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影還不能探視,江以寧站在病房外,透過巴掌大的小窗看她。


    那個以前明媚張揚的女孩,此刻渾身插滿了管子,身邊圍繞著各種儀器。


    滴——滴——滴——的提示音昭告著她脆弱的生命還在延續。


    陪了宋影一個下午,唐硯初回去看韓梅。


    放下一大堆補品,唐硯初走過去扶著韓梅坐下,“外婆,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


    韓梅瞧著外麵黑漆漆的夜,眼中溢滿擔憂,“也不知道阿影在外麵怎麽樣了?”


    唐硯初心頭一緊,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她實情。


    “硯初,你告訴我,阿影是不是出事了?”


    唐硯初不想騙韓梅,但又怕她接受不了這個消息。


    “硯初,你說實話吧,我沒事,其實我早都猜到了,你之前說阿影去出差,一個星期就會回來,現在都過去一個多月了,之前她還會給我打電話報平安,這幾天連個電話都沒有了。”


    唐硯初眼尾似染了血般熏紅,他渾身都緊繃著。


    “硯初,我想看看阿影,或許,是見她最後一麵了,我不知道我還能活多久,我想死之前見她一麵。”


    “外婆,阿影出車禍了,不過你放心,沒有生命危險,她這段時間都在醫院,等她能出院了,我們就去領證,你別擔心,我跟你保證她會沒事的。”


    一滴淚流經韓梅臉上的皺紋,“嗯,太晚了,你回去吧,我也要睡了。”


    唐硯初一夜沒睡。


    林深半夜接到他的電話,不可思議反問:“你要去拜佛?你什麽時候信這些東西了?”


    唐硯初沒回答他的問題,重複問:“你在雲城長大,知不知道哪個寺廟最靈驗?”


    林深見唐硯初是認真的,聲音漸小:“硯初······你是為了宋影嗎?”


    “嗯,我聽你說過,你媽經常去寺廟禮佛。”


    “城南有一座普濟寺,我媽說那裏的香火很靈驗,你可以去試試。”


    “好。”


    “明天我去找你,和你一起······”


    林深的話還沒說完,電話就掛了,他看著黑掉的手機屏幕,一時語塞:“······這家夥不會現在就要去吧?”


    他忽然想到了什麽,開車去了江家。


    普濟寺坐落在半山腰,車隻能開到山下。


    山路漆黑,唐硯初走了半個小時,才走到寺廟門口。


    寺門緊閉,隻有兩個紅彤彤的燈籠照亮前方的路。


    唐硯初敲響木門,等了五六分鍾才聽見腳步聲。


    穿著單衣的和尚不明所以地看著麵前的男人,“施主,你有什麽事嗎?”


    唐硯初雙手合十,十分虔誠地對小和尚鞠躬,“為我愛人祈福。”


    林深和江以寧到的時候,看見唐硯初一步一跪拜一個台階,已經快到山頂了。


    林深欲言又止,默默跟著唐硯初。


    江以寧的膝蓋還未跪到地上,林深單手拉住她,說:“住持說了,人多反而不靈驗,最親近之人的跪拜最有效。”


    夜裏涼,林深把外套脫下,蓋在江以寧身上。


    人在脆弱的時候,容易接受別人的幫助。


    林深存有私信,他知道江以寧一定會為了宋影來寺裏祈福,正好給了他和江以寧獨處的機會。


    這段時間,江以寧整日以淚洗麵,他看得心疼。


    九百九十九階台階,唐硯初跪拜完後,東方天空已經開始亮了。


    他從地上站起來,膝蓋已經麻木,踉蹌著往前栽倒。


    林深眼疾手快,拉住他。


    “還能走嗎?我背你下去?”


    唐硯初搖搖頭,堅持要自己走下去。


    林深攙扶著他,一下山就把他送到醫院。


    醫生問他怎麽受了這麽嚴重的傷,唐硯初輕笑著,嘴唇又幹又白,“我未婚妻生病了,我為她祈福,希望她能快點好起來。”


    在醫院裏躺了半天,下午他就坐著輪椅去了公司。


    王元來到唐硯初的辦公室,像往常一樣匯報工作,“唐董,與徐氏的合作已經推了好幾天了,今晚徐氏的老板約了飯局,你······”


    看見唐硯初坐著輪椅,王元大跌眼鏡,“唐董?你這是什麽了?”


    唐硯初輕描淡寫地說:“沒事,晚上行程照舊。”


    包間的門被推開,徐勻抬頭看去,他這次來雲城,就是為了和唐氏合作。


    他聽說唐氏未來的老板娘生病了,唐硯初一直在醫院裏陪護,抽不出空去見他。


    王元推著輪椅,禮貌地笑著:“徐董,您好,讓您久等了,實在是不好意思,這位是我們唐董。”


    唐硯初頷首微笑,徐勻掩住驚訝,也笑著說:“您好,唐董。”


    唐硯初:“合作方案我看過了,很滿意,若是徐董沒什麽異議,可以簽合同了。”


    徐勻點點頭,沒想到這麽順利。


    這頓飯吃得很愉快,臨走時,徐勻出於客套多問:“唐董,你的腿······”


    唐硯初看了一下自己蓋著毛毯的膝蓋,毫不在意道:“為未婚妻祈福,她病了。”


    徐勻的心被激起一層層浪,“可否請教一下,如何祈福?”


    唐硯初抬頭看他,“徐董也有這方麵的需求嗎?”


    徐勻想到下落不明的顏術,勉強勾唇笑道:“與唐董差不多。”


    走之前,徐勻抽空去了普濟寺,住持讓他抽了個簽。


    徐勻在心中默念好多遍,從筒中抽出一個。


    回去的飛機上,徐勻反複回想住持的話。


    “施主不必太過介懷,你與貴夫人羈絆未斷。”


    羈絆未斷······所以他和顏術還能再見嗎?


    顏術,你到底在哪?


    半年後,宋影終於可以下地了。


    她在唐硯初的攙扶下,第一次下地。


    “終於能走動了,這段時間真是憋死我了,我都快忘了走路是什麽感覺了。”


    宋影在地上蹦了一下,嚇得唐硯初急忙把她抱起來。


    “小心點。”


    見唐硯初很緊張的樣子,宋影笑哈哈地說:“沒事,我這不是好了嗎?不至於這麽緊張。”


    沒人告訴她身體狀況的事,宋影隻是覺得她痊愈後身邊的人都把她當瓷娃娃一樣捧著。


    尤其是之前互懟的林深,現在不僅天天來看她,還給她端茶拿鞋。


    出院這天,宋影剛扶著床坐起來,林深就眼疾手快把她的鞋拿過來。


    宋影撐著下巴,眯著眼睛看著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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