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好久不見。”薑移不安地挪動了一下身子,看著麵色冷肅的陳致,一雙眼睛滴溜溜地亂轉,“怎麽不見天師啊?” 不提還好,一提崔嫣,陳致心頭火就噌噌噌地往上冒:“不是讓你搜尋靈丹仙草,搜到張權軍營裏去了?” 薑移哭喪著臉:“不能怪我啊。我出京城沒多久,就遇上了流寇,和保護我的黑甲兵失散了。好不容易脫身,又被一群難民困住。跟著難民去了太原,誰知道遇到了西南王的先鋒部隊,強征我入伍。” …… 一般人不會倒黴成這個樣子吧?難道他身上的晦氣還沒有吸幹淨? 陳致轉移話題:“那你怎麽會落在張權手上?” “西南王不是莫名其妙地死掉了嗎?”頓了頓,薑移嘀咕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連累的。” 陳致:“……”西南王死得這麽蹊蹺,仔細想想,竟然覺得十分可能。 薑移說:“他死後,張權跑來招降,我們的百夫長就投奔了他,我想跑也跑不掉,想著離京城近一點兒,說不定能得救,也就跟著來了。” 陳致問:“張權手裏的藥粉是不是你給他的?” 薑移唉聲歎氣:“給什麽給啊,都是搶走的。我也沒辦法,身上帶著那麽多丹藥,誰不覺得可疑啊?隻能說自己是個遊方郎中,被安排治些跌打損傷。後來張權的親信要我將每種藥標注清楚,那些有毒的藥就被帶走了。” 陳致說:“那些藥有解嗎?” “有的有,有的沒有。”薑移反應過來,小心翼翼地說,“天師又中招了?” 陳致冷笑道:“你也知道是‘又’啊。” 薑移緊張地直冒汗。 崔嫣是什麽脾氣,他再清楚不過。上次崔姣的事,雖然崔嫣放過了他,但肚子裏一定記了筆賬。如今,舊賬未清,又添新帳,想也知道自己這次不會那麽輕鬆過關了。 陳致帶著他去了養心殿。 沒了崔姣,這裏就空下來了,陳致讓人重新清理了一番,作為崔嫣休養的地方。 平定“張權之亂”後,崔嫣體內的妖丹蟄伏了兩天,就開始瘋狂反噬。薑移留下的藥都不管用,陳致見他每日疼得冷汗直冒,急得上火,本想上天入地地找找辦法,偏生薑移就在這個時候撞了回來。 薑移聽說來龍去脈後,臉也有點發白:“要不陛下再渡一口龍氣給他?” 陳致道:“我一直在懷疑,是不是我渡了那口龍氣,才使他惡化至此。” “非常有可能。”薑移巴不得有個人分擔罪過。 兩人走到養心殿門口,被黑甲兵攔住了。 陳致皺眉道:“天師呢?” 黑甲兵一板一眼地說:“天師坐關,吩咐不得讓任何人打擾。” 認識崔嫣這麽久,陳致還是第一次被劃分到了“任何人”的行列裏,一時有些回不過神。 薑移在旁邊大呼小叫:“天師是不是出事了?” 陳致用手捂住他的嘴,問道:“天師要坐關多久?” 黑甲兵說:“不知。” “哦,好吧。”陳致把薑移丟給黑甲兵看管,狀若順從地回了乾清宮,等大門一關,立刻貼上隱身符,悄悄地摸回養心殿門口,用定身術定住門口的兩個黑甲兵,推門—— 門紋絲不動。 陳致想用腳踹,又怕動靜太大,打擾了崔嫣坐關,隻好抽出黑甲兵的刀,小心翼翼地挑起了門閂。 門閂“啪嗒”一聲落地。 陳致繼續推門—— 門依舊紋絲不動。 …… 陳致繞著養心殿走了一圈,將所有的窗戶都試探了一遍,依舊是——紋絲不動。 無奈之下,他隻好解開黑甲兵的定身術,悄無聲息地回到乾清宮。 崔嫣表現得這麽神秘,完全不像是坐關,倒像是做賊。 陳致抓心撓肺地想知道他到底在裏麵幹什麽,生怕好不容易走到頭的劇情在看不見的地方又發生變化。他將乾坤袋裏的寶貝拿出來,一樣一樣地擺在床上,看看有沒有使得上勁兒的。 隱身符、忘憂珠、黃圭、裝了晦氣的乾坤袋……和少了個腦袋的替身像。 看著家當,他忍不住熱淚盈眶。 真是太寒酸了! 陳致找到被關在柴房裏的薑移。 薑移哆哆嗦嗦地說:“一般人家地方小,喜歡把人關在柴房裏也就算了。偌大一個皇宮,也動不動地把人關在廚房裏,會不會太小家子氣了?” 陳致說:“那關到刑部大牢如何?說不定還能遇到你的百夫長。” 薑移擤了把鼻涕:“你什麽時候放我出去?別忘了,你和天師鬧別扭的時候是誰收留了你,逗你開心。” 陳致道:“……我們對那段日子的回憶可能有偏差。” “放不放一句話!” “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