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鹿山的一座小院。


    屋內坐滿了人,除了遠在草原,至今還無下落的誌文等人,涿鹿山的主要人員全都到了。


    “宋先生,我在這裏先謝過,你可救了黃四他們的命。”馬二衝宋獻策拱了拱手,“要不是你神機妙算,及時讓可旺和老三帶人接應,不但會折了黃四和十一幾人,確切的消息也傳不回來。”


    “神機妙算什麽的就過了,馬二哥。”宋獻策連連擺手,“還得多虧你從周承允公子那裏探得晉西詳情,我若不是得知晉西不久前還有流寇肆掠,近期卻又突然不見的訊息,也決計判斷不出這幫驟然出現的難民,就是消失的流寇,說起來,他們幾人得救,你也有份。”


    “也就是你才能想得到,我等粗人,哪裏會把難民和流寇想到一塊兒去,也想不到這些賊廝手段如此之狠,救命之恩,終究是你的。”馬二心悅誠服地感歎。


    “行了行了,都是一家人,謝來謝去的恁麻煩,”孫可旺說道,“要說救命之恩,還有三哥,還有我呢,你是不是也要一一謝過,馬二哥?”


    “那必須的。”馬二豪氣幹雲地說道,“等會兒散了,我帶著那四個小子,請大夥兒喝酒。”


    元宵節時,為了招待各大掌櫃,涿鹿集買了不少酒水,山上也跟著沾光,屯了一些,倒是把馬二給樂壞了。


    “需得自己出錢哦。”宋才捷在一旁冷冷地說道。


    “沒問題。”馬二全然不放在心上,他現在所得的錢糧,就是天天喝酒都成,隻是他知道自己身擔重責,貪杯的時候並不多。


    “我可不和你喝酒,”孫可旺斷然拒絕,“小誌說了,我們幾人都還未...未什麽...”


    “未成年!”孫大椿對誌文嘴裏這些聽上去稀奇古怪,細想卻又頗有道理的字眼印象深刻。


    “對,未成年,小誌說了,未成年喝酒,對身體不好。”孫可旺一本正經地說道。


    “切!”馬二撇撇嘴,“不能喝酒,活著還有什麽樂趣,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已經醉了好多次了。”


    “宋先生,說正事兒吧,”宋才捷又冷冷地說道,“喝不喝酒,等會兒自己決定。”


    宋才捷的性子越來越冷,與他跳脫的妹子小英形成了鮮明對比,大夥兒私底下都議論,說他是不是在跟著誌文找地下密庫的時候,撞上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宋獻策幹咳兩聲,“小捷說得對,先說正事兒,前些日子馬二哥發現了北上的大隊難民,現已明確,係陝北逃竄過來的流匪,至於他們的意圖是什麽,目前尚不清楚,今天召集大家,就是一起議議,該怎麽應付這些人。”


    “這有什麽好議的,他們不來惹我們也就罷了,要是有什麽不軌之圖,打他丫的。”孫可旺第一個說道。


    “定國,你覺得呢?”宋獻策沒有理會孫可旺的廢話,直接征求李定國的意見。


    “我覺得吧...”李定國猶豫了片刻,看看宋獻策,見他微微點頭,最終說道,“...他們的目標,恐怕就是我們涿鹿山。”


    “喲嗬,這幫人膽兒肥了啊,竟然打我們的主意,接黃四和十一我還沒動過手呢,正好補上。”孫可旺跳起來說道。


    “定國,你為何這麽說?”


    “定國,如此判斷,可有依據?”


    這麽多的人劍指涿鹿山,剩下幾人坐不住了,紛紛問道。


    “呃,要不還是請宋先生說吧,我這純粹就是直覺。”李定國推辭道,宋獻策的行為表明了兩人的看法是一致的,至於其中的道理,還是讓讀書人去說吧。


    “埋汰我?定國,要說你一點端倪都沒看出來,我是不信的,說說看,咱們相互印證下。”宋獻策說道。


    “好吧。”李定國正色道,“其實我就隻盯準一點-糧食,流賊肯定是缺糧的,所以才從陝北跑到晉西,根據周公子的線報,晉西巡撫將各州縣錢糧集中到晉陽府,雖然還未清野,但已經算是堅壁了,流賊糧草得不到補充,必然得另想辦法,京師肯定不敢去,而我們前段時間招人的名聲偏偏又傳了出去,要招人肯定得有糧,那自然就成了他們的目標。”


    “定國說的沒錯。”宋獻策讚同道,“不過他們敢從晉西北上,穿過兩大邊鎮,膽子之大,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不奇怪,這就是他們不惜辣手肅清探子的原因,要是走露了消息,那就是自投羅網。”宋才捷說道。


    “這麽說,馬上有仗要打了?”孫可旺突然爆出一陣大笑。


    “恐怕是真的了。”聽了李定國的分析,孫大夫憂心忡忡,“十多萬人啊,咱們抵得住麽?”


    “蟻多咬死象,這麽多人,耗也能把咱們耗死了。”李智也不樂觀。


    “十多萬人是不錯,不過卻無需憂慮。”宋獻策見有人被嚇到了,連忙安慰道,“他們大部分都是被流賊裹挾的難民,本身幾無戰力,真正能打的,就是那些頭目的親衛,我覺得不會超過萬人。”


    “一萬人都多了,”李定國說道,“我覺得以他們能搶到的糧食,養不起這麽多人,聽說他們馬還不少,那不會超過五千人。”


    “就算隻有五千能戰之士,也是我們全山上下的兩到三倍了呀。”孫大夫說道。


    不算安置在關隘外的難民,整個涿鹿山,不到兩千人。


    “無需擔心,孫伯。”李定國安慰道,“咱們兩道關隘在手,勝過千軍萬馬,他們人再多,也是狗咬刺蝟,無處下嘴。”


    說到這裏,又佩服起了誌文的先見之明,是他的一再堅持,在細細的山道後又建了一座關隘,這樣一來,即便第一道關隘失守,第二道關隘仍是難以逾越的天塹。


    “根據最新探查的消息,流賊離保安州隻有十多天的路程了,咱們得盡快行動起來。”宋獻策開始安排,“定國、可旺,巡邏備戰就交給你們了。”


    “沒問題。”二人點頭。


    “馬二哥,打探消息你需上心,方圓百裏的山民都要發動起來,流賊到了哪裏,咱們知道的越快越好。”


    “是!宋先生,我把手下這些小子都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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