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是個能過日子的,同甘共苦都能行,邢夫人婆媳私底下商量了許久,迎春即使記在正房太太的名下,可半路出家邢氏又是繼室還是比正經嫡出的姑娘矮半頭,榮府聲望權勢大不如前,大房又和榮府明擺著有了齷齪,迎春的地位就更尷尬了些,高門大戶隻有不受寵的庶子才看的上,差不多的門第的嫡子也不見得願意榮國府這早兩年就臭了名聲的親家。邢夫人和鳳姐相看打聽了年許,挑挑揀揀終於找到了一個合眼的,那是離都城不過百裏的一座小城的姓丁的一個後生,已是中了秀才,這丁秀才家是小富的鄉紳,家裏良田房舍莊子都是不缺的。說來也巧,賈璉的鋪子和他們家有些生意,丁家從鋪子裏訂了不少普通的棉布和好一些錦布絲料,數量委實不小,算一筆中等的生意,賈璉順口一問,原來這丁家有不少佃戶,每年丁家都會買下好些厚實耐用又軟和的棉布給家裏佃戶和奴仆做兩身中用的衣裳!丁家樸實,沒有那麽些彎繞,除了主子穿的好些,下麵的農戶和侍候的人不管如何都能吃飽穿暖,賈璉聽人說了幾句也是讚歎這戶人家是難得善心的主家!賈璉逗弄寶貝兒子的時候和鳳姐學嘴幾句,鳳姐聽在耳裏記在心裏,第二天就跟邢夫人提了,兩婆媳還特地派了明白人去那裏打聽,又叫賈璉多上心些。要不俗語說有了後娘就有後爹,意思反過來也是行得通的,這賈赦和賈璉兩父子被邢夫人、鳳姐帶的對迎春可是上心了不少!大房就這一個女兒,賈璉忙去打聽了,連買賣都又降了價錢,給丁家留下了好印象。回頭,賈璉和派去的心腹就對這丁家有了不少的了解,丁秀才是家裏獨子,上頭有兩個姐姐,都嫁出去了。丁老爺和丁夫人中年得子,但教養十分嚴厲,丁秀才孝順上進,年紀不大就中了秀才,隻是這之後就兩次落榜,丁秀才現在一邊讀書一邊還看顧著家裏的田莊,不是個酸腐人,反倒把丁家打理的有條有理。丁老爺樂善好施,是那處小有名聲的鄉紳,而丁夫人的性子聽說是極好的,家裏又簡單,沒有那些姨娘庶子的,雖門戶不高,可是極適合迎春!邢夫人和鳳姐又看了許久,越看越滿意,賈赦和賈璉也是讚同,這丁秀才已經十八,丁家也是相看媳婦的時候,就由賈璉鋪子裏的大管事出麵和這丁家的管家說合了一二,又偷偷兒告訴他們自家東家正是快要分出榮國府的大房!丁家正想跟自己孩子說合個識文斷字書香門第家的姑娘,隻是丁家在當地還算可以,出了那小城這都城周圍富豪鄉紳多不勝數,嫁女嫁高,家裏頭姑娘識文斷字又會理家的也看不上這等小門戶,丁家的管家一說可把丁老爺驚著了,這榮國府不好的傳言他們裏都城近也是有過耳聞,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榮國府大房的姑娘怎麽會看上他們這鄉下人家?丁老爺和丁夫人一怕這姑娘有隱疾,二怕這姑娘性子不好,三怕即便前麵兩樣都沒有自家也壓服不住這媳婦,難道他們這小家小業還得供著媳婦不成?這些鳳姐心裏都有數兒,暗自跟賈璉一番說話,賈璉鋪子裏的大管事得了吩咐,又是一番說合,把麵子裏子亮的極開:榮國府式微,大房不得老太太待見,家裏麵父兄母嫂怕姑娘嫁進官宦人家受欺負才想找戶妥當的人家……話說的誠懇,丁老爺和丁夫人的心思就活絡了三分,老兩口又使人多方打聽,這榮國府如今高不成低不就,門戶雖不是他們能配得上的,可也真是沒落了,而且那些臭名聲和大房並無多大關係,反而闔都城的都知道這賈老太君心偏二房,不由感歎這大房也不容易,是真心心疼姑娘。都城能打聽的打聽了個遍,這大房姑娘的傳言比起二房帶刺的玫瑰花三小姐可是極稀少,隻言片語裏丁家人也大概知道榮府大房的姑娘是個性子溫柔的。邢夫人和鳳姐一不做二不休,把姿態也放的低,借賈璉的一個生意上有來往的好友後宅的宴請,鳳姐沒表露身份偷偷兒把迎春帶去做了一回客,這丁夫人自然也去了那裏。就是在都城的閨秀群裏,三春的樣貌也是出挑的,這樣普通富戶的內眷,哪裏見過像鳳姐和迎春這般的人物?都紛紛打聽這是誰家的媳婦和女孩兒,丁夫人一見也是驚著了,她心裏知道這姑娘的身份,從前也隻以為是個普通美貌的女孩兒罷了,這一見初時都不敢湊上前說話,這婚事都不敢妄想了。鳳姐兒的眼一貫利的很,看見丁夫人躲閃的眼神就猜出大半來了,要擱以往她怎麽會看的起這些個小門戶後院裏的“夫人”,恐怕瞅一眼還會覺得汙了眼睛呢!但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賈家由盛轉衰,她和賈璉與二房掰扯開來,世態炎涼看的可不少,甄家後院那些金尊玉貴奶奶們的下場鳳姐現在都不敢忘,現在做噩夢還會夢到秦氏死前那一晚做的她來勸道的夢!又有賈璉幹正事後沒少接觸這些小富小貴的人家,鳳姐心態才漸漸轉過來,賈家若倒了,叔父家又對自家這裏不大熱情,興許自家還不如在座的人家呢!鳳姐慣會說話,八麵玲瓏,一會兒就和這裏的夫人、姑娘們說笑在一起,眾人看她們的眼神裏也沒了生疏和不敢靠近,不著痕跡的就和丁夫人那一撥說到一起,迎春和各家的姑娘們相處的也是不錯。沒多久,鳳姐就借故把迎春拉來,引著話頭叫人看見迎春身上的帕子、荷包還有她自己露出一點的繡鞋,這些婦人或許大字不識一個,可對於女紅什麽的都有一雙利眼!這繡工的確難得一見!鳳姐心裏麵暗笑,如今這繡工不少都是不外傳的,隻有大戶人家才給姑娘們請得起教習,一般人家不過是母親嫂嫂奶媽子教上兩手,卻是上不得台麵最普通的,榮府也是給姑娘們請過南邊最好的繡娘教導過姑娘們的!臉上露出甜絲絲的笑容來,鳳姐兒嘴裏道:“這都是我這妹子一針一線繡出來的,不是我這做嫂子的自誇,我們家姑娘一向乖順手巧,公婆、她哥哥和我身上多少物事是她做出來的!”說著撫摸著迎春的手又笑道:“就連家裏那個沒多大的大姐兒,都知道她姑姑給做的衣服鞋子好看,都不愛穿其他的!我們那裏舍得姑娘做這麽些繡活兒,偏她姑姑寵著她,避著我們就悄悄給她做衣裳,喜得那丫頭鎮日甜言蜜嘴的圍著她姑姑轉!你說這樣的姑娘誰家不是疼進心坎裏?”說的一圈人都笑了,丁夫人看迎春的眼神更是滿意,隻羞得迎春臉色像三月桃花一般,更是賞心悅目。這次宴席教丁夫人十分中意迎春,丁家又感念人家榮府大房確有誠意,是以也是萬分的上心起來。兩家私下裏已經都已經有了章程,鳳姐兒還將不久前惜春給迎春做的一幅畫給了那家宴請人家的夫人,這畫兒自然輾轉一下就到了丁家手裏。丁秀才一見之下又喜又驚,隻是他心裏頭想要的倒不是容貌而是一個能和他說得上話有幾分才識的女子,遂紅著臉向母親的親信陪房打聽,丁夫人看見兒子這樣兒自然是歡喜的——他們老兩口年紀都不小了,陪不得兒子幾年,自然是歇了那怕媳婦兒搶走兒子的想頭,若不是一門心思想給兒子尋個合心意能陪伴他的媳婦兒也不會現在兒子也沒娶妻!這賈氏迎春不僅模樣好有才識,那日她還特地旁敲側擊問了許多家事上頭的事兒,竟是個能管家的人物兒!這下丁夫人再滿意不過,這樣好模樣好女紅性子溫和有才學的媳婦打著燈籠也難找!丁秀才聽聞大喜過望,原來這丁秀才也是個善棋愛棋的,這下可不是夫妻兩個更有話說麽!正當兩家高高興興要定親的時候,天不測風雲——太上皇駕崩了!賈家大房可不像林家有個景澤王爺通風報信,提前一步就給自家姑娘風光的定下親事來了。這下可不得耽擱麽,不過大房和丁家也不擱心上,丁家不是什麽豪門大戶,自然不怎麽講究定親幾年才娶進門的縟節,等大孝過了,先定親,隔幾月把婚事辦了就是!現在隻準備著罷了。而賈赦、邢夫人大房等人自是為榮國府未來命運擔憂,覆巢之下無完卵,不過賈璉私底下找過林臻玉兩次,林臻玉雖說不好往後會怎樣,可榮國府、忠順王的事情大房都沒怎麽參與,到時他暗地裏幫扶一二,料想不會有甚大事,是以隻囑咐賈璉多置下些田產莊子,也叫他給賈環帶個信兒,教他這兩年就在書院裏頭不要回家來!賈環雖然天分並不怎麽高,可是這幾年卻真是勤奮,前半年中了秀才,林臻玉順水推舟把他薦到蔚山書院去了,現在看正好避開榮府這爛攤子,反正他是個不得寵從來沒管過事的庶子,賈家抄家治罪也暫時落不到他頭上!至於趙姨娘,臻玉雖受原著影響很不喜歡這個人物,可娘親卻念著她多年陪著,還曾經替“周姨娘”出頭兒,想來也不打緊,發賣的時候使人買回來就是。賈璉算是放下半顆心,和鳳姐夫妻兩個更是小心的置地留後手兒,還托了這幾年來往日近的劉姥姥一家幫忙,這劉姥姥是個知恩圖報的人物,隻是大姐兒自從鳳姐小心之後,身子骨壯實不少,也就沒了“巧姐”的賤名,賈赦給起了個好名字,平日還叫著“大姐兒”的小名罷了。賈璉夫妻合計了半晌,還是決定不與丁家說明榮國府麵臨的事情,反正兩家還沒有過明路,這也能看清丁家的真臉兒,若他們家真是那勢利的人家,這門親事不結也罷!那樣兒迎春嫁過去也得不著好。賈璉自問這幾年後手準備的也夠足,再者賈琮也考上了童生,正在先時賈環讀書的私塾念書,這些加一起又有林表弟說的大房應該不會牽連過深,難不成給自家妹妹找個知冷熱善待的平民人家也不得了?不過這回大房還真沒看錯人家,這丁家的確厚道實心,賈家抄家治罪的時候,丁老爺和丁秀才都急忙趕到都城來,雖然幫不上什麽忙可父子倆在榮國府附近守了好幾日,懷裏甚至揣著銀票想著萬一女眷落得個發賣的下場,至少大房的夫人、奶奶和小姐能趕緊買回去,不教她們受罪!後來又聽聞大房好歹人都保住了,丁家急忙上門提親,又唯恐迎春在家受委屈,想著趕緊娶進門來,遞來的聘禮單子十分厚重,顯然是大房辦不起嫁妝給兒媳撐麵子的。這倒叫賈赦、邢夫人和賈璉夫妻感動不已,不過到底沒同意丁家定親一月就辦親事的請說,還是規規矩矩的等足了六個月才辦。下聘時候那不菲的聘禮倒是收了,隻不過迎春的嫁妝可是跌破了一眾看熱鬧的人的眼睛,丁家也是吃驚,末了丁老爺也歎:“這樣的世家大族,縱使一時沒落了,這底子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比得!”丁家上下對迎春更是用心了。當然,這些都是後話兒,現在迎春正紅著臉躲在閨房裏繡自己的嫁衣呢!第72章 壯士仍需努力近來林臻玉算的上清閑,嚴冬日裏工部事少,明年開春農事、水利所要做的準備半月前就差不多完成了,有些事務得等春來冰化才好進行。他倒有些想念水泱了,初時太上皇病重,今上兩兄弟怕是要了結心中舊事,水泱自是無暇多顧,經曆過茜香國“公主”這樣的糗事兒,臻玉那時還巴不得不看那人常常嘴角翹起來不自知的得意模樣呢!不想老聖人沒有挺過冬去,這下子宮廷上下都城百官就都忙亂起來,林臻玉官小人微,太上皇大喪,也隻是例行公事在停靈殿前和其他人祭拜三日就罷了,但水泱卻脫不得身,不管太上皇和他們兄弟之間發生過什麽,他作為兒子都必須得守製行孝,天下人的眼睛都看著呢。這下子兩個見麵的機會就少了許多,饒是臻玉死鴨子嘴硬也能從平日言行上看出他的確是想人了。太上皇駕崩停靈發喪正趕到年尾上,因老聖人在世時對自己陵寢修建準備極用心,這場國喪好好歹歹在除夕前完事了,停靈的時間也有前例,算不得不尊重,更何況先皇的陵寢是開國之後幾代皇帝最浩大的,水湛做事不管實際如何大麵上總是站在理字上。朝堂早就被今上掌握了多年,太上皇過世雖有些衝擊可實際影響並不大。隻是這新年因著國喪到底是冷清不少,不過屬國來朝的使團倒是給百姓帶來不少好處,礙著他們,朝廷這回守喪的要求寬待不少,畢竟不能叫使臣們過一個無燈無花無酒無宴的春節麽。六部封筆,林臻玉在府中閑著無事,懶散倚在炕上出神,初雪端上茶來,看見自家大爺和身邊幾隻懶貓一樣的神情,沒忍住“撲哧”笑出聲來。臻玉斜了她一眼,拿過茶盞抿了口。這幾個大丫頭年紀都不小了,侍候這幾年盡心又沒有幺蛾子心眼子,臻玉對她們也是看重,正尋思著這一兩年就給她們指戶好人家。初雪和小丫頭把這幾隻貓祖宗抱出去喂食兒,如今府裏有七八隻大大小小的貓,二爺最寶貝這些貓兒,現在老爺閑下來要親自教導考量他的學問,二爺就把這幾隻調皮鬼送到大爺這裏來了,初雪心裏發笑,真是有什麽樣兒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貓!大爺院裏的兩隻大貓最喜歡的就是眯著眼睛曬日陽兒,二爺的貓就最愛跟著人的腳步走,和二爺小時候跟在大爺身後的模樣可像。揉了揉眉心,林臻玉坐直身子,想著還是趁這時節先給父親露出點意思來,也不妄想著說明白教父親接受,至少讓父親隱約感覺到這麽個意思,也好有個心理準備。下了決心,臻玉便隔三岔五在林如海麵前提及水泱,臉上的表情不必作偽,這情人之間說起對方總有些不同,漸漸的,林如海也是像覺察出什麽來,臻玉一提這話頭,他就不著痕跡的叉過去。臻玉心裏忐忑,不敢直說怕刺激了老爺子,也怕父親的執意不準,沒幾天,吃不好睡不香,沒幾日人就鏽了一層。隻能苦中作樂安慰自個兒:以父親的敏銳,恐怕心裏有些猜測了。林如海更是燒心的慌,他一直覺得這景王對自家兒子也太好了些,心裏早有猜測,隻希冀這是兩個人從小兒的感情所致,卻不料這水泱真有這心思!如今還把自家兒子拉下水。林如海私底下愁得美須都揪掉一大把,說實話,這男男之事自古就在士大夫階層不少見,本朝更是開放,朝中不少大臣私底下都有這點子癖好,就是世家大族的公子,兩兩相好的也不少,甚至可以說這是雅事,兩個也不耽擱娶妻生子,家族自然不會多管。可自己兒子的性子是什麽樣的,這麽多年他還不知道麽,這樣旁敲側擊的跟自己說,那就是十有八九認定了景王了!這樣兒,那景王娶妃生子後,自家孩子要如何自處,更別提無妻無子,年輕時好說,老了可怎麽著?林如海自然也是想著抱孫子的。但景王是今上胞弟,最是受寵,怎麽可能不娶妃納妾?兩人身份懸殊,到時苦的還是自個的兒子。林如海是鐵了心,說什麽都要把兒子掰回來。在他看來,往日百好的景王如今已經成了麵目可憎引誘自家兒子的惡人,自家娃自家疼,林如海不著痕跡的指使臻玉做這忙那,就是不讓他有閑暇獨自出門去。兒子身邊得力的長隨秋千等四千、四江都被他指使著林福暗暗敲打一番。林臻玉閑的慌的日子徹底一去不返,林如海考察馥玉的詩書學問之外,還時不時說些史書上的典故,立意要讓大兒子看清這曆史上再驚采絕豔的人物一旦跟高位者有了那啥牽扯,都會被人所成男寵佞幸,下場就沒好的。也給小兒子做些預防麽。甚至私底下開始叫大管家林福托人悄悄兒打聽都城哪家有年紀合適的好姑娘,林如海顧忌當年賈敏的囑咐和慧眼一行大師的箴言,但弱冠方可娶妻,不代表不能先定下親麽?好在林府有賀三賀四,好在先皇大喪官爵之家一年內不準嫁娶飲宴,水泱好容易忙碌完就得了這信兒,一陣著慌。思量半晌,以林伯父那樣心思九轉的人物,虛應試探根本不管用,還不若直接上門來的好。水泱命人收拾了禮物,一徑去往林府去了。路上,水泱心裏又甜又堵,臻玉有這樣的作為,可見自家少年在意,他喜歡的什麽似的,恨不得現在就摟著少年親上兩口。又可惜離林府不遠的宅子剛剛收拾好,好不容易那些糟心事兒都過去了,正想拐著自家少年住幾日呢……秦書來餘光看見自家王爺那嘴角一會子翹上去,一會子耷拉下來,眼角嘴角直抽抽,果然,一遇到臻大爺的事情自家主子就不正常!暗暗籲了口氣,秦書來笑笑,這樣很好,總比前些日子在宮裏主子陰鬱眉頭緊皺要好多了不是,不正常就不正常罷。到了林府門前,門房苦著臉飛快進去通報,心裏犯嘀咕,這位貴人以往來的時候都是管家直接請進府去,這回不知怎麽了,老爺親自吩咐,誰來都得通報!前幾日他們攔了周大人一回,得了好幾句沒好氣的“哼!”,到頭來還不是老爺親自把人請進府去?可自家老爺偏偏不改口,依舊強調不管誰來,都得通報了他才能進。賀二瞅著門房那速度和自家主子不苟言笑的臉,摸摸下巴,他們這是被林大人當狼來防了罷?林如海瞪著門房,唬的可憐的門房心裏直跳,這是哪裏不對惹怒老爺了?半刻,“哼”一聲兒,吩咐常青:“叫大爺不必來書房了,去他兄弟院裏講書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