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鄭三夫婦再次帶著囡囡出門之後,誌文又擺開架勢,練起了雲手。


    一個人在家,誌文肯定是不會開火的,等練得差不多了,用加工坊做頓飯就行了。


    天色擦黑的時候,誌文收了拳架,也該休息了。


    邊擦汗,邊到廚房倒了杯溫水喝,卻並不急於洗澡。


    身為醫生,誌文不但對身體構造十分了解,也對身體訓練之後的恢複手段非常熟悉。


    不論是有氧還是無氧運動,訓練結束後的首要任務是擦汗,尤其是要把後背的汗擦幹,夏天如果氣溫太高,汗出不止的話,要及時換一身幹爽的衣物。


    然後是補充水分,什麽功能飲料、咖啡、茶水都不適宜,身體剛剛產生了大量的乳酸等廢物,肝髒、腎髒正處於加速運轉狀態,這些東西喝下去,隻會增加負擔,最好的就是溫開水。


    洗澡則是在汗徹底收了以後,體溫也降下來再去洗才是最好的,否則血液大量集中到身體表層,容易導致腦缺血。


    什麽?訓練後直接洗冷水澡?想把自己玩殘、玩廢、玩出心腦血管疾病的,可以。


    等收拾幹淨後,誌文打開係統,直接點向加工坊,上次的麵粉還在裏麵呢,用不著再加了。


    這回居然跳出了四個選項,多出來的一個是“麵包”。


    誌文大喜,前世的時候他可是非常愛吃麵包的,當然,不是市麵上賣的那些,而是自己做的。


    原料要用高筋麵粉,還可以根據個人口味加點其他的,發酵要用專門的酵母,雞蛋、黃油要準備好,揉麵要有耐心,更要有力氣,總之,自己要想做好烤麵包,還是需要點技術的。


    之前誌文就想吃麵包了,隻是原料差得太多,沒想到今天加工坊可以做了,這是經驗增加了的福利嗎?


    沒什麽猶豫的,誌文直接選了“麵包”選項,數量選了“一”,不知道有多大呢,先吃一個試試。


    不說誌文在家裏吃著他盼望已久的麵包,卻說鄭三夫婦帶著囡囡到了土地廟。


    廟裏的空地已經收拾出來,鋪上了幹草和床褥,緊鄰著土地廟的外牆,也搭好了一個窩棚。


    窩棚裏已經燃起了火堆,上麵架著口鍋,正煮著東西,聞那味道,應該是高粱麵糊糊。


    鄭二正在窩棚外,看見這一家三口,連忙出聲招呼:“老三來啦,弟妹,囡囡。”


    鄭三知道他嘴笨,話不多,笑了笑,低頭對囡囡說:“叫二伯。”


    誌文娘也忙著回應。


    “咦,誌文呢?”鄭二見他們身後沒人了,問道。


    “臭小子認字不認真,今天的課業沒完成,我罰他在家寫字呢,不讓他來做客。”鄭三大包大攬地替誌文遮掩。


    “嘿,三哥,嫂子,囡囡,來四叔抱抱。”卻是鄭四出來了。


    鄭三牽著囡囡,淡淡地點了個頭,誌文娘卻是沒理會鄭四,搶先一步,進窩棚和其他人打招呼去了,她心裏可記著鄭四做的事兒呢。


    鄭四也不惱,拉著鄭三和囡囡,與鄭二一起說起了話。


    不大會兒功夫,開飯了,廟裏和窩棚地方都逼仄,就每人舀了一碗糊糊,在窩棚周圍,或站或蹲或坐的,就地開吃。


    今天這頓飯,老太太在老頭的高壓下,也算是放了血了,不但糊糊比平常濃稠得多,還放了點鹽。


    這有鹽,味道就好多了,大家吃得都挺開心。


    特別是小孩子們,吃完還想要,卻在老太太的喝罵聲中敗退了。


    不過也是這段時間難得的美味了,孩子們因此對鄭三一家三口的到來非常高興,放下碗,囡囡的三個堂姐妹就拉著也吃完了的囡囡,跑到廟門口的街麵上玩起了遊戲。


    大家都看得到幾個小孩玩鬧的身影,就沒有阻止。


    鄭四也吃完了,放了碗,在一旁聽著家裏其他人和鄭三夫婦的閑聊,剛才被誌文娘視而不見,一時沒心情插話。


    沒一會兒有點內急了,鄭四起身打了個招呼,打算出去找個偏僻的地方解決問題。


    這縣城裏規矩就是多,隨地方便,被衙役遇上了,還得打板子,鄭四一邊抱怨一邊走向遠處。


    “別跑遠了啊。”路過四個丫頭,鄭四交待了聲。


    等鄭四回來時,四個人正在玩丟沙包的遊戲。


    囡囡這段時間吃的好,還跑步,體力和靈活性都不是其他三人可比的,所以,她就基本沒有被打中過,都在中間,鼻尖上微微滲著點汗小臉紅撲撲的。


    其他三人也很開心,笑聲不斷,玩得熱了,蠟黃的臉上也暈出了紅色。


    鄭四一時不想回廟裏,索性就站在一旁,看著其中自己的女兒,因為興奮而露出的笑容,不由自主地也笑了。


    “嘿,這四個小丫頭不錯啊。”背後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鄭四轉過頭,見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穿著褐色長衫,似乎是個掌櫃的。


    鄭四弄不清這人什麽意思,沒有答話。


    不想這人卻不見外,自顧自地說起話來,“我姓莫,幫城東張員外辦事。”說完上前一步,站到了鄭四身旁。


    “原來是莫管家。”鄭四笑著躬了躬身,身份比他高啊,可不敢怠慢。


    “管家不敢當,就是個管事跑腿的。”莫管事見他答話了,笑著擺了擺手。


    “家是哪兒的啊?”莫管事又開口問道。


    “前山村的,姓鄭。”鄭四規規矩矩地回答。


    “今年收成不好吧?”


    “哪裏是不好啊,都絕收了,這不沒辦法了,一家老小才到縣城討口吃的。”鄭四搖搖頭,訴著苦。


    “我家員外要進京城投奔大公子了,這京城啊,可講究排場,下人仆役少了的話,可是會被人看不起的。”莫管事卻是說道其他事兒上了。


    鄭四眼巴巴地看著他,不明白莫管事這是什麽意思。


    “大公子京城為官,按理這孫小姐得有兩個貼身大丫鬟,四個粗使小丫頭,”莫管事也不理鄭四,自顧自地說著,


    “我們老爺曆來不喜鋪張浪費,孫小姐原來就隻有一個丫鬟伺候著,現在要進京了,還缺四個粗使丫頭。”


    “莫管家,你的意思是...”鄭四有點明白了。


    “這四個丫頭都是你家的吧,我看模樣端正,長相還相近,身子骨也不弱,特別是正中間那個,一看就伶俐得緊。”莫管事說完,眼睛幽幽看著鄭四。


    “這...”鄭四明白了,這莫管事是想買這四個丫頭。


    “家裏沒多少糧了吧?我可以奉上四百斤,不,五百斤高粱麵,怎麽樣,省著點,可以熬到開春了吧?”莫管事見事有可為,把價碼開了出來。


    “再說,給我們孫小姐當丫鬟,不是吃苦,是享福去了。”


    “可...可中間那個不是我們家的,”鄭四滿頭大汗,“再說,還...還有俺閨女在裏邊兒呢。”


    五百斤糧啊,鄭四頭暈眼花地想著,丫頭早晚都是人家的,自己有兒子能傳宗接代就行了。


    “哦?那個叫囡囡的丫頭你做不了主?”莫管事其實最中意的就是中間那個了,雖說衣服破舊,可小臉白裏透紅,頭發也不像其他三個那樣又黃又亂的。


    “那...那是我堂兄的。”鄭四咽了口口水。


    “分家了嗎?沒分家就還是你們老爺子做主。”莫管事門兒清。


    “還有這說法?”鄭四睜大了眼。


    莫管事沒有理他,從懷裏掏出一卷紙遞給鄭四,“不急,好好想想,想好了,讓你們老爺子在這張契約上簽個字就成了。”


    “可我們都不識字啊。”鄭四回答。


    “沒事兒,讓你們老爺子在這兒摁個手印,或者畫個圈兒都行。”莫管事又打開紙卷,用手指點了點左下角。


    “喲,我這兒還忘了,姓鄭,前山村的,是吧?”說完話,莫管事又從隨身包袱裏摸出隻筆,


    用嘴舔了舔,讓鄭四幫他拉開紙卷,在中間邊寫邊念道,“前山村,鄭氏四女,五百斤。”


    “好了,你不放心的話,可以找個識字的人幫你念念,看看和咱們剛才說的有沒有出入。”莫管事卷好契約,又放回鄭四懷裏。


    “定了的話,直接到城東張老爺的院子後門找我就行。”莫管事轉過身,循著來路走了。


    “囡囡那個丫頭也寫在契約上了,隻要你們老爺子一畫押就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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