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再次響起謝慎低沉的笑:“好。”窗外夜風起,屋子裏的燭火晃動後熄滅,周圍徹底暗了下來。一片暗色裏,祁昭感覺自己遮在眼睛上的手被人緊緊握住,再然後,木芙蓉的氣味便瞬間濃烈起來。夜漸漸深了。冬夜帳暖,正是好時候。第87章 第87次不正經入夜前天還晴著,夜裏卻突然下了雪。隔日清晨, 窗外雪沒腳踝, 銀裝素裹。祁昭從被子裏伸出手,頓時一寒, 重新縮了回去,用被子籠著自己坐起來朝窗外一看,外麵還下著雪, 簷下燈籠在風雪裏搖晃。不久, 門被推開了。謝慎端著粥緩步走進來,看到祁昭後微微一笑:“醒了。”祁昭抱著被子吸了吸鼻子:“魚片粥?好香啊, 但是我還沒洗漱, 不能吃。”謝慎低聲笑了, 將粥碗放到桌上,走到床榻邊上伸手點了點祁昭額頭:“還不起?”“再等等。”祁昭縮緊被子,愜意的眯了眯眼睛, “好暖好軟啊, 不想動。”謝慎俯身親了親他, 眼神溫柔。二人耳語廝磨了一會兒, 祁昭終於磨磨蹭蹭從被窩鑽了出來, 洗漱後粥的溫度正好,祁昭端起來喝了一口, 心滿意足笑起來:“好喝,你喝麽?”謝慎微笑著搖了搖頭。祁昭眼尾挑了挑:“魚片粥,貓不是應該都喜歡麽?”謝慎從枕頭下拿出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捏了捏, 笑得好看極了:“所以,我想你是喜歡的,嗯?”正是那個昨晚被用了一整晚的貓耳。祁昭臉紅了,支支吾吾應了一聲,掩飾的低頭喝粥,謝慎眼睛含笑看著他,輕輕把他臉頰邊散下來的頭發撥到耳後。外麵風雪依舊,屋子裏的炭盆時不時發出細微的劈啪聲。祁昭手裏的粥碗慢慢見了底,謝慎看見,輕聲問:“還要麽?”祁昭剛要說好,卻突然猶豫了:“我覺得我最近有點胖了,昨日孟然還說我了,嗯……說我的肉現在看起來比他的還多。”“哪裏胖了?讓我看看。”說著,謝慎伸手,因為是在屋子裏,祁昭隻在裏衣外裹了件極厚的披風,謝慎的手很容易就伸了進去,在他腰間捏了捏:“嗯……”祁昭緊張的看著他:“是不是胖了?”沒腹肌就算了,如果還胖那還得了?小傻子眼巴巴等著答案,緊張的模樣特別容易讓人心軟,謝慎眼神柔和下去,重新將祁昭身上的披風掩好,輕聲說:“不胖,正好。”“真的?”謝慎低笑著點了點頭,祁昭自己也捏了一下,沒感覺到和之前有什麽差別,放心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我還——”最後的一個要字還未出口,突然就被門外突然響起的一聲巨響打斷了。祁昭一愣:“怎麽了?”謝慎眉頭也皺了起來,起身朝外間走去,祁昭匆匆穿了衣服跟過去,剛開門,迎麵就看見謝清神情凝重走了過來,看到他們後抿唇拱手,沉著聲音開了口。“城主,祁先生,秦城主那裏出事了。”……祁昭到秦修院落外的時候,遠處已經有一圈人圍著了。他匆匆走過去,遠遠便看見了站在那邊的秦戮和秦修,秦戮背對著他,祁昭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但能清晰的看到秦修的模樣,後者不知在和秦戮說些什麽,眼眶發紅,情緒不穩到整個人都顫抖著,往日慵懶沉靜的模樣半點不複存在。哪怕是秦修被秦戮一劍穿心那日,祁昭也沒見過他如此失控的模樣,不由著急,問站在最前麵的陸作冰:“這是怎麽了?”陸作冰搖頭:“我們來的時候就這樣的,但看樣子,秦修方才應該是動手了。”說著,他指了指前麵,那是在秦戮的身後,雪麵上有被灼燒融化的痕跡,在茫然白色裏分外突兀。祁昭一愣。秦修對秦戮動手,怎麽可能呢?那邊秦修和秦戮還在說著話,秦修眼眶越來越紅,手指幾乎是不可抑製的顫抖,也不知是秦戮說到了什麽,秦修突然失控,轉身就要走,秦戮想要拉住他,後者眼睛赤紅拂袖,一團深藍色的火焰便朝著秦戮籠了過去。眾人一驚,秦戮卻沒躲,隻定定看著秦修,深藍火焰舔上他的衣角,剛往上蔓延了幾厘,秦修咬牙將它熄了去,聲音像是從喉嚨間艱難擠出來的:“秦戮,你究竟想做什麽?”“我想你同我回去。”秦戮輕聲說,“秦修,我對你好,你和我回去,好不好?”“我不回去。”秦修眼眶徹底紅了,“秦戮,你當我是什麽,當年不願見我,我便在後山待了數十年,耗盡半生後承你誅心一劍,現在你願意見我了,便又要我回去,秦戮,秦戮,你……”他臉色煞白,眼底盡是痛苦,秦戮看的眼睛一痛,顫著聲音說:“是我的錯,真的不會了,你同我回去,我什麽都給你,真的,秦修,跟我回去吧,好不好?”他小心翼翼握住秦修的手,隻覺著看著秦修痛苦,他自己比誰都要疼,疼到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隻能無意識重複著好不好三字。四周風雪刺骨,刺得人麵頰生疼,心裏發冷。秦修死死看著秦戮,深吸一口氣,竭力把所有情緒抑製下去,搖頭:“秦戮,你要我怎麽和你回去?我這半生,受過的所有苦所有痛都是因你而起,我這一顆心,為你煎熬半生,又承你穿心一劍,這條命好不容易才留了下來,你放過我,不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