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四季分明,春夏秋冬交替更迭。


    這年,唐墨該上高中了。


    彼時的他,和唐硯初一般高,兩個人身上那種沉穩的氣質如出一轍。


    他主動提出想去國外讀高中,唐硯初以為他想去歐洲,但他的目的地是澳洲。


    出國這天,宋影和唐硯初送他去機場。


    這是唐墨第一次離家,宋影很不放心,“到了那邊,一定要注意安全,國外不比國內,一旦出什麽事去找約翰叔叔,你爸都和他說好了。”


    唐墨無奈笑道:“我知道了,媽,你都說了好幾遍了,放心吧。”


    宋影把唐墨當成了自己的孩子,目睹他推著行李離開的背影,忍不住濕了眼眶。


    唐硯初把她攬在懷裏,“別擔心,男孩子出去闖一闖,不是壞事,增長見識,早日有擔當。”


    宋影不舍地看著前麵,登機前,唐墨回頭對她們揮手。


    他們兩個到家後,林深自來熟地坐在客廳裏喝茶。


    唐硯初問他:“你怎麽來了?”


    “從芬蘭出差回來,來看看你,怎麽,不歡迎啊?”


    唐硯初:“不是很歡迎。”


    宋影不知道林深在,她澆花後回來,邊走邊說:“唐硯初,你覺得哪一個手捧花好看?我想挑一個最好看的,當做寧寧的手捧花,可是我······”


    她走到客廳門口,看見林深,愣了下,沒接著說。


    林深笑著問:“寧寧要結婚了嗎?”


    宋影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說,“應該快了。”


    “挺好的。”他端起茶杯淺酌一口。


    “公司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林深站起來,對唐硯初說:“不用送了。”


    宋影望著門口,小聲自言自語:“林深這些年真的變了好多。”


    林深沒有回家,去了江家。


    他新換了手機號,通訊錄裏沒有江以寧的號碼,但他記得她之前的電話。


    林深撥通那個號碼,他不確定這些年江以寧有沒有換號碼。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喂。”


    是江以寧的聲音,林深仿佛被定在原地,好像回到了幾年前和江以寧談戀愛的時候。


    他見過一些朋友談戀愛後煲電話粥,那個時候,他覺得在電話上聊幾個小時很難想象,太無聊了,不如出去玩。


    但他和江以寧談戀愛的時候,才體會到,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不是每個小時都能出去約會,見不到的時候,隻能打電話。


    林深嘴唇嗡動,“寧寧,我是林深。”


    那邊沉默了十幾秒。


    這幾年,她和林深沒有單獨聯係過。


    “怎麽了?”


    “我在你家外麵,你有空出來見我一麵嗎?沒有的話就算了,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


    “好,你等我。”


    掛電話前,他聽到江以寧喊“博然哥”。


    很快,江以寧就出來了,她小跑著跑出來,笑著說:“別站在這啊,進去坐。”


    林深笑著搖頭,“我還有事,就不進去了,聽說你要結婚了,來恭喜你,來得比較急,沒來得及給你準備禮物,下次補上。”


    江以寧眉眼如畫,帶著三分害羞的笑,“我們都是老朋友了,不用客氣。”


    林深說:“就是因為是老朋友,才不想落下。”


    江以寧把頭發挽到耳後,“我爸媽都在家,哥哥和博然哥也在,你好久沒來家裏了,進去坐坐吧。”


    “不了,下次吧,我還急著去公司,結婚的時候一定要邀請我去喝喜酒。”


    江以寧嘴角上揚,“放心吧,我們從小就認識,肯定不會忘了你的。”


    “好,那我先走了。”


    “拜拜。”


    江以寧站在路邊,目送林深離開。


    林深一直盯著後視鏡,鏡子裏的人越來越小。


    如果上天能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不會錯過她。


    可是世間沒有如果,林深也永遠錯過了最愛他的江以寧。


    和江以寧分手後,林深再未遇到過心動的人。


    夜深人靜之時,他總會控製不住地想起江以寧。


    想起他們小時候一起玩的場景,想起從小學到高中,想起了很多很多曾經被他忽略的細節。


    他想起的越多,就越明白,以前,他對江以寧有多不好。


    有一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夢。


    夢到初中他和江以寧做同桌的時候。


    成年後的他站在教室的窗戶外麵,看著年少的他一次又一次推開江以寧。


    成年的他拚命拍打窗戶,大聲喊叫,但他什麽都做不了,也改變不了什麽,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把江以寧推得越來越遠。


    上天都是公平的,他願意接受現在的結果。


    說到底,隻是風水輪流轉罷了。


    江以寧的婚禮沒要伴娘伴郎。


    林深穿了一件最低調的新郎穿的西裝,日常也能穿。


    唐硯初隻記得,那天,是他認識林深以來,他話最多的一天。


    他從頭笑到尾,婚禮結束的時候,成功把自己喝得爛醉如泥。


    唐硯初送林深回家。


    他攙著林深,往外麵走。


    “寧寧······”


    “寧寧你一定要幸福。”


    “對不起·······”


    “······是我不好。”


    唐硯初看著他,把他放在車裏。


    江以寧是晚婚,她舍不得家,一直到三十歲才結婚。


    新婚之夜,江以寧隱隱激動,卻也很緊張。


    她雖然實際年齡有三十歲,但在江家和周博然的愛的滋潤下,看起來隻有二十出頭,性子也還是年輕小姑娘那般純真。


    一天的儀式很累人,周博然走到床邊,抓著她的腳踝,脫下她腳上的高跟鞋。


    江以寧雙手緊緊捏著床單,小聲說:“博然哥,我······”


    周博然抬頭,“嗯?”


    “我有點害怕。”


    周博然勾唇,手掌握住她的腳,笑著說:“穿高跟鞋走一天了,我給你捏捏腳。”


    隻是給她捏腳嗎?


    江以寧知道自己誤會了,很羞澀,頭低得更低了。


    腳確實又酸又痛,周博然按得很舒服,江以寧逐漸沒有放鬆下來。


    洗完澡,她躺在大紅色的被窩裏,周身都是幸福的感覺。


    周博然也換上紅色的睡衣,他性格溫文爾雅,長相也是翩翩公子的那種類型,穿了一身紅色的睡衣,倒是給他增添了幾分豔。


    這是江以寧從未見過的周博然,她的腦海裏隻有三個字:好好看。


    腰上一股大力傳來,江以寧被周博然卷入懷裏。


    “寶。”江以寧第一次覺得周博然的聲音很蠱惑。


    她還未反應過來,密密麻麻的吻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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