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許楓結契後恢複靈力,忽然長出了第四條尾巴。對此,慕臨又驚又喜,也不知是火靈芝藥效太好,還是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許楓的四尾,半天後視覺便恢複了。這因心氣不和、真氣逆行而生的眼疾,雖未痊愈,卻大大好轉,治愈指日可待。不知賀無窮與慕無情私下商量了什麽,慕臨眼睛好轉後,慕無情果真沒有強迫慕臨再練無情劍法。相反,賀無窮把慕臨叫去,細細和他分析了一番問題所在,丟給慕臨一堆平心助氣深根固本的古籍心法、幾把自己煉製的丹藥,讓慕臨自己多讀書、多領悟,便撒手不管了。慕臨天天修煉,許楓自然也不會閑著。他現在已是慕臨的靈獸,慕臨越強,他也越強,但這不代表靈獸就能偷懶。這大半個月,許楓日日夜夜陪伴慕臨,慕臨看書,他也看,慕臨修行,他也學,那些輔助性的丹藥,慕臨沒吃幾顆,全當糖豆喂進了許楓的肚子。加上他穿來的這隻狐狸根骨佳,靈智高,竟也領悟了不少妙法,不論法力還是心性,俱上了一層樓。此時,九人聚在玄武峰頂的墨雲台上,祭出仙劍,整裝待發。此番曆練,大家都做足了準備,為出行方便,換上了凡間便服。流動的雲霧中,賀無窮一身素衣,手持青色折扇,乍一看,不像仙家名士,倒像個翩翩公子。他搖著扇子,笑道:“好久沒出去玩兒,大家別太拘謹啊。”眾人齊刷刷看向戚無盡。戚無盡一身深藍道袍,長發束起,不苟言笑。她抬了抬下顎,道:“禦劍,出發。”一個師叔輕鬆地仿佛去郊遊,一個師叔嚴肅地仿佛去趕考。眾人不太放的開,有的一臉深沉,有的難掩興奮,有的神色擔憂,接二連三跳上劍背,朝遠離無極劍宗的方向飛去。遠處,朱雀峰的山影逐漸模糊,戚水煙望著那個方向,小聲道:“哎,可惜師姐來不了。”離她最近的是賀力,聞言聳了聳肩。慕臨離他們不遠,依舊高調而奢華,令人挪不開眼——繡金白袍,雲紋黑靴,懷中抱著一隻火紅如楓的小狐狸。聽到這話,他最後掃一眼雲霧繚繞的朱雀峰,緩緩吐出一口氣。許楓欣慰地看到自家大佬別過腦袋,頭也不回地禦劍而上,仿佛是想把什麽拋在後麵,很快飛到了最前方。不一會兒,四大峰,整個無極劍宗,都看不見了。一行人在雲中穿行而過,速度極快。賀無窮衣帶飄飄,長發亂舞,見眾人沉默,試圖活絡一下氣氛:“大家把靈獸放出來唄,別在芥子裏憋壞了。”眾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慕臨一直抱著狐狸,慕一行撓了撓身旁白鹿的脖子,賀力鎖住天狼總是亂拱的頭,霍財的走蛟與霍嶺的“泥鰍”纏在手腕上……如此一看,隻有戚水煙和霍元寶把靈獸存放在了芥子中。芥子是一種法器,有儲物的功效,不論死物活物,都能存放其中。在許楓看來,這就類似一個“隨身空間”,什麽都能往裏麵裝,十分方便。見大家都把靈獸放出來帶在身邊,戚水煙伸出左手,露出一截手腕。少女的手腕凝白,纏著一根紅繩,紅繩中係著一刻純黑的珠子。右手食指與中指相抵,對準芥子,口中喃喃念出咒語,下一刻,一道炫目的藍光從那顆珠子中躍出,伴隨一聲長鳴,孔雀展翅高飛。那當真是一副極美的畫麵——陽光穿透雲層,撒在孔雀身上,寶藍色的羽毛熠熠生輝,長長的尾羽拖曳而過,在空中劃過一道道炫目的光。傳說,孔雀一舞草木複蘇,二舞百鳥相輔,三舞眾生為仆。見此美景,眾人皆睜大了眼,麵露羨色。孔雀繞場三周,隨後飛向戚水煙,乖巧地收起翅膀,縮小身形落在她肩頭。長頸摩挲少女的臉頰,逗得她咯咯直笑。戚水煙:“哈哈,好啦,以後不把你放進去啦。”這景色著實賞心悅目,霍財眼神發亮,慕一行與霍嶺也露出笑意。一旁,賀力看看孔雀,又轉頭看看自家靈犬,與天狼大眼對小眼:“……”“阿楓?”慕臨笑著低頭,發現狐狸盯著那隻孔雀,眼睛都看直了。笑意立馬斂去幾分,慕臨努努嘴,伸手捏住狐狸的腮肉,道:“喂,還看?”說完,幹脆擋住了許楓的眼睛。許楓:“……”眾弟子中,唯有霍元寶神色尷尬,有些不知所措。賀無窮飛到他身旁,笑道:“元寶,把金子也放出來。”“是,是。師叔。”霍元寶有點兒受寵若驚,連忙抵上手指,念出咒語,一尾金燦燦的魚兒從虛空中躍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在霍元寶隨後拿出的水缸中。嘩啦啦,水花四濺。霍元寶捧著水缸,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見此,賀無窮敲敲扇柄,道:“齊了。”戚無盡看他一眼,道:“羨慕吧。”“還好還好,”賀無窮笑眯眯道:“找靈獸看緣分,強求不來的。”話音一轉,“不過,我有一種強烈的直覺,我的緣分快到了。絕對……不虛此行。”靈獸都被放出來,氣氛也隨之輕鬆不少。九柄仙劍穿雲撥霧,行了約莫三兩個時辰,陽光愈發燦爛,霧氣漸漸稀薄,從高空俯瞰,能見到下方黛青色的山脈,巍峨壯觀,連綿不絕。細細的銀帶蜿蜒其中,在日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那是與群山相伴的溪澗與河流。“好景。”慕臨歎道。從這個角度看大地,整個世界無邊無際,連心胸都隨之開闊起來。須臾,戚無盡道:“下行。”眾人聽令,紛紛朝下飛去。這下,可以清楚地瞧見,他們正下方有一座熱鬧的城鎮。密密麻麻的人群好似螞蟻,在街道上川流不息。褐灰色的屋頂排排相連,像一個個錯落又緊密的小黑格。霍財興奮道:“咱們要去那兒?”賀無窮搖搖扇子,指向小城西邊,離城心百裏遠的地方,道:“不,是那兒。”眾人順著賀無窮手指看去,神色微變。霍財忍不住道:“賀師叔,搞錯了吧?那是一座山。”還是一座奇形怪狀的荒山。賀無窮道:“沒錯,就是去那兒。”霍財道:“……不住客棧??”“不住。”賀無窮漫不經心地笑道:“客棧有什麽好,不如風餐露宿來的痛快。”語畢,戚無盡也點了點頭。眾弟子默然:“……”靜了好一會兒,最右邊,一身黑色皂衣的霍嶺突然開口:“賀師叔,敢問這座山叫什麽?”賀無窮看他一眼,道:“棺山。”那日過後,慕臨勤於修煉,再沒見過霍嶺。此時,聽到霍嶺搶先發問,慕臨皺了皺眉,握緊劍柄:“師叔,哪個‘棺’字?”賀無窮用一種奇異的語調,緩緩道:“還能是哪個?棺材的‘棺’。”霎時間,眾人神色幾變。原本輕鬆的,表情逐漸凝重,原本緊張的,神色愈加慌亂。連一向活潑的靈獸都安靜下來,不再撒嬌玩鬧。棺材,死人入殮之所。這名字處處透著不詳,聽上去很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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