別說門口,為了充分利用空間,門口處窄小得隻容得一個人通過,以至於現在兩人貼得很近。“哢嚓”。開門聲響起的一刹那,施安湳突然握住他轉動門把手的手,然後再“哢嚓”一聲清脆的鎖響,房門又被關上了。周炳文冷冷的看著他。施安湳將他壓在牆角,嘴角噙著笑。兩張臉離得很近,近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在昏暗的廊燈下,他們默默的對望。施安湳突然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拿出一頂帽子,輕柔的戴在了他頭上,說:“晚上風大,戴上會好一些。”小小的一扇門終於在兩人的合力之下打開,海風吹進來,有鹹腥的味道。“走吧,現在都八點多了。”施安湳先一步邁了出去。周炳文麵無表情的跟了出去,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麵有五六個未接,還有三條短信,都是許新知發來的。他趕緊回了過去。“你去哪兒了,電話也不接,消息也不回?”“睡了一覺,剛起來。”“你也太讓我擔心了。”“抱歉,睡過頭了。”“算了,你快點到一樓來,我們都等著你呢。”“嗯,好,馬上。”周炳文掛點電話,轉頭對施安湳說:“我朋友叫我。”施安湳笑:“不知道歡不歡迎我加入?”周炳文說:“許新知估計是不會歡迎你的。”施安湳聳肩:“好吧,回見。”“再見。”周炳文頭也不回的走了,施安湳站在原地目送他的離開。……周炳文到達現場的時候,許新知正和人打撲克,這一圈圍著的大部分人他都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