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宗醫生是替誠先生傳話的嗎?”這高級西餐廳是異國風情的裝璜,滿是浮雕的牆麵與羅馬柱有種不安的空間擠壓,燈光是柔和的檸檬黃。侍者彬彬有禮的態度讓誌吾也有自己是大人物的錯覺。風二體現出他的紳士風度:給拉開椅子,鋪好餐巾,切好肉食,隻差一小口一小口喂了。把他當女人對待著,這是讓誌吾不高興的。“你們別表現這麽親熱好不好。”山宗憐道故作可憐地歎息著。“話已傳達還不自動閃人?要杵到什麽時候?”風二沒有好可氣,自然把巴不得他早點離開表現得淋漓盡致。誌吾“撲哧。”笑出聲來。“你們感情真好,醫生有誌吾這樣的朋友蠻辛苦的。”“沒錯沒錯,誌吾真上善解人意的好孩子。”山宗憐道如小雞啄米般地點著頭。“誌吾,你可不要扯自家人的後腿。”風二可不高興了,衝著憐道翻白眼。“好成熟。”誌吾嘲笑道,他輾轉身子起來,外衣未脫很笨拙,他是打算去洗手間的,侍者正端著托盤過來,與側身的誌吾撞了一個正著,一部分鮮湯灑在誌吾身上。“對不起。”誌吾連忙道歉。“怎不小心點?”風二急忙過來,湯是燙的濺到誌吾手上已經泛紅了。赤川風二一巴掌丟在侍者臉上,對方沒有防備立即四腳朝天倒在地上,托盤裏的東西全砸在地上,一時狼狽不堪,但風二還不肯放過對方,誌吾扯住他:“風二道歉!對人家道歉!先錯的是我,你打人是錯上加錯。”“他是故意的!幹嘛離你那麽近?普通距離會撞到你麽!”風二拒不認錯。誌吾這幾天的快樂忘掉了赤川風二的強盜型邏輯。明明如此近,卻還是倍感悲哀。天空出乎意外的藍,白雲悠悠,誰說東京被工業完全汙染?懶洋洋的沒有心情上課,課程也已經講完了,隻是複習而已,家裏太狹窄閉塞,也不願意呆在家裏,蹺課倒在樹叢下的草地,隻是冷得很。從樹枝間望向天空,別有一番滋味,東京已有較長時間沒有下地雨了,空氣帶著塵土味,這種懶散的心情從來沒有過,是自己被惰性左右了麽?幾次鈴聲了?反正還不到放學的時間,今天去道場吧,出一身汗感覺可能會好些的。又或者幹脆在家看書好了。那天不歡而散後,風二一直沒有來找他,那幾天的快樂如流水消失了,愛情原是曇花一現、白馬掠影,春夢總是無痕。翻轉身子無法入眠,腦中有太多的聲音。他幹脆坐了起來自言自語道:“我早已決定好自己的道路,怎麽突然迷惘起來了?”第37章幸福的時光有多長?快樂的感覺有多久?答案是:“短暫”早晨,陽光衝破了窗簾的阻礙,把光的亮度輸入進室內,使房間染上了層薄色的透明。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使床上交合著的軀體分開了,赤川風二拿起床頭櫃上的電話,一邊用腳趾頭推了推正打算抱著被子睡覺的藤原誌吾:“淋浴再睡。”藤原誌吾打了一個嗬欠,也沒有堅持繼續與被子親密接觸的行為,雙腳落地,才發覺雙腿無力,側頭不小心瞧見赤川風二那張欠扁得意的臉,還是掙紮著強忍著身體的不適。他對他不如以前的體貼,以前可從不在事後讓他自己清洗,總是他小心翼翼地給自己清理身體。自從確定兩人的心意後,赤川風二行為狂狷了不少,不再特地討好他,也不讓他再在上麵了。幾天把他丟在一邊也不說明理由,出現也會突然出現不給他任何預告。心裏有了計較總是梗阻著不讓人舒心。何況今天是赤川風二與五十嵐家小姐婚禮的日子,這人居然跟平常一樣對待他,想起來就氣惱。這層樓不隻有一間臥室,浴室不至一間。誌吾清洗完出來,赤川風二也洗得幹幹淨淨,身著黑色的結婚禮服,帥氣著哩,隻是下巴上貼了一塊ok繃帶破壞了一點形象,這是昨夜誌吾幫他剃須時,風二在鬧他,使得他手一哆嗦就劃破了皮膚,當時流了不少血,還以為他的臉皮夠厚呢,原來也厚不過刀鋒。赤川風二出去後,誌吾抱著被子睡覺,枕頭上還留有對方濃烈的味道,困倦的誌吾很快進入了夢鄉。“赤川家的花花公子終於要結婚了。”某雜誌社某記者蹺著腿把腳放在桌子上。“這位二公子到處拈花惹草,男女通吃。昨天還見他跟美少年在街頭表演熱吻,可惜鏡頭被砸了。”“我有內線消息,赤川家的二公子明天飛往夏威夷的機票不是新婚妻子,二是一位叫藤原誌吾十五歲的少年。今天的婚禮隻怕極有看頭,我調查了一下藤原誌吾。貧窮子弟優等生,隻怕是赤川家二公子包養的小情人,今天也許會出現在婚禮上。”主編大人用書敲著記者的頭:“還在偷懶,還不去婚禮現場。”“收到,馬上去。”記者老實地收好出軌的腳,迅速整好裝,用新領到的相機武裝好自己精神煥發地出發了。(風二到底有沒有休息好?看上去他很疲勞。)山宗憐道有些不安,那兩個人都是個性尖銳的人,都不肯妥協,因為藤原誌吾的事使得赤川誠對一向寶貝的弟弟出現了強製性管製。雖然目前兩兄弟彬彬有禮地迎接客人,看上去是兄友弟恭的模樣,熟悉兩兄弟脾氣的山宗憐道是能察覺其中的火藥味。今天來的客人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是能左右日本各個層麵的人物啊,如果鬧起來就不好了。赤川誠一個條件就是今天不準風二的小情人出現在現場,這個條件赤川風二答應了。但是山宗憐道身為赤川風二的摯友卻知道,今夜的新房主角卻是赤川風二與藤原誌吾兩人,飛機票是他幫忙訂的,明早這兩人會秘密到夏威夷去度蜜月。可這件事瞞著誠哥憐道心裏是不安的,他從不主動隱瞞誠哥的啊。在容貌上,赤川家的兩兄弟五官相似,體形上赤川誠要矮上一點,身體也要健壯些。表情就大大不一樣了,赤川誠麵部有刀削過的硬線條,使得整張臉沉寂嚴峻,風二並不具備君臨天下的氣度,赤川誠就擁有讓人顫抖的王者之氣。繁瑣的進程折磨著赤川風二的耐心。十點舉辦赤川與五十嵐合作的簽約儀式的新聞發布會。十一點三十分午餐嘉年華。婚禮觀禮是排在下午二點十五分。華麗、奢侈的午餐開始了,憐道很累,他並不喜歡這種應酬。“憐道。”赤川誠把他拉到一邊,手臂上的溫度,靠得如此近的臉!山宗憐道全身發熱。“你喝醉了?”赤川誠相當驚訝。“有點。”山宗憐道用另一支手托著頭,頭的確沉重,腦功能越來越弱。“上樓休息一下吧。”赤川誠關心道。這是赤川家自己的酒店,今天可是全部隻對內,樓上的任何客房都可以使用。“嗯。”山宗憐道點點頭,由著赤川誠扶著。醉眼朦朧中,山宗憐道嚇了一跳,驚出一身冷汗,他努力地集中注意力:沒有看錯,他看到今天不應該出現在這兒的藤原誌吾由著楓木悠挽著胳膊出現在大堂裏。山宗憐道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能讓赤川誠回到大廳,他要絆住他,隻有在這種時候他是慶幸自己是學醫的,醉鬼是必要人照顧的。他醉了,他嘔吐,他吐了敬愛的誠哥一身。但是這樣還不能夠一直纏住他。趁著醉意,他摟住了剛清洗完全身發出洗潔劑清香的赤川誠。“誠哥抱我。”他微眯著醉眼,吻住了渴望無數歲月,丟棄理智倫理那薄而堅毅的唇,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赤川誠沒有推開他,而是以生澀的笨拙的吻回應了他。實在想不到有一兒一女成過親的赤川誠在吻技上如此笨拙。“傻憐道。”赤川誠喃喃地撫摸著他的背,一向淡然情欲的他居然對這個向來當成弟弟的青年產生了濃烈的情欲。畢竟流著赤川家的血液,情欲的閥門一旦開啟,沒經過人事的山宗憐道經受了身為男子無法對人說出口的酷刑。在性事上赤川誠是急迫是笨拙,沒有男男經驗的他直接粗魯地衝入他的體內,不管不顧對方身體的撕裂與難以忍受的痛苦,他昏厥過去。赤川誠是嚴格的上位者,是孝順的好兒子,是弟弟們的表率。但他不是好丈夫也不是好父親更加不是好情人。山宗憐道長相並不出色,身材是東方人特定的上身長下身短,除了皮膚因優越家庭養出的細致外也沒有別的特色,他不喜歡運動,肌肉並不具有彈性,柔韌度也不好。可是赤川誠第一次領略到情欲的滋味,自顧自地享受著軀體,他可是出身武道世家,身體的強是千錘百煉而成的啊。山宗憐道由著疼痛清醒,由從清醒中昏迷,沒完沒了地經曆著痛楚,意識回歸時他不由得想:年少的藤原誌吾怎麽會一副很享受的樣子接受著赤川風二的疼愛?原來性並不是美好的,當然這隻是他個人的理解,赤川誠的感受自然跟他相反,對他而言這樣的性是奇妙無比的。跟大家閨秀木訥的妻子比起來,真是白開水跟香檳的對比,山宗憐道的呻吟喘息是無所禁忌的,眼淚與求饒更能滿足男人的自尊,那象妻子死魚般毫無反應,房事在夫妻間形成了例行公事般的無趣。誌吾跟小悠聯袂出現,赤川風二初初是惱火的,明明他為了防萬一把他徹夜疼愛,讓他連下床的力氣也勉強的,怎麽這麽快就恢複了?轉而一想,自己得出了一個結論:誌吾吃醋了,非常掙紮來看看情人跟別人步入禮堂,這是情人之間該有的任性。誌吾一直是少年老成,這著次的任性是可以原諒的。至於小悠目前還不在他的守備內,青澀的小悠是進入不了誌吾內心的,他這點自信是有的。誌吾的出現反而代表著誌吾是深愛著他的哩,想到這兒他心花怒放。趁著眾人不注意的時候,他摟著特別柔順的誌吾親吻。“寶貝,你要好好看看你的男人最帥氣的一麵哦。”為了家族他不能任性地棄下目前的身份,自由地粘著小情人讓他遺憾,對誌吾生了內疚的心。“身體還吃得消麽?”在情人別有所指的低語,果然看到誌吾的耳朵一片暈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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