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別以為頭上插兩根狗尾巴草我就把你當成兔子!  陳致吐槽完,覺得自己對一個“陌生人”表現得太自來熟,不符合雙方“初見”的設定,於是整理一下衣服,努力營造出世外高人的明師風範,慢悠悠地走過去:“我這裏規矩多,你若堅持不了,趁早滾蛋。”  容韻當場想滾蛋,被老管家拉住了。  老管家說:“公子,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真人立下規矩,是為了磨練心性,小不忍則亂大謀啊。”  容韻隻好老老實實地說:“謹遵師父教誨。”  險些伸手去拉容韻的陳致慶幸自己動作慢,又覺得老管家隻剩下三個月陽壽,實在太可惜了。“規矩的第一條就是,我說的話,不論對錯,你都要聽從。”  容韻委屈地看向老管家。  老管家向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容韻隻好說:“是。”  陳致說:“第二,以後這座山上的所有雜物都要你一人打理。”  容韻吸了口氣,道:“是。”  陳致說:“第三,按時完成課業,若是有一日懈怠……”慢條斯理地抽出了長鞭。鑒於向皆無揮鞭的失敗教訓,隻是溫柔地撫摸鞭子,沒有抽出去示威:“此鞭會給你深刻的教訓。”  容韻躲到老管家身後,驚懼地看著他。  看著那張令人咬牙的小臉蛋淚花閃爍,陳致突然找到了為人師表的意義。  山上一共有兩棟房子,一大一小。陳致獨占了大的那棟,臥室、書房、花廳、觀景亭等,一應俱全。容韻與老管家窩在小屋裏,隔壁就是廚房、柴房與茅房。  但是,第一夜陳致住的並不舒服。  因為臥室的門被拆了,山風呼呼地吹,冷不冷另說,主要是響。  他半夜起來盯著容韻的門板看了一宿,終於不忍心讓老管家挨凍,忍住了拆下來按在自己屋裏的衝動。但是第二天起來,他布置了第一個作業——給自己的臥室造一道門。  為了找個任務,容韻得到了一把小斧頭。  陳致將老管家請到花廳喝茶,趁機打聽局勢,老管家心不在焉地敷衍著,目光一直往外,看到容韻抱著斧子摔了一跤,人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陳致掃了外麵一眼,道:“他的力氣可比同齡人小多了。”  老管家見容韻重新站起來,才放心地坐下:“公子出生的時候,也不知道為什麽,皺著眉頭不肯哭,嚇得老爺夫人差點以為……不大好,過了兩個月才好。之後夫人一直沒再懷上,公子是家中獨苗,自然被愛若珍寶,別說拿斧頭砍樹了,連剪刀都沒拿過。”  陳致握著杯子,笑了笑:“聽起來,他童年過得不錯。”  老管家歎氣道:“若非亂世,公子這一生大富大貴,是半點苦頭都不必吃的。”  “亂世”二字刺得陳致眉頭一跳,臉色沉了下來,許久才起身走到門口,對著半天才削下一片樹皮的容韻說:“一木不伐,何以伐天下?”  容韻握著斧頭的手微微一抖,迷茫地看著他。  陳致說:“先去灶房準備午膳。”  老管家偷偷摸摸地往外走。  陳致歎息:“有勞老人家了。”  老管家這才鬆了口氣,去廚房幫忙。  午膳是蔥油拌麵,味道一般,但是對著老管家和容韻戰戰兢兢的臉,陳致一句責難的話都沒有說。  用膳之後,陳致決定開課。  課堂設在觀景亭,天地開闊,遙望青山,令人心胸舒暢。  陳致問他學過哪些書,容韻回答之後,書房裏一半的書都可以丟了,剩下的一半,陳致挑挑揀揀,決定開講《六韜》。  懼於陳致的“鞭”策,容韻學得很認真。  課後,老管家找到陳致,支支吾吾地問:“真人打算何時傳授公子衣缽?”  “嗯?”  “據說,學道要趁早。”  學道?!  老人家,你怎麽會有這麽危險的想法?  陳致瞠目結舌。  老管家被他看得心裏發毛,但是為了容韻的未來,還是咬牙繼續:“《六韜》雖是著作,但小老兒學識淺薄,看不出對公子道途的助益,還請真人點撥。”  陳致半晌才道:“你希望他修道?”  老管家一臉疑惑,似乎在問:你是道士啊,不然咧?  幸好他沒有真的問出口,因為陳致發現自己並不知道怎麽回答。  陳致隻好用“我自有用意”這種毫無誠意的萬能句打發他。  到了晚上,他去天上找皆無算賬。  照慣例,先到仙錦池。  他才靠近池子,池水就嘩啦啦一陣翻滾,寒龍露出水麵,連帶潑出了將近半池水,把陳致當頭澆成了落湯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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