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韻柔聲道:“那也沒關係的。我借用行走西南的貨商之口,沒人會懷疑到我們頭上。就算是假的,也夠他們折騰一陣子的了。”  這招挑撥離間使的頗無痕跡。  陳致好奇地問:“這些東西你究竟是從哪裏學來的?”  容韻緊張起來:“師父不喜歡嗎?”  “這倒不是。”畢竟是未來的皇帝,沒點城府,反倒讓人不放心。隻是作為師父,居然比不上自己的徒弟有心計,真的是……想到他是崔嫣,又覺得那麽理所當然。“我隻是奇怪。”  容韻說:“我從師父的書上學的。”這是一部分,另外在七歲之前,他父親就讓他參與到了部分生意的打理中,那時不懂,但耳濡目染地記住了不少,等日後看了書,便漸漸地融會貫通了。隱去不說,隻是為了加強自己與師父的牽連,讓他是喜是怒都不能撇清關係。  果然,陳致聽後毫無懷疑。  一定是皆無挑的書有問題。  大會雖然結束了,可餘波猶存。容韻派人出去打聽幾家離開後的動向。  梅數宮來時聲勢浩大,去時卻悄無聲息,根本不知道什麽時候動的身,房、古兩家當夜就離開杭州回了金陵,倒是林家留了下來,住在杭州別院裏。  杭州的這幾家裏,吳家風平浪靜,好似看了場戲;羅家關上門開會,把下麵的幾個掌櫃一並叫了過去,似乎有大的動靜;胡家最詭異。胡氏父子回家之後,就閉門不出,直到深夜都沒有出來。  陳致猜測“梅花殺”的老大已經告知他們,自己知道了真相,正在謀劃應對之策。他將想法對容韻一說,容韻笑得深沉:“就怕他們不敢來。”答應師父不追究無辜是逼不得已,按照他的心性,斬草除根、以絕後患才是上策。若胡家主動出手,他便是被迫迎戰,到時候有個偏差失手的,也是人之常情。  陳致哪能看不出他的打算,但考慮到胡家“應該”投靠容家,也許這是契機,遂不敢發表言論。  容韻見夜深,想親自伺候陳致沐浴就寢,被一口回絕。  他十分傷心:“師父怕弟子笨手笨腳,伺候不好你嗎?”  雖然容韻不是崔嫣,但容韻有可能變成崔嫣。為免自己再度陷入一個接吻狂魔的魔爪,陳致狠心無視他眼中的小傷感,硬邦邦地說:“是,為師就是這麽想的。”  容韻:“……”  陳致趁他呆滯的刹那,快速地甩上了門。  “師父!”容韻猶不死心地拍門。  陳致隔著門板說:“你哭吧,你哭了,我就開門。”  容韻不上當:“我哭了,師父會借故讓我閉門思過。”  “孺子可教也。”陳致好心情地哼著小曲兒脫衣服洗澡。  “……”容韻守在外麵不肯走,邊聽著裏麵的水聲,邊沒話找話地說自己小時候的趣事。  陳致洗完澡,忍無可忍地說:“鳳三吉帶你去聽說書了嗎?”怎麽練出了一個毛病。  容韻趴著門說:“師父,我想你。”陳致對那個蒙麵少女的失態,與梅若雪單獨長談,都讓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危機,好似師父擁有了另外一個他無法進入的世界,不再屬於他一個人。故而像雛鳥依戀母鳥一樣,怎麽都不肯走。  陳致無奈之下,隻好開門放他進來,  容韻很自覺:“我就在這裏洗澡,洗完了睡外間,師父隻管去睡吧。”  陳致知他的性格,大概是不達目的誓不休,也懶得爭論,徑自入裏屋去睡了。過了會兒,容韻帶著一身沐浴後的清香躡手躡腳地走進來,低聲喚道:“師父,你睡了嗎?”  閉目裝睡的陳致:“……”為什麽問對方睡不睡都是這麽老套的句子,就不能說點“起來一起啃豬蹄”“過來看吳剛裸砍”之類的新鮮話嗎?  容韻半天得不到回應,小心翼翼地湊過去,把已經蓋得很嚴實的被子又重新地掖了掖。  陳致:“?”  容韻想起陳致也曾半夜幫自己蓋被子,是梅若雪、蒙麵少女都享受不到的待遇,心下稍安,低聲道:“師父,做個好夢。”  ……  睡到半夜睜開眼,一個黑影站床前。  還好夢呢,不嚇得魂飛魄散已經算道行高深。  陳致暗暗吐槽,聽著容韻到外間,才放心睡過去。  晚上的小插曲,誰都沒有提。容韻一大早就準備了杭州名點與陳致一道品嚐。陳致突然說:“我記得杭州有個點心叫酥油餅?”  容韻說:“聽過,但我從小到大都沒有吃到過。”  陳致驚訝地說:“為什麽?”  “我娘說,在街上看到過,隻是不能吃。”  陳致聽他這麽說,越發的好奇,還想追問,就聽外麵有家仆說:“胡家大少爺登門投帖。”  容韻眉頭微皺。  陳致說:“一個晚上也不知想出了什麽主意。”  容韻冷笑著接過帖子:“不論什麽主意,都休想得逞。”翻開帖子,竟然是邀請函。請他今日正午到胡家一趟。  陳致驚奇道:“難道他以為我們會去?”  容韻問家仆:“胡家大少爺還留了什麽話?”  家仆說:“他在門口候著。”  容韻便叫人進來。  沒多久,胡念心便一身縞素進來,對著容韻長揖到地:“胡念心為家父請罪來也!”  容韻微笑道:“胡公子這身打扮,莫不是來報喪的?”笑容裏分明含著刀子,紮得人眼珠子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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