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別姬,那可是解雨臣的拿手絕活,要說沒有點什麽,二少爺能把自己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但是現在這個狀況,他也說不了什麽,隻能默默的吃瓜。


    白梔和黑瞎子敲定好了要聽的戲曲,班主也終於放心的走了。


    看著桌子上的不停翻滾的銅鍋,白梔的眼睛亮的不行。


    深吸一口氣,白梔陶醉的閉上眼睛。


    “真香。”


    黑瞎子看著白梔搖頭晃腦的讚美著,伸手夾了一些肉片放了進去。


    當然,是夫人和白梔的鍋子,至於二少爺。


    黑瞎子不屑的瞥了一眼在神遊的弟弟,覺得還是讓他自食其力比較好。


    “額吉,你少吃一點,我記得你晚上不習慣吃夜宵的,嚐嚐味道就好,要不然和消食湯都要注意,太麻煩了。


    這個點心你嚐嚐,吃了也不占地方,正適合你。”


    白梔也盯著銅鍋點頭。


    “是啊夫人,您現在還吃著藥呢,那藥和那些山楂果子衝不衝藥性也不知道,還是吃些點心比較好。”


    那些個點心做的很好看,好看到白梔這個不愛吃甜食的人也想吃上一口了。


    但是想想要是不喜歡,吃了一口就不吃了,白梔還不好意思,隻能作罷。


    看著黑瞎子將白梔鍋裏的牛肉片夾出來,二少爺也在恍然間伸手將夫人鍋裏的肉撈了出來。


    夫人看著碗裏的肉,強撐著將笑聲憋了回去。


    倒是白梔沒有忍耐,直接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咱又不是一個鍋吃,那個肉還是你個夾的,你夾出來也可以,畢竟都是兒子盡孝,但是你那個表情,你知道剛才那一幕多像你從別人的鍋裏“搶食”嗎?


    就那個畫麵,特別的詭異,真的,不信問你額吉。”


    二少爺才發現,自己在恍惚間沒有換筷子,還特別自然的將那一筷子肉沾了調料。


    “額吉,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就是看見兄長這麽做了,所以下意識地學了一下。”


    夫人笑著擺擺手,拿著筷子,將肉吃了下去。


    白梔看著這一幕,也是很好奇的問。


    “你小時候也是這麽單純的嗎?好好玩啊,就像一個被寵壞的小孩,什麽都不知道。”


    黑瞎子可以說自己過去的悲慘遭遇,卻對那段兒時的回憶閉口不談。


    二少爺也是低著頭,夾了一些易熟的生菜燙了一下,“著急的”吃著。


    白梔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也有些失落,但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強提起精神來,在點心裏找到了一款自己眼熟的。


    霍家的那個廚子到底是被白梔“軟磨硬泡”的弄到了解家,給黑瞎子專供了。


    “這個,你喜歡的,快嚐嚐,吃一塊就行了,反正家裏也有,多吃點別的。”


    看著白梔有些“笨拙”的哄著黑瞎子,再加上那句話裏的“家裏”,二少爺好像知道為什麽那個人會喜歡白梔了。


    暖暖的,但是很有分寸,還值得信任。


    夫人好像是沒有感覺到那股詭異的氣氛一樣,伸手給三個孩子夾菜,還笑盈盈的給白梔答疑解惑。


    “他小時候呀,確實傻乎乎的,那時候我們也不指望他幹點什麽大事,家裏的財富和權力,他隻要不去刺殺皇上,我們鮮少有什麽不能解決的。


    這還不算,他不光傻乎乎的,還愛撒嬌呢,膽子也小,但是好野,一天天的,沒有讓人省心的時候。”


    白梔見自己馬上就要窺探到黑瞎子的幼年生活了,別說黑瞎子,就是黑瞎子在台上穿著兔女郎的衣服唱戲她都不會轉過頭看一下。


    什麽能有黑瞎子小時候的事情還能讓人抓心撓肝呢。


    這可是比張起靈的童年還要神秘的存在。


    “真的嗎?瞎子小時候什麽樣子啊,是不是特別可愛啊,是不是那種胖嘟嘟的,小胳膊跟藕節一樣,還一摁一個小坑啊。”


    白梔開心的隨手夾了一筷子菜,直接丟到了鍋子,任由它咕嘟。


    想起來再撈,熟了就吃,不熟硬吃。


    什麽都阻攔不了她的興致。


    夫人也終於找到了可以說的人了,也開心了起來。


    就像白梔說的一樣。


    “家裏”,那白梔就是她的家人。


    左右做不成兒媳婦也是家人呢,該知道的還是要知道一些的。


    等到離開這個世界,至少有人知道黑瞎子的以前。


    學著白梔的樣子,也隨手夾了一筷子東西丟了進去,還十分貼心的和白梔一樣,向著兩人中間的位置湊了湊。


    “對,就是那個樣子。


    我們那個時候家裏的孩子都是奶嬤嬤帶著的,家裏的情況也好,地位也高,小齊從出生起身邊的人就沒有少過4個,這四個就是奶嬤嬤,不算下人丫鬟。


    他還是家裏的第一個孩子,從上到下,沒有人不慣著他,他還是一個少喝一口奶就哭的主,那個胖的呦~到了抬頭的時候,頭都抬不起來。”


    白梔想起自己家的那個胖娃娃,突然覺得這個事實打擊到她了。


    這也太胖吧。


    “這麽胖嗎?”


    夫人將菜夾起來,吃了一口,點點頭。


    “胖,你都不知道,當時見他抬不起頭,家裏急得找了禦醫看的,要不是禦醫再三保證,他就是純胖,我都要急得去寺裏上香了。”


    聽著夫人的話,白梔也下意識的夾起菜,往自己嘴裏送。


    要不是碗裏菜是黑瞎子早就撈起來的,白梔現在可以哭。


    “那他什麽時候瘦的啊,就那個樣子,走路都費勁,他還是個一哭就有人應的主,當時哭壞了吧。”


    聽著白梔有些為黑瞎子難過的語氣,夫人很讚同的點頭。


    “確實是。


    要少吃,還要多運動,那一陣子,小齊天天哭,哭的人心都碎了。”


    夫人的語氣和眼神,讓白梔下意識的夾了不少的菜和點心給黑瞎子。


    就好像以前少吃的東西,都要在這次補回來一樣。


    “瘦下來就好了吧,也有人抱了,也能吃東西了。”


    “嗯,好多了,吃的少了,走路也利索了,就是更懶了。


    就連和我請安都是嬤嬤們抱著的,一步都不走。


    這就算了,還知道撒嬌了。


    拉著我的袖子就晃,你不知道,那樣子,從上到下的,不停的晃動,就跟那個毛毛蟲一樣,當時他還是奶聲奶氣的呢。


    臉上的肉也是肉嘟嘟的,五官也散開一點了,看起來更可愛了。”


    白梔聽見夫人的形容,在腦子裏想了一下,然後很抽象的笑了出來。


    “哇~歐~小毛毛蟲~嘻嘻,可愛了。”


    看著白梔的興致越來越高,夫人也是越說越興奮。


    “這都不算什麽,更可愛的在後麵。”


    白梔的眼睛不停的突破它的極限,沒有最亮隻有更亮。


    “真噠?還有更可愛的?”


    夫人見白梔不相信自己,有些生氣的甩了甩手。


    “真的。”


    白梔也徹底沒有形象了,自己搬著凳子,不停的往夫人那邊靠。


    黑瞎子看著白梔和自己的距離,無奈的和白梔一起搬遷。


    夫人還知道自己吃上兩口,白梔這個極餓的人,卻是想不起來自己吃。


    “快說,什麽樣子。”


    白梔興奮的聲音都有些破音了。


    “那時候小齊都大了一點了,不知道為什麽,也長不高,就矮胖矮胖的,穿著那個小馬褂,滴溜溜的在院子跑。


    正好我覺得時候不錯,找了人來家裏拍照,那個時候的相機你也應該知道,有聲音就算了,還有“火光”。


    他見到了,眼淚刷的一下就下來了,連一點點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給人留,直勾勾的朝著我跑來了,嘴裏還喊著”額吉,有妖怪把我吃掉了,你快來救我。”


    這還不算,那時候他眼睛大大的,圓溜溜的,手背上還有那種小肉窩呢,臉蛋跑起來一跳一跳的,不知道有多好玩。”


    白梔聽見了,激動的轉身去看黑瞎子,還伸出手去抓黑瞎子的臉。


    “好可愛啊~你小時候真的好可愛啊~真的是一個比小流霞還要可愛的小寶寶呢,就是也好可憐啊,肯定嚇壞了。”


    黑瞎子比二少爺的臉皮還是要厚一點的,所以看向白梔的眼神也沒有那麽的“漂移”,反倒有些不明的意味在裏麵流轉,看的白梔更加入迷。


    “哈哈哈,還是小流霞要可愛一點,我那個時候,可沒有小流霞長的好看。”


    “誰說這個了,我說的是行為上的可愛。”


    白梔有些“惱怒”的輕拍了黑瞎子一下,轉身去和夫人說話。


    台上唱的熱鬧,台下說的也熱鬧。


    二少爺看著黑瞎子的眼神,也逐漸沒有“看熱鬧”的意味。


    “瞎子現在也可愛的,還會和小孩子爭寵呢,我姑娘也好看,但是她的可愛更多的是長相上的,瞎子是行為上的。


    我姑娘的話,更多的應該是聰明伶俐。”


    看著白梔將話題轉偏,夫人又不動聲色的轉了回來。


    “小齊小時候也爭寵,家裏的孩子就不說了,就連我養的那兩隻相思鳥他也掙。”


    “是嗎,真厲害了,怎麽掙得,會打架嗎?”


    夫人眉飛色舞的和白梔說著,白梔手舞足蹈的回應著,將這次的聚餐的氣氛推向了高潮。


    會和小鳥爭寵的黑瞎子,還是一個不知道怎麽爭寵,隻會捧著小鳥在被窩裏哭訴,要小鳥將自己的額吉還給自己的黑瞎子。


    是一個早上起不了,晨讀不了,賴在床上和額吉撒嬌的黑瞎子。


    是被額吉的打到桌子上的雞毛撣子嚇得一激靈,把毛筆懟到自己臉上的黑瞎子。


    是中午了不想午睡,甩了下人,一個人鑽了狗洞,跑到街上,被下人誠惶誠恐的送回家的黑瞎子。


    是和別人打輸了,哭著回家,要額吉打回去的黑瞎子。


    白梔在這個晚上,知道了好多好多的事情。


    小時候的黑瞎子真的什麽都不懂,和自己小時候一樣。


    但是自己是父母沒有教,黑瞎子卻是父母保護的太好。


    轉身看著黑瞎子,白梔單手撐著臉。


    “你小時候真的好享受啊~”


    白梔不敢說幸福,隻能說享受。


    但是黑瞎子懂。


    低著頭,湊近白梔,盯著她的眼睛。


    “嗯,我現在也很享受。”


    白梔很開心的點頭,並將黑瞎子的腦袋推了過去。


    “離遠點,這個角度看人醜。”


    二少爺和夫人還以為她們會說一些讓人開心的話,結果白梔一句話,兩人連吃飯的興致都沒有了。


    黑瞎子沒有覺得哪不對,畢竟這麽多年了,解雨臣也是這個待遇。


    “行,快吃吧,你光說話了,也不知道你到底餓不餓,台上的戲你也沒有聽。


    你不聽就算了,還不讓我聽,那聲音,怎麽都沒有你的大。”


    白梔捧著滿滿一碗肉,滿足的吃了起來。


    “嗯嗯嗯額~呢訥訥。”


    黑瞎子將手邊的果汁遞了過去,看著白梔就著手裏的茶盞咽了下去,才放心一點。


    “你聽了?我怎麽不知道,還不怪你,不怪你怪瞎子我唄。”


    夫人和二少爺也不知道黑瞎子是怎麽知道那幾個字的含義的,反正挺神奇的,也就都沒有走。


    二少爺轉了一下腰間的帶子,讓人上了一壺好酒。


    “看戲”,還是要喝點酒才正宗。


    白梔感覺到這個果汁的好喝,開心的晃悠了起來。


    “我聽見了,那個虞姬酒不是我學的那種,我那個偏花旦,他這個是正經的大青衣,那嗓子,真亮啊。”


    黑瞎子見白梔還真聽了一耳朵,有些不太開心的問:“小小姐剛才走神了?沒有好好聽瞎子小時候的故事吧。”


    白梔捧著小碗,衝著黑瞎子就是一個頂球動作,然後看著黑瞎子捂著下巴,又開心的吃了起來。


    “我認真了!你小時候真的好傻啊~咱倆要是小時候遇見的,咱倆都能被拐到山裏去,把我、花花、你、小寶放到一起,最聰明的就是小寶了,咱仨都是傻子。”


    “不帶花花。”


    白梔想了想,頭一歪。


    “那我們兩個就都是傻子了,就是那種你說鑽狗洞出去玩,一拉我,我就跟著你一起鑽出去的那種,吳邪知道了都要笑話咱倆。”


    黑瞎子也不知道為什麽白梔會那麽的開心,真是有些開心兩人的相同。


    “完了,小小姐更傻了,我們回去洗漱睡覺好不好。”


    “不好,我不傻,我比你聰明,我還會唱戲,我比你多會一個樂器,我不傻~”


    看著白梔越來越迷糊的樣子,黑瞎子也敏銳的察覺到了一件事情。


    “小小姐,你怎麽聞一下就醉了呢,酒量越來越差了。”


    二少爺聽著這個說法,在夫人的目光下,無奈的將酒讓下人拿走。


    看向白梔,也隻能自認倒黴。


    人都紅了,果然是醉了。


    但是想想今天額吉的開心,也就原諒了白梔讓他損失一壇酒的事情了。


    夫人想著白梔嘴裏的黑瞎子,開心的不行,都差點失了禮儀。


    “送她回去吧,你弟弟送我,仔細些,別吹著她。”


    看著夫人離去的背影,黑瞎子也不覺得自己的事情是什麽不好意思說出口的。


    那是自己不願回想的過去,卻是額吉守了好久的執念。


    到了屋子,將白梔打理好,黑瞎子還是不放心,直到燈球媽媽出來。


    “去吧,我看著梔子。”


    看見燈球媽媽熟練的在床架上掛上自己的小吊床,黑瞎子就知道昨晚的媽媽被踢下了床。


    “晚安,媽媽。”


    燈球媽媽看著黑瞎子離去,飄到了吊床上充當起了小夜燈。


    “晚安,孩子們。”


    是的,晚安,孩子們。


    是白梔她們,也是黑瞎子的額吉。


    以前,過去,現在。


    一個母親的擔心,在這一晚,在和白梔的交談中,消了大半。


    今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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