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點兒吃,大柱,不夠還有。”誌文對正在狼吞虎咽地吃著北相羊肉胡卜的可旺說。


    帶回來的二十份北相羊肉胡卜大都讓可旺和小林他們分了,其他人就隻能眼巴巴地看著,沒辦法,就算再打包一百份估計也不夠這幫孤兒分的,再說酒樓恐怕也做不出這麽多吧。


    “誌文,”可旺一連吃了五份,才心滿意足地放下食盒,“啥時候也帶我進城看看唄。”


    “等你有了新衣服再說。”誌文故意逗他。


    可旺仄仄地沒有說話,這城外,就是有錢他也弄不到新衣服啊。


    一旁的小捷不忍心了,“大柱,新衣服馬上就有了,小誌專門請了個衣鋪師傅,明天來給大家量尺寸。”


    “真的?”可旺眼睛亮了。


    “那還有假,”小英撇撇嘴,“不光你有,你和定國哥的手下都有。”


    可旺見誌文笑嘻嘻地看著他,沒有否認,這才信了,不禁嘿嘿嘿地笑出聲來。


    中午在酒樓吃完飯後,誌文就帶著大家找了間衣鋪,本來是想給現場幾人都添置幾套衣服的,孫大夫和小英娘卻堅決不要,連帶著八千、小捷和小英也不敢要。


    沒奈何,隻好給定國買了兩套衣衫,鋪子裏還正好有合他尺寸的成衣,這下好了,連等都不用等。至於誌文和囡囡,都有兩套了,自然也就沒有再買。


    本著一事不煩二主的想法,誌文原想請這家衣鋪把可旺、李智還有那一百多個孤兒的衣服都做了,老板初時聽到這麽大筆買賣,樂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


    誰知他聽到要出城去難民堆裏給人量尺寸後,當即變了卦,連連搖頭,說什麽也不接這單活兒。


    隨後他們又跑了幾家衣鋪,情況都差不多,生意是要做的,不過要出城給難民量尺寸,那就算了。


    看來都不願意和難民打交道,哪怕誌文表示願意交付一筆訂金。


    最後好不容易在一條僻靜的小巷裏找到一個衣鋪,店小人少,就掌櫃帶著個小夥計,內裏布置倒挺精致,掛在外的幾件成衣質量也不錯。


    掌櫃的姓宋,在聽了誌文他們的要求,又見到五十兩銀子的訂金後,稍稍猶豫了下,咬咬牙答應了。


    說起來蒲州這裏物價還算穩定,將近三百套的衣衫(每人兩套),連布帶人工,居然隻花了一百兩銀子。


    “明天一早,你和大綬帶著人,到城門口去接宋掌櫃。”誌文吩咐道,雖說宋掌櫃沒有提這個要求,可誌文知道他心裏還是有些犯怵,難民們窮得狠了,什麽事兒做不出來。


    “哎。”可旺爽快地答應了。


    ......


    第二天下午,眼看就要入冬了,宋掌櫃滿臉油汗地還在忙碌著,不知他從哪兒找了幾個小廝,加上他總共八個人,一大早就出城給誌文他們的人量尺寸。


    忙到現在,總算是把大部分人都給量完了,開始給可旺和小林他們量,這是誌文的意思,先把孤兒們的量完,好安他們的心。


    “咦!”正在給可旺量腰的宋掌櫃低低地發出一聲驚呼,“這位小兄弟,你身上這件衣服不錯啊。”說完用手摸了摸可旺身上的那件毛衣。


    “叫俺可旺就成,”大柱憨笑,“那是當然,誌文弄出來的東西,還能差得了。”


    “誌文?是鄭小兄吧。”宋掌櫃問道,又拈起毛衣嗅了嗅,“這是羊毛?怎麽一點兒膻味都沒有。嘖嘖,真軟,想必很暖和吧。”


    可旺神情得意,笑而不語。


    宋掌櫃四周看了看,“喲,這衣服你們都有啊。”


    之前都是給孤兒們量,宋掌櫃沒見到毛衣,最後剩下的這些都是核心之人,自然人人都有。


    說話間,宋掌櫃已經手腳麻利地把可旺的尺寸量好了,笑容可掬地來到誌文身邊,昨天那五十兩訂金可是誌文掏出來的,他認定這小孩才是金主。


    “鄭小兄,這衣服真是你做的?”


    “別聽可旺瞎說,紡線織衣都是宋嬸兒帶著幾個妹妹和其他嬸子做的,我哪有什麽功勞。”實情就是如此,他隻和八千處理羊毛,宋掌櫃問的可是毛衣是誰做的。


    “嗬嗬,”宋掌櫃見他故意曲解自己問話的意思,也不在意,秘密嘛,誰會輕易承認,他理解,“那這衣服還有沒有了?能不能找件給我看看?”


    “倒是還有,你等會兒啊。”誌文轉頭朝著李智喊道,“老李,去拿件毛衣來給宋掌櫃掌掌眼。”


    剛被一個小廝量完尺寸的李智應了一聲,拿毛衣去了。


    “毛衣?”宋掌櫃喃喃自語,“倒是衣如其名,可不就是用羊毛做的衣服嘛。”


    “來,宋掌櫃,您瞅瞅。”這邊李智已經把一件毛衣遞到了他眼前。


    “多謝多謝。”宋掌櫃一隻手接過毛衣,另一隻手小心翼翼而又溫柔地撫摸著,又將鼻子湊上去,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好料,好料啊,羊毛怎能如此輕呢?”


    或許是毛衣給他的震撼太大,宋掌櫃將毛衣拿在手中,把玩了好一會兒,直到孫大夫有些看不下去,重重咳了一聲,他才回過神來。


    “見笑見笑。”宋掌櫃有些不好意思,周圍眾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包括他帶來的那幾個小廝。


    “鄭小兄,這毛衣...,還有嗎?”


    誌文聞言,並未回答,而是看了看李智,他是大管家,這些東西最清楚。


    李智暗自盤算了下,回答道:“還有二十來件吧。”


    宋掌櫃臉上露出些惋惜的神色,“能不能將這二十幾件毛衣都賣與我呢?鄭小兄,放心,價格好商量,必不讓你吃虧。要能再多做些,那就更好。”


    誌文聞言,暗自在心裏樂了。


    到了蒲州,他就發愁毛衣怎麽售賣。城外的難民不用想了,飯都吃不飽,哪兒買得起。周圍的村子才被他用羊氈掃蕩了一番,一時也應該沒有再添置冬衣的需求。


    毛衣成本很低,目前就是去脂的材料和人力費,再加上紡線編織的費用,根本花不了多少錢,可誌文不想讓毛衣走低價路線,而是定在中等價位,這樣毛衣定價肯定要比羊氈高些,那村民們就未必會買了。


    而最好的目標群體,自然就是蒲州城裏那些溫飽有餘,甚至小康的居民了,可是不提誌文他們身為難民,大部分都進不了城,就算能進城,誌文也不看好。


    他覺得這兩千人中,沒幾個有本事能在城裏把毛衣賣出去的。別看以前羊氈賣得挺好,那全是低價傾銷的緣故。


    誰成想這宋掌櫃就主動要求進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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