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秀,人安排了麽?”李自成喊住一個漢子問道。


    在李自成的建議下,王嘉胤放棄了攻打城池的行為,在高迎祥口中涿鹿山大批糧草的誘惑下,轉而裹挾難民北上,為防走露消息,他們偃旗息鼓,並偽裝成難民。


    北上途中,在王嘉胤的支持下,李自成展露了他過人的組織能力,除了安排人探路、斷後,還有集中並掩藏大量馬匹的蹤跡外,更密切監視難民動靜,防的就是怕有官軍探子混入其中,打探他們的消息。


    一開始其他頭領還有些不以為然,覺得李自成小題大作,不過,事實很快證明了李自成的小心謹慎是正確的,他安插在難民中的眼線,前兩天發現了幾個陌生麵孔。


    這麽多的難民,各自的腳程快慢不一,王嘉胤又沒有統一管理,一路上還有其他難民匯入,有生人並不奇怪。


    這幾人口音舉止都是陝北一帶的人,一開始看上去並無任何不妥,隻是不知用了什麽手段,很快就找到老營人馬套近乎,還有意無意地往聚攏在一起的馬隊靠,這些跡象表明,這幾人多少有些問題。


    本著寧殺錯,不放過的原則,李自成顧不上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斷然令人將他們拿下,想要看看他們到底被什麽人給盯上了。


    但這幾人十分警覺,隻察覺到情況有那麽一點不對勁,就開始出逃,不過這也正好說明了他們不是難民,而是某家勢力的探子。


    “放心,鴻基哥(李自成原名李鴻基),我派了八個人去,那四人定然逃不脫。”被李自成喊住的漢子回答,此人名喚田見秀,與李自成一道起的事,身手不錯,算是李自成的親兵頭子。


    以二打一,派的又是老營的精銳兄弟,田見秀不相信還能失手。


    李自成並沒有因為田見秀那自信滿滿的態度就失了警惕,繼續問道,“你派的人出去多長時間了?”


    田見秀掰著指頭算了算,“前晚讓他們去抓這幫人,算起來是兩夜一天了。”


    “不對勁兒!”李自成搖頭道,“事情成與不成,都該回來了,這時間未免太長了些,見秀,別等他們回來了,你還是親自帶人跑一趟,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兒,現在就出發,越快越好,這事關我等的身家性命,輕忽不得。”


    “是,鴻基哥。”田見秀見李自成麵容嚴肅,不敢掉以輕心,答應一聲後迅即去了。


    一天後的傍晚。


    田見秀滿頭大汗,匆匆找到李自成,“鴻基哥...”正要接著說話。


    “別急。”李自成開口打斷,拉著他進了自己的營帳,“說罷,是不是事有不濟?”


    “你怎麽...”田見秀還待要問,隨即想到自己那急匆匆的神情,可瞞不過這位精明的姐夫,“鴻基哥,你說的沒錯,我派出去的八個兄弟,全都死了。”


    “屍首找到了?”李自成問道,見田見秀點頭,自顧自說道,“對方居然沒有毀屍滅跡,看來是怕我們有人接應,而四個人能團滅了我們八個好手,這身手強的不是一星半點啊。”


    “鴻基哥,這你就猜錯了,”田見秀搖頭,“他們肯定也是有人接應,才反殺了我們的兄弟,得以逃脫。”


    李自成沒有說話,看著田見秀,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八個兄弟,身死之處離大隊人馬很遠,雙方一追一逃,應該用了不少時間,我們的人身上沒有刀傷,說明他們一開始是占了上風的,隻有要害處一道箭傷,那應該是對方接應人馬到了之後的事,均是一擊斃命,說明接應的人中有神箭手。”


    有箭手?李自成眉毛一挑,“看得出這箭手使的是什麽手段麽?”


    田見秀有些沮喪,“對方雖然沒有毀屍,但將箭支都拔走了,僅憑箭傷,我可看不出來。”接著問道,“這裏已是宣府,會不會是邊軍夜不收?就憑衛所那些人,可沒這麽好的箭法。”


    說完自己都緊張起來,“鴻基哥,還要不要往前走的?若真是邊軍,咱們恐怕想跑都跑不掉,要不,現在就進山裏躲躲?”


    “坐下,既然跑不掉,還慌什麽!”李自成喝道,“一箭斃命,邊軍有這手段,山中獵戶就沒有嗎?還有塞外胡人,箭法好的也多的是,你難道不知?”


    田見秀被一通嗬斥,也冷靜了些,再不敢說話,乖乖地聽李自成接著說道,“越往北走,勢力越複雜,邊軍、韃虜,甚至一些大商家,都有這個能力,咱們不能因為這麽點事兒,就自己嚇自己,還進山躲躲,這麽多人,進山喝西北風啊?“


    “這事兒你跟其他人說了麽?”李自成稍稍平複了一下情緒問道。


    田見秀低著頭答道,“沒有,鴻基哥,我一回來就找的你。”


    “很好,跟其他兄弟都交待下,這件事誰都不許外傳,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包括...大頭領!”李自成低聲吩咐道。


    “那...要是有頭領問起這件事呢?”田見秀有些疑惑地問道。


    “就說發現的這些細作負隅頑抗,全被咱們殺了,難道他們還會關心咱們死了多少兄弟麽?”李自成有些不耐煩,說完話揮手讓田見秀出去了。


    一個人在帳內來回踱著步,李自成仔細盤算著,他何嚐不知道田見秀的推斷才更接近事實,隻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們現在大隊人馬已過大同鎮,身處宣府境內,離保安州隻有十餘天的路程了,就此罷休,如何甘心?


    要是回頭,被大同和宣府兩個邊鎮夾在中間,風險說不定更大,而且又去何處就糧呢?隻有一鼓作氣衝出宣府,趕到保安州,拿下涿鹿山,有了糧草補充,才有一線生機。


    之所以不讓田見秀外傳,就是不想讓那些首鼠兩端的家夥們知道,免得隊伍四分五裂,憑他自己一營人馬,想拿下涿鹿山,卻是力有未逮。


    管他的,李自成陰陰一笑,他幫王嘉胤協調整個隊伍,處於中軍位置,就算有官軍圍剿,不論從何處來,闖將營都有充裕的時間遁走,不會傷了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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